其他人都震惊的看着吴琼,这倒真是一条门路呢。
不过,货车好歹还有乘警,还有那么多乘客帮手。遇到抢劫的还有一战之力。
自己开货车,先不说买货车的钱,还有往返一趟的油钱,那势必是比他们买火车票贵很多的。
就光是说遇上劫道的,他们八个也打不过啊。
徐然已经知道吴琼说的是谁了。这事儿他和陈恳都知道,但有默契的没告诉于凌。
他道:“暂时不现实啊。不提了、不提了!”
吴琼点头,“我也知道目前不现实。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弄出了个黑市的人,手头有钱、有人手。”
于凌听到这里也听出来了。她看看徐然和陈恳,从他们的表情确认了这说的就是钟言和朱丹。
嗯,说不定她还吃过他们卖的水果呢。
就那天小妹跟她要了三块钱,带着侄儿、侄女去买了一堆南方水果回来。
比后来从高老师病房拿回来的种类还多。
小妹当时怕是发现了,只是回来没有说而已。
毕竟自己当时正为这一趟能赚600眉飞色舞。她要是说出钟言和朱丹从南方拉了5吨水果回去卖,自己不得呕坏啊?
看于凌的脸色沉了下去,陈恳赶紧给吴琼使眼色,让她闭嘴。
于凌道:“我去厨房催一下我们的菜。”
他们这会儿是在火车站附近碰头、聚会。总要商量一下之后的事。
大家如今都阔起来了,便决定在附近私人偷着开的餐馆搓一顿。
这个时候就敢偷偷摸摸开餐馆的,都是手上有手艺的。
不然,凭什么卖得比人家国营饭店的贵啊?
国营饭店的大厨那也是一级、二级年年评级的,和工资挂钩。正式的厨师待遇很是不错。
会厨艺的人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
服务态度不说,但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
于凌说完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耿晨道:“她怎么了?”
相处了几回了,于凌这个人平时还是不会轻易掉脸子的。
所以,这里头肯定是有缘故的嘛。
陈恳道:“吴琼刚说的租了大货车去南方拉水果回来卖的,就是于凌的前夫,和她前夫现在的妻子。当初于凌和她前夫为了回城,商量好办了离婚手续。预备回城安顿好就去办复婚手续。谁知道她前夫被那个开黑市的女富婆看上了。两人领了证,才告诉于凌。”
孩子送人的事他就没提了,容易引起非议。
这群知青都是回城事件的当事人,对于‘假离婚’双双回城就很能理解了。
吴琼道:“那他们回城以后……”
徐然道:“她前夫还提着鱼、猪尾巴这些到于凌娘家走动了两回呢。结果出个差回来,他就和那
女富婆领证了。”
耿晨道:“这也太没有信义了!”
徐然点头,“是啊,所以于凌就吃了个哑巴亏嘛。离婚证和结婚证都是有法律效应的。她连闹一场抓小三和负心汉都没有立场。”
吴琼看看耿晨,“其实,这事换到你们身上,估计也很难把持得住啊。那个女的能弄起一个黑市来,那是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啊。哦,听说还要车有一辆小轿车,现在就是给她男人开着。要房子,团结湖小区有一套楼房。一趟哦,赚上万!你们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么?”
万元户在如今是怎样一种存在?北京平均工资也才三四十呢。
这还是统计的按月领工资的那一部分人。
一个国企普通工人,挣20年也才一万左右。
她们上次砸锅卖铁,八个人凑了三千,净赚了差不多四千五。
一个个真的是高兴惨了!这才准备不顾路上和在广州的危险,再接再厉嘛。
比起人家自己开车去南方,他们走一趟估计是费事多了。那差不多是要脱一层皮的。
不是之前当了那么多知青比较能吃苦,不是回城后找不到工作活得憋屈,一开始真不一定能鼓起勇气的。
人家自己的车,轮着开,甚至可能驾驶室两排坐都能铺出一张床来。
然后黑市看场子的弟兄拉上,就是最合适的保镖。几十号人一起上路,带着武器,甚至枪可能都有。
沿途那些劫匪也得掂量、掂量抢不抢得过的。
耿晨道:“你别盯着我说啊。我又没这么好命!”
吴琼道:“看吧、看吧,你也说是好命了。不过对于于凌来说,这运气就不大好了。”
徐然‘嗯’了一声,“所以,大家等下都不要再提这茬事了。”
众人都点头。这个生意最开始还是于凌牵头大家才干起来的。
大家伙对她还是有一份感激的。
肯定不能往人家的心窝子捅刀。之前还能说一句不知者不为罪,现在肯定就闭嘴了。
稍后,于凌带着用托盘端菜的两个服务员过来。
他们今天奢华了一把,七菜一汤!
大家伙都粉饰太平,只当没刚才那一出,“来,吃菜、吃菜!”
那个话题是吴琼刚才提起的,她是听说之后太震经了。以为自己这一批知青就算是北京最早摸着石头过河的了。
原来还有先行者。
结果没想到原来是于凌的前夫吃软饭。怪不得别人提起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但现在还是只有若无其事为好。
大家这次赚到了钱,都很高兴。
耿晨道:“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第一个响应的就是于凌,“好啊!”
他们要了一瓶五粮液。这个出厂价是8元,餐馆里卖十多元。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算多贵了。
第95章
当晚于凌喝了不少,吴琼忍不住担心的看着她。但是又不敢拦!
一开始还是大家庆贺、然后跟于凌道谢,后面她就有点借酒浇愁起来。
徐然呼出一口气,“哥几个别喝醉了啊,回头要把女同志送回家的。”
散的时候,他给安排了一下,耿晨送吴琼,他送于凌。
其他几个住得近的也结伴走。
徐然就住在火车站旁边,他送于凌那就是真的不顺路了。
不过,知青里也有人看出来了,于是笑着拉住了想说自己和于凌住得近些的男同志。
“让他送、让他送!”
于凌是真喝得有点上头了,必须得送回家交给她家人才行的。
徐然便全程陪着她等车、坐车。
等车的时候,于凌脑袋靠在徐然肩头,嘴里还在嘟囔,“干——”
徐然道:“别干了!”
于凌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儿子,诚诚——”
她的儿子叫钟诚,下下个月就满两岁了。
但也许,这辈子他们母子再也没有想见之日了。
徐然道:“以后安稳了,再去找找。”
“他们不会说的,只会护着自己村里的人。而且,这件事是我没有道理。当初我们答应了不去打扰孩子一家的生活的。他养父母也是信不过我们,这才会很快就搬家。还搬到贵州那么远,又是十万大山里头。”
哭了一阵,于凌已经有些清醒了。
徐然道:“如果你真的有心想找,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凌点点头道:“是,得有钱才行。只要多给钱,村里肯定有人愿意给我提供线索。嗯,我还得有自己的房子。现在让他回来,我都没地方给他住。”
她没法信守承诺了。诚诚的养父母,她会好好酬谢跟报答的。
她现在住在娘家,和妹妹一张床,房间统共也不到10个平方。
而且那房子父母已经留给于承了。
于朵还没出嫁,住家里是应当应分的。但她已经结过婚的,离了婚回娘家其实不方便住太久。
而且,确实住不下啊。
不然难道让诚诚回来去挨着于鹏住么。
所以,她一定得好好的做生意。
户口倒是好办,没成年的孩子可以随母亲落户。
诚诚来了就能有个京户。
只不过要怎么开证明、办手续到时候找到孩子她还得去好好问问。
徐然看看于凌,“你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去大西北也不容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都相当于告白了。
不然,人家干嘛要陪着于凌千里迢迢去找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