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专机。
顾占森听说侄儿出事了,拧眉道:“我给你问问空军有没有飞机要过去。有的话,你就搭个便机。”
“好!”
顾占森打电话到空军基地问了,正好有一班要飞到那边靠近的一个军用机场。
立即派车回去接上儿子,又通知了降落地的熟人去接。
还剩下几百里,就连夜驱车过去了。
小暮那小子,幸好是命大。
不然让他父母、让他爷爷怎么承受得了?
不过,当大伯的也挺骄傲。为了救老百姓嘛!
要是见死不救,那才不是顾家子弟。
勤务员已经把行囊收拾好了,顾朝晖拎着就下楼去。
接他的车很快就到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过去空军机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起飞。
人家原本的飞行时间是定好的,不可能为他提前。这都是要提前申请的。
而且,人家过去是有任务的。
他跟着飞了两个小时抵达机场。
然后又坐上来接的吉普车,四个小时后才终于抵达了昆仑山军分区的医院。
这会儿,凌晨四点左右。
他大姑顾娉之前接到电话就在等着。撑不住睡下了,这会儿被秘书叫醒,穿上鞋迎了出来。
她有些不明白,让小晖来跟她守在这里有区别么?
老爷子是觉得遇上事,还非得有个男丁在不成?
也行,这样回头擦身体、扶着去上厕所就不用叫男兵来搭把手了。
大侄儿千里迢迢的赶来了,这一路显然不轻松。
她也就只是道:“这会儿人还昏迷着。你要不要吃点宵夜?”
“不用了,大姑。我在等飞机的时候吃过了。”
那会儿有人从食堂给他打来了饭菜。
“那你跟我一起就住在病房里吧。他是救牧民受伤,军区首长特批了一间高干病房。我睡另一张床,你把沙发打发将就一晚。这会儿再去我家有点麻烦。”
“好的。”
顾朝晖放下行李又道:“大姑,你明天用不用正常上班?”
“领导给批了假,我等他醒来再说。你赶紧休息吧。”
“好!对了,他按着胸口做什么,是痛么?”
看到堂弟这么虚弱,他心头着实不是滋味。
“他胸口那个地方之前放了一朵雪莲花。花瓣全摘下来了,他和那几个牧民生吃了止血。剩下的那一坨他就一直放在胸口。这会儿跟他的私人物品放在一处。他可能昏迷了还想着,就一直按着。”
顾朝晖愕然,“原来他是去摘雪莲花出的事。”
“是啊,当时天气晴好。不管天气预报还是有经验的老牧民,都说接下来几天是好天气。谁知道暴风雪突然降临。要是不去摘雪莲花,就没这场祸事了。但那几个牧民未必支撑得到救援的解放军赶到。好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顾占林打电话到护士站问询儿子的情况。
得知人还在昏迷中,他的心情还是不能放松。
吃早饭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
他已经让秘书去给赵思嘉买机票了,吃过早饭就会派车送她过去。
赵思嘉看他给自己舀稀饭有些惊讶。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一来是之前裂痕太深,二来就是顾占林太忙了。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一整天人都看不到。
她盯着他看,“你犯什么错误了?或者需要我出面做什么?不是不稀得搭理我么。”
顾占林道:“你说到哪儿去了?快吃吧。”
“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这心头悬吊吊的。”
顾占林暗自后悔,不该反常的。
但昨晚他煎熬了一晚上。如果儿子当真出事,真正能和他分享悲伤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而他们来下半生也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
所以今早看到她,心肠就十分的软。
他还在犹豫,赵思嘉已经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你跟电视台那个女主持的事是真的?”
“没有的事。”
赵思嘉狐疑的看着他,她很确定他没有离婚的想法。
在华国官场,离婚绝对是要影响仕途的。
“那怎么传得沸沸扬扬的?”
顾占林有点无语,他这里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儿子出事了。
她还在抓着一些有的、没的传言不放。
他只好选择和盘托出,“思嘉,小暮为了救牧民受伤了。不过你放心,已经抢救回来了。”
赵思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干净净,“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午后。”
赵思嘉站了起来,“我儿子昨天差点没了,你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真的出事,就算是专机都赶不及。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已经让秘书给你买了最早的机票,你先把早饭吃了。”
赵思嘉道:“你不去?”
“我不能说走就走。你先走一步,我安排好了就过来。”
一听顾朝暮出事了,赵思嘉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就往外走。
顾占林只好让工作人员把方便打包的吃食给她打包,然后拎上收拾好的行李箱追出去。
机场有吃的,但机场离这里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那也是我的儿子,独子!我跟你一样的着急。但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不能不管不顾的就走啊。”
赵思嘉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道:“顾市长,您退开些。”
不然要吃尾气了。
他可不敢拿尾气给领导吃。
顾占林往后退了几步。车子开走,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顾朝暮是近午醒的,他手还在胸口摸了摸。
顾朝晖已经起来了,“找你的雪莲花根部啊,给你放着呢。要吃喝还是要拉撒?”
顾朝暮看看他,“撒。”声音有点虚弱。
顾朝晖从床下拿起尿壶帮他解决问题。输了那么多液,估计膀胱压力是比较大。
顾朝暮倒是不想吃东西,输液都输饱了。而且,医生也说要通气了才能吃。
“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好生休养就是了。应该不会耽误大学开学。大姑也在这儿守了你一晚上,这会儿坐车出去接二婶去了。”
顾朝暮在雪山上昏迷前,其实已经看到远处的松枝绿色了。
所以他倒下去的时候,心神还算放松。
就算他死了,那几个牧民应该能获救。
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想着自己的雪莲花不知道能不能送到于朵手上。
虽然只剩下一个根部了,他还是想送给她。
“那几个牧民……”
“他们没事,也在这家医院里。他们还没你伤得重,你先顾着自己吧。我说,你有什么想通知来看望的人没有?有的话,让爷爷的秘书安排把人送来。”
顾朝暮静默了一下道:“没有。”
顾朝晖去倒了尿壶回来,“混得真差!回北京都四个月了吧,白长了这么张脸。”
顾朝暮道:“你呢?”
说得好像你不是受了重伤,病床旁没有对象照看的人一样。
顾朝晖道:“我一个人,那是因为我念的是军校。跟和尚庙差不多。”
他顿了顿,“你来了这么一出,二婶肯定会抓紧安排你相亲、最好赶紧结婚、生孩子。她肯定觉得你有了牵挂,就不会冒险了。不过,听说计划生育要强制执行了,你估计生不了二胎。”
二房确实是人丁单薄了些啊。想让小暮开枝散叶,又不具备客观条件。
顾朝暮精神还是不济,很快又睡着。这回是睡着了,不是昏迷。
赵思嘉赶到的时候,他就那么睡着。
顾娉道:“弟妹,你先吃饭吧。吃了休息一下,这么赶来也累得慌。我拧把毛巾你先洗个脸。”
顾朝晖也道:“对,二婶,你坐。我去端饭菜来,你和大姑一起吃。”
他已经吃过了,到了饭点就有人送来的。
不过住院部的小灶食堂要吃的也方便,回头都记在病房的花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