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什么事,不用帮常家招呼客人,自己的生意也一切顺利。
她就打算开开心心在西单这边玩上半天,吃了晚饭再回去。
再不好好玩玩,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肯定更忙!
毕竟,她可是想两年后去当师兄和顾大哥学妹的啊。
于朵背着小背包,拿着糖葫芦在里头闲逛。就和陪着一个女的来买东西的徐然撞上了。
徐然看那表情其实不是很热衷的,但热不热衷的他也在陪着逛了。
这里头的东西对于已经月入三四千的他,已经不算多贵。
这个月入还是她二姐找到门道,和他一起挣到的呢。
哦,不只,他还有三轮车行嘛。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
徐然被于朵目光灼灼的看着,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
看到叼着糖葫芦的于朵,他一下子就慌了。
赶紧过来道:“于朵,你来逛西单啊。这是、这是我表妹。”
表妹也跟了过来,然后盯着于朵,“表哥,她是谁?”
于朵道:“你们是几代的表亲啊?听说血缘太近了有隐患。”
(三代以内的近亲不许结婚是1980年9月通过的《婚姻法》明确规定的。现在还不在法律禁止的范畴。但血缘太近容易生出智障孩子已经由专家提出来了)
徐然自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忙道:“不是,我就是陪远房表妹逛商场买东西。”
“你家不是有妹妹么,只是陪表亲用得着让你来?我还听说你在茶楼和人相看呢。还有啊,那摊子不是我二姐一个人的,如今都丢给请的人算怎么回事啊?”
徐然表妹已经听出了于朵是谁。
她表姨和表妹都告诉她了。有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的跟她表哥纠缠在一起,打着合伙做生意的旗号。
“原来你就是于凌的妹妹!”
于朵没理她,“徐然,你既然让我二姐考虑你,在这期间跟别的女人走得近这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就是陪陪亲戚。”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拿这种话糊弄我。还有,你母亲和你妹妹对我二姐的态度你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处理不好将来一样处理不好的。再见——”
于朵说完就走了。
她今天本来逛得挺开心的,结果让她撞见这么一幕。
徐然想追上去,再解释一下。
那天茶楼里对坐喝差的,是一起插队的女知青。
对方回来得稍微早些,但过得不太如意。
可能是听说他现在混得还不错,拿着以前帮过他的事,找他帮忙。
他不便把人往家里带,所以约在了茶楼见面。
怎么那么寸让于朵路过看到?
她不会已经和于凌说了吧。
旁边的表妹怎么可能放徐然去追人,“表哥,我们继续逛啊。这北京商场里的东西就是丰富。”
这个表哥有北京户口、吃供应粮的,而且听说挺能挣钱。
所以,表姨电话打过来一说,她们一家都挺乐意的。
不过,茶楼里的又是谁啊?
难道表姨不只找了自己一个来跟表哥相看?
反正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不会放弃就是了。
徐然推开表妹的手,再想追上去,于朵已经转个弯人影都没了。
今天本来是他妹妹陪远道而来的表妹来逛的,但他妹妹吃坏肚子了。
临时他妈就抓了他的壮丁,还塞了一叠票据和钱给他。
不过这个表妹逛归逛,倒是没买什么。
至于他妈,陪表姨呢。说是她们和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不同。
中午他们就在这西单商场里吃的午饭,然后他妈和表姨听相声去了。
于朵逛商场的心思也淡了,干脆转回去又买了十几串糖葫芦。
然后拎着下楼取自行车。
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带黄姐去幸福里十六号院认门的,干脆今天下午就把这件事办了。
她骑着自行车去出租屋,黄姐在做鞋呢。
于朵喜欢穿布鞋。听说黄姐会做,然后黄姐又说清闲的时间多她心头不自在。
于朵就让她拿自己的鞋画了个鞋样,给做一双家居鞋。
千层底的布鞋穿着很舒服的。
黄姐这会儿才进行到一层一层的贴碎布这一步。
要不怎么叫千层底么,就是这么一层一层的贴出来的。
于朵笑道:“黄姐,你哪找这么多碎布啊?”
黄姐笑道:“跟旁边一个老太太换的,她笸箩里有很多。我都洗过、暴晒过了。”
黄姐还很
谨慎,不说买,只说换。
其实她是用两毛钱买的。
“我这会儿没什么事。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公交车去认认门?”
“好!”
“你吃糖葫芦不吃?”
黄姐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看到就想起她女儿临走让她给买串糖葫芦回去。
于朵把车推进屋里停好,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起女儿了。
“你前夫给抚养费么?”
黄姐苦笑,“给什么啊,77年进城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只听说连名字都改了。其实我来北京打工,还有个想法就是想找到他。就是你说的,他不能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给啊。”
“那你的孩子是托给谁在照顾?”
“我父母,说好了一个月给十块钱。这头一个月的我已经给了。”
于朵点头,那还好。跟着外公、外婆。哪怕舅舅、舅妈有什么,老人家应该也能维护一些。
于朵道:“回头国庆假你回家看一下,给孩子私下留点零钱。告诉她这里的电话号码,万一有事她也能去村支部给你打电话。”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子肯定会过得很辛苦的。
尤其是农村的活儿又多,肯定好多都会落到小姑娘身上吧。
黄姐道:“我们村还没有安电话。不过你说得对,她手头有点零钱,可以托去镇上的人给我打电话。”
她到这里之后是打过电话回去的,就说安顿好了,主家很不错。
他们村里如今还在挣工分,年底才会根据工分分红。
但一年到头壮劳力也才几十百来块。
所以如今这个工作包吃住给35,她才会觉得有些不踏实。
如今于朵这么为她的女儿着想,黄姐自然是高兴的。
她收拾好东西,然后和于朵一起走到公交站台去坐车。
于朵道:“还得转一趟车,不是很方便。”
如果是直达,她其实可以不用租住在学校。但是骑自行车又着实有点远。
单边都要骑半个多小时。
把这么多时间花在通勤上就没有必要了。
黄姐道:“有车坐就很好了,而且这北京城的车多。我这几天看到隔一二十分钟就来一趟。我们乡下等车进城,一天就一趟,时间还不定准。大家都宁可走十来里路进城区。”
于朵道:“那你前夫是考上的哪所大学你知道么?”
黄姐理解道:“首都师专。”
她前两天已经打听着去那门口转悠过了,但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在校门口等了一阵,没看到那家伙。
于朵挑眉,那不就是江津考上的学校。
而且,“这样的人品他还为人师表啊?”
黄姐苦笑,“他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我托人帮你在相关专业、年级打听一下同姓的人吧。但也只能是打听一下,不能保证结果。回头你拿张照片给我。”
名字能改,姓一半还是不会改的吧。
黄姐忙道:“于朵,谢谢你啊。”
“我也是有些看不过眼。”
知青娶村里的姑娘,过半是受不了做农活的劳累。
尤其这厮考上大学就利用乡下人结婚不办结婚证,而是摆酒这一点,撒丫子跑了。
很明显当初结婚就不真诚。
他那些年享受了被黄姐和她家里照顾的待遇,甚至他考大学复习搞不好还是吃的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