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接过顾朝暮手里的《人民日报》看了看。
于朵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这都是早就应该的。不过华国国情不一样。”
虽然常乐也在华国待了一两年了，但他一直是在广州开成衣厂。
而且作为华侨各方面都在受到政府优待。
广州从50年代就开始搞广交会。是当时华国想和外界交流，却被封锁、禁运时对外的窗口。
其实当时的广州就相当于特区，很多时候是特事特办的。
就如今，深圳还没怎么起来，也还是广州担当着这个窗口的责任。
常乐道：“我确实不太能理解。不过能让你们三个这么激动，看来是个大好事。而且，经济政策，是不能陡然转弯。如今你们都做了两三年试点了，才正式出台政策。应该上上下下都比较能接受。怎么样，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他倒不是于朵想的不太了解华国国情。为了回国，常家长房、三房是细细研究过华国的。
常荷一开始不太懂，那是因为她就没打算回来认真做生意。
于朵把常乐和常荷划等号了。
1982年的第一天，于朵等人吃到了经商的定心丸。
农村的包产到户，和他们仨没直接关系。只是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央对农村改革的决心。
而且常乐哥也难得来一次。
所以，几人很快决定去大四合院那边玩儿。于朵说她请客，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顾朝暮开的车，于朵坐副驾。
常乐在后座问常安，“你表妹的忙你真的不帮啊？”
托福成绩出来了。熟人里于朵考了个倒数第三，只有顾朝容和高冉冉比她略差些。
没办法，常宁和顾朝暮虽然在农场长大，英语却是常志远亲自教导的。
他们接触英语的时间比于朵早多了。
至于狄见欢、林蕊一干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辅导班的托福老
师，人家是专业的。
也比于朵要强得多。
于朵今年考的成绩应该是没办法申请公费留学的。
分数差得倒也不是太多。
但这是全华国的精英竞争名额，竞争非常大。一分就可以刷掉很多人了。
所以，顾朝容和高冉冉应该也是没机会获得公费出国的名额。
自费的话，顾朝容除非是找顾朝暮借钱，不然长房肯定负担不起。
但于朵和她通电话，她没有这个打算。
顾朝容决定大四毕业之后到于朵上海的旅行社工作。明年12月继续考托福。
她是一门心思要出去的，大伯母便也没想着给她安排到哪里坐办公室。
做导游不但钱挣得比较多，而且接触英语、接触外国人的机会也多。
顾朝容觉得，等明年的托福成绩下来，她再考虑下一步不迟。
要么就是考上公费出去，要么再正式参加工作。
反正她明年12月，顶着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名头再现找工作也是不难的。
这样一来，她在旅行社干半年就只是个过度。大伯和大伯母都没意见。
再说了，于朵如今在伦敦都有旅行社了。
到时候把她安排去伦敦干半年，那考托福还是难事儿么？
至于高冉冉，她想自费出国。
她之前不是跟家里闹着要一个小四合院么。
他们家还回来的除了那个五进的大四合院，还有部分值钱的物件。
另外，当初四马分肥，家里的厂子也是分了几年红的。现钱也有一些。
她现在又闹着要出国自费留学。
如今她父母就说了，要么就是给买个小两进的四合院当嫁妆，要么就是给她出自费出国的钱。不可能两样都满足她。
她的选择是自费出国留学。
但是常宁不愿意出面找家里亲戚帮她做经济担保以及联系学校。也不乐意让他爸给写推荐信。
以她的成绩要自己去申请学校的话，选择面就很窄了。
而且没有漂亮国公民做经济担保，她根本连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是必要条件！
二房、三房没改变国籍，只是拿着绿卡在漂亮国生活。
真的托他们，他们也得去找人帮忙。
如果二房开口，他们去找人倒是不麻烦。但肯定一切以二房的意愿为主。
这会儿常乐问起，常宁就道：“我直接就回绝她了。老老实实去买个两三百平的四合院，比她拿那些钱出去自费留学强多了。我建议她也明年重新再考，争取公费的。花掉自己一辈子的倚仗自费出去留学，不划算。我这都是为了她好！还真不是因为舅舅一家那十年没帮衬过我妈，冷漠以对。”
高冉冉明年大学毕业，家里给安排到铁道部门还是不难的。
就算一开始职务不高，但那可是‘铁老大’啊。
而且大学毕业生分配去，怎么也是坐办公室的。
所以常宁说她‘赶什么时髦非得出国去留学啊？镀一层金回来也不能有什么质变’。
他就直接这么跟高敏说的。
常志远当年说过如果高冉冉想出国留学，可以适当的帮忙。
但他看了高冉冉的托福考试成绩、听了常宁的分析，也觉得常宁说得有道理。
高冉冉的成绩花十万去留学，真不如买个小四合院。
想去，确实可以再试试考公费。考得上再去！
反正她明年也才本科毕业，还多的是机会去考。
这一次，高鸣和高耀还有高冉冉她妈倒是都和常宁的意见一致。
他们也不赞同高冉冉出国去折腾。
十万，高家要拿出来也是相当吃力的。差不多是家里能凑出来所有的现金了。
就这，还要变卖一些还回来的物件才够。
不是高冉冉闹得厉害，说家里什么都是哥哥的，也要不到这么多。
是，留学很好。
但考不上公费，这个成绩去申请学校也申请不到奖学金，全部都要自费。
十万人民币还不一定够呢！
大家一致觉得她还是去铁道部端个铁饭碗，买个小四合院收租傍身比较好。
因为，在她身上看不到留学的价值。至少是不值十万的。
而且，大家心头其实都有数：高冉冉想出去，其实不是想深造搞学术研究。
她就是想借助出国的跳板，出去找个有钱的华侨、华裔结婚。然后留在国外过好日子不回来了。
她找常宁帮忙，除了需要漂亮国公民的经济担保，还是想搭上常家的关系。
不然一个华国留学生出去，上哪认识有钱的华侨、华裔去？
所以，虽然大家都觉得常宁不是报复才不肯帮忙。
但在高冉冉看来，表哥就是从中作梗、断她的青云路。
如今她靠自己找不到给做经济担保的漂亮国公民，出不去。
她父母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便在着手寻摸小四合院了。原本这十万出得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准备拖着的。
高鸣还拿着计算机给她算账，“你花掉这十万，回国是肯定挣不回来的。如今华国的研究生，一个月顶多也就100来块的工资。”
“谁说我要回来了？”
“那你凭什么留下啊？你的成绩又没有多突出。常宁摆明了不肯帮你。你也就不能以常家姻亲的身份去结识人了。不要做白日梦，灰姑娘人家也是贵族出身。”
高鸣再怎么说也是解放前的大学生，见识还是不缺的。
高冉冉道：“现在好多人卖掉北京的四合院出国去。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高耀道：“人家那是有海外关系的，出去了有门路挣钱。你出去，除了镀金还能做什么？你不会还在跟于朵比吧？于朵才大一，考得都比你多两分。而且她如果自费出国，那全是花自己的钱。”
高冉冉摇头，“没有，我没有再和她去比了。”
于朵的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她不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可如今出国留学就是所有人心之所向，而且她是真的想去国外生活。
高鸣道：“这十万就照之前商量的，给你买个两百多平的四合院。这就是你的嫁妆！以后不要再跟家里闹腾了。明年毕业，去铁道部上班。哪怕是个普通办事员，也是一辈子的铁饭碗。最多，寒假老子出钱送你出国玩儿一趟。”
这个闺女脑子不太清楚，长辈必须给她把好关。
不然将来出国去把钱花了，下半辈子怎么办？
这件事还真不是常宁坑她！常宁不帮这个忙，才是对她好。
而且，就算她考上公费的，他们都要担心她出国去让人给骗了。
这几年，华国女孩子因为虚荣，被外国人、华侨骗色的还少啊？
高冉冉道：“去漂亮国旅游？”
“人常家不待见你，那你一个人怎么去漂亮国？又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去日不落和法兰西吧。跟着于朵的旅行社去玩儿半个月。你也出去看看，那些留学生在国外过的是什么生活。去办签证吧！”
护照高家人是有的，他们暑假已经跟着于朵的旅行社去东京玩儿过了。
于朵知道了这个发展道：“有靠谱的家人，真的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