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站在门旁盯着他,思绪有些恍惚。
她竟然就这么把他带回家了,明明最开始没准备把他带回家的。
就像她最开始没准备和他在一起一样,结果轻而易举就和他确认了关系。
夏茉在心里复盘和陆砚礼的这段感情,恍然发现陆砚礼一直在以退为进。
他们这段感情看似是正式确立于她主动的那个吻,实际上那天是他先作势要吻她,而后又以生病了怕传染给她为由克制住了那个吻,病恹恹的样子本就惹人心疼,还温柔体贴的为她的身体考虑,当即勾得她主动献吻。
现在想来,当时他若是真的担心发烧会传染给她,又怎么会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吻得她喘不过气。
从初吻到初夜,再到今天把他领回家。
每一步他都是先引导,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退,引得她愧疚心泛滥主动向他靠近。
他就像个耐心很好的猎手,好整以暇的等着猎物主动上钩。
想通这些,夏茉啧了一声,感慨道:“好心机啊。”
陆砚礼勾唇笑了下,“你在想什么?”
夏茉走过去,揽着他脖子坐到他怀里,坦言道:“原本我的底线是不和老板谈恋爱,后来我的底线变成结婚前都不能让同事和家里人知道我在谈恋爱,现在我就这么把你带回家了,你略施小计,放了场烟花,我的底线就被你打破。”
陆砚礼眸中笑意更深,“比不得Summer老师,略施小计,就走进了我心里。”
夏茉眸光怔了一下。
陆砚礼手指摩挲她脸颊,笑说:“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夏茉弯起眼睛,压不住嘴角的笑,“陆砚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陆砚礼盯着她脸庞,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神情专注认真,“那天你给我看夏夜的烟火,我的眼里只有你。”
其实喜欢比这更早,在那些她毫无防备,全无保留向他倾诉心事的日日夜夜,他知道她所有的喜悦,悲伤,焦虑,彷徨,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想要探寻她更多的内心世界,不知不觉便对她上了心。
只是她在那场夏夜烟火下的明媚张扬,让他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陆砚礼的眼神幽深温和,看得夏茉心神荡漾。
她抬手,手指摸了摸他眉毛,向下滑动,描摹他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
“陆砚礼。”
陆砚礼嗯了声,蹭蹭她额头,“喜欢我吗?”
“何止是喜欢啊,在你面前,我总是容易失控。”她低头,凑到他喉结上轻吮,“陆砚礼,我把你带回家,算是豁出去了,你要一直喜欢我呀。”
“一直喜欢你。”陆砚礼喉结滚动,呼吸逐渐沉重,在她腰上轻轻拍了下,嗓音低沉,“别点火。”
这房子空旷,隔音效果没那么好,刚刚林宁在楼下喊夏德海,陆砚礼坐在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床单弄湿了也没法掩饰。
夏茉感受到他克制的欲念,眸中划过一抹狡黠,故意探出舌尖舔他喉结。
陆砚礼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声音又沉了些,“茉茉。”
语气带着警告。
夏茉抬起头,笑得像只小狐狸,“你隐忍克制的样子真性感。”
“是吗?”陆砚礼抬手解衬衣纽扣,“我不克制的样子更性感。”
夏茉见他像是要来真的,瞬间怂了,伸手把他衬衣纽扣扣上,“错了错了,不闹你了。”
她伸手拿起摊在一边的相册,转移话题,“我小时候可爱吗?”
这本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从小到大,他正翻看到她六岁的时候。
照片上,她穿一身红裙子,小小的人儿骑在高大的骆驼上,没有丝毫露怯,乌黑分明的眼睛盯着镜头,两只手臂举过头顶比了个爱心,纯真的笑无忧无虑。
陆砚礼:“小时候胆子挺大,骑在骆驼上都敢手舞足蹈,不怕摔下来?”
夏茉道:“我小时候胆子最大了,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
“看出来你天不怕地不怕了。”陆砚礼将相册向后翻了几页,“这张还爬到了墙上。”
夏茉脸上一红,伸手捂住照片,“这张不给看。”
“你看这张。”
夏茉把相册往前翻一页,这张和刚刚那张一样,穿着同样的衣服坐在墙头上,区别在于这张她比着剪刀手,春风得意,而下一张则是热泪盈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嚎啕大哭。
陆砚礼勾了下唇角,问她,“当时发生了什么,突然哭得那么难过?”
夏茉抿着唇,不接他这话。
觉得丢脸,不想和他说。
陆砚礼捏捏她耳垂,对她小时候很感兴趣,“讲讲吧,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夏茉:“我讲了你不许笑。”
陆砚礼嗯了声,语调平缓,“我不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爬上去的时候觉得很容易,得意的不得了,谁知道下来的时候害怕了,不敢下来,我妈为了治治我总是爬高的习惯,坚决不要我爸抱我下来,我就只能坐在墙头上哭。”
陆砚礼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夏茉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你说了不笑的。”
陆砚礼收敛笑意,压着上扬的唇角,“嗯,不笑,再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趣事吧。”
晚上夏茉给陆砚礼讲小时候的事到很晚,最后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陆砚礼送她回房间,还没来得及同她说晚安,她沾到枕头意识便融入深沉的夜晚,飘向梦乡,混混沌沌间,感觉陆砚礼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
*
翌日夏茉醒来是十点多,楼下客厅里传来三叔大嗓门的声音,夏茉换了身衣服下楼。
客厅里,二叔三叔两家人都在,三叔手里捧着茶盏,侃侃而谈。
陆砚礼坐他左侧,身体微微右转,脸色温和,没有丝毫不耐,偶尔附和着说两句。
见夏茉下楼,林宁催夏茉赶紧去洗漱吃饭,下午她和陆砚礼还要赶高铁。
吃饭时夏家人不住在陆砚礼面前夸夏茉,说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勤奋好学,不让家里操心。
夏茉都被他们夸得耳热,几次阻止他们说下去都没能成功。
吃完饭,邱维生和夏静开车把陆砚礼和夏茉送去高铁站。
挥手告别后,夏茉挽着陆砚礼胳膊往站里走,忍不住感慨,“你知道吗?以前我每次从这里进去的时候,都会空落落的,想到回海城后就是一个人,心里就被孤独感淹没,很想大哭一场。”
陆砚礼:“今天呢?”
夏茉:“今天还会有不舍,但有你陪着我,那种孤独的感觉没有了。”
陆砚礼唇角勾了下,说:“以后我都陪着你。”
长久以来心口的萧索迷惘被这句话驱散,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向下,牵住他手,温热的手掌很快包裹住她手背。
夏茉轻笑,“你要说话算话,以后都陪着我。”
陆砚礼侧脸看她,“我只对你做过承诺。”
夏茉笑得更灿烂,“陆砚礼,你好会。”
“会什么?”
夏茉:“会让女孩子心动。”
陆砚礼:“你心动了吗?”
“是。”夏茉毫不犹豫承认,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你摸摸我的心跳,扑通扑通为你跳动。”
陆砚礼缓声说:“Summer老师,快收了你的神通,不然我不保证能克制住不在这里吻你。”
夏茉看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高铁站,笑着把他的手从心口放下去。
晚上七点多到家,夏茉把行李箱摊开在衣柜前,整理衣服。
陆砚礼从外面走进来,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她面前。
夏茉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红包,疑惑,“为什么突然给我红包?”
她起身坐到沙发上,拆开红包,里面厚厚一沓崭新的钱。
陆砚礼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把红包拿回去,“不是给你的。”
夏茉侧身看他。
陆砚礼把红包里的钱拿出来,一叠红色钞票中间夹了一张一元纸币。
“一万零一。”陆砚礼勾了下唇角,“叔叔阿姨给我的。”
夏茉愣了下,“什么时候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上午。”那时候她还没起床。
“万里挑一。”陆砚礼凝视她,“听说你们那边女孩子带男朋友回家,都是默认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父母会为未来的女婿准备红包。”
夏茉点头,坦然说:“对啊,我们那边女孩子谈恋爱都是确认可以谈婚论嫁才会把男朋友带回家。”
“是我唐突了。”陆砚礼说:“我应该先求婚,再正式上门的,这样就可以和叔叔阿姨商量他们嫁女儿的流程了。”
夏茉呼吸一窒,看着陆砚礼的目光怔住。
陆砚礼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到她面前,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夏茉,你总是担心我们这段感情没有结局,站在我们感情的起点,望着未知的将来惶惶不安,你不能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否会始终如一,我能,你给我看夏夜的烟火那晚,我整夜未眠,你在我的手机里冲我笑,我不知不觉看了一整晚,自此我便明确,我想让你永远在我身边,我想你在我身边也可以笑得无拘无束,肆意张扬,不用忐忑不安的担心我们没有未来。”
“茉茉,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我敢确定娶你我一定不会后悔,只怕你不敢嫁给我。”
夏茉笑了起来,“陆砚礼,你怎么这么心机啊,求婚都用激将法。”
陆砚礼跟着轻笑一声,“茉茉,嫁给我吧。”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得她心头激荡,她眉眼含笑俯身下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