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瑶一五一十背给她。
那几人说这些话时压根不怕初梨会知道,不然不会当着余瑶的面唠,私底下建个群蛐蛐得了。
她们就是让初梨知道,她和傅小少的事情闹出很大动静,沪圈各个圈里都在讨论,傅小少的照片都是群发的,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她被甩的笑话,让她前呼后拥的大小姐形象一落千丈。
余瑶好奇:“梨梨,傅子越真的出轨了吗?”
想起这事,初梨心烦气躁,昨天晚上她和傅子越明明约好一起吃饭的,结果他爽约被朋友叫去Pluto喝酒,之后她刷到他那些狐朋狗友发的朋友圈,其中一张便是他和一个陪酒女勾肩搭背去房间的照片。
余瑶也看到那些转疯了的朋友圈内容,“只是照片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吧。”
“那如果我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是那个女的接的呢?”初梨吸了吸鼻子,没像她们说的那样躲在角落里哭,但此刻她的心情不爽到极致。
“这太过分了。”余瑶惊叹,“你婚纱备了,婚房定了,嫁妆全了,和你结婚还能得到两家在事业上的支持,他脑子瓦特啦,居然去泡一个陪酒女。”
这正是话题火热的原因,倘若他出轨对象是一个同等家世的千金小姐,这瓜就和普通出轨瓜没什么区别,偏偏傅小少选择一个样样拿不出手的陪酒女。
“梨梨,你别太难过,男人嘛,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余瑶安慰道,“我听他们说,傅家还有其他人,你们家要是非要和傅家联姻的话,你完全可以选择别人。”
泊车员帮忙把车开到门前,初梨站在台阶前迟迟不动,高挺细巧的鼻梁上架着副墨镜,看不见眼眸情绪,耳朵和脑袋放空。
“梨梨?”余瑶伸手在前挥挥,“你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在想什么?”
初梨回过神,简短道,“没。”
“你不会还在想着傅小少吧?”余瑶叹息,“我也蛮好奇,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看上的。”
初梨不想他,是在想自己这些年的名声,以后她和初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以前眼瞎。”初梨撇嘴。
她到底看上他哪一点?除了小时候他曾经救过她一次,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结果现在一出手就拉了个大的,他出轨的消息如同炸.弹一样,炸遍整个沪圈。
事到如今,他们婚事必然终止,看两家打算如何处理。
她外公外婆和傅家老长辈有几十年的交情,生意上一直有所往来,如果取消婚事的话,怕是很多商务都变得棘手。
两家都为这事费心神,傅子越倒好,到现在没个动静,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估计昨晚喝多了,现在还躺在那女的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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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临近华庭壹号庄园,空气渐渐渗着花树的清甜。
政府先前公布限价令,华庭壹号尚未对外出售,这处房产是初梨外公黎老自留的,维多利亚古建筑风,主厅挑高八米,加剧时间和空间的纵深感,元素繁多却精致,细到每块大理石,沉积岩都是亲自过目挑选过的。
初家早些年便在外滩滨江购置多处房产,顶层复式,老洋楼,花园别墅应有尽有,后来初梨的父亲初昌因为开拓北城市场,常年不在申城,初梨在翡冷翠留学,初母觉得家里一个人住着冷清,带着一众阿姨搬回娘家。
这正合黎老的心意,老人家最信风水,开放时期后赶上一波股市热潮,千禧年踩地产风,事业扶摇直上,其对外的名言是家庭和睦是生财之本。一大家子住一块儿,才能协调和谐的阴阳磁场,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除了在国外的哥哥初野,其他和黎家相关的人都住在这边。
初梨的车停下,刚入园子,管家撑伞迎接,“小小姐。”
这天紫外线指数低弱,但气候干燥,晒多了有损皮肤屏障。
初梨摘了墨镜,“姆妈呢?”
“夫人一直在等你。”
“阿爸回来了吗。”
“初先生还没有。”
管家没继续说下去,初梨知道,家里就妈妈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外忙着,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她在玄关处踢掉鞋,没见着人就嗲声嗲气喊起来:“姆妈~”
她的妈妈黎兰晴女士,母女一样的娇贵,爱漂亮,在家有在家的精致华贵,发髻要用上等珠翠钗固,米色套裙收敛腰身,衣着雍容,面态语态和年轻人没两样,吴侬软语细声细气的。
“回来啦。”初母招呼女儿来坐,“今天外头风大,你还穿的这样少,冷不冷。”
招呼阿姨端上两杯热乎乎的玄米茶,捧起一杯递给女儿,“见到子越了吗,谈的怎么样,他有没有和你解释清楚。”
“别提了,我压根就联系不到他。”初梨忘了喝茶,这会儿刚好抿一口解渴,清甜的嗓音嘟囔,“我微信给他留了言,说了退婚的事,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子。”初母满眼失望担忧,“看来这婚怕是真的得退了。”
“怎么啦,难不成还有反转吗。”
“还不知道。”初母解释,“傅家那边下午传消息过来,说想和我们家详谈。”
对这样的事情,傅家先口头上表达歉意,再会派人过去处理这件事,给初大小姐一个交代。
这事儿传播太广泛,得派人过来压压风头,之后再对两家联姻的事情作打算。
初梨诧异:“老爷子亲自来申城处理吗?”
“哪能,傅老爷子比你外公还忙,抽不开身。”初母说,“听电话里的意思,是让子越的二哥过来处理。”
“他二哥……?”
“傅祈深,你们小时候应该都见过面的,你忘啦。”
“小时候的事情我哪记得。”
初梨十岁之前她随父亲在北城居住,常和傅家走动,后来被外公接回申城就不大见面了。
再说了,傅家光直系就有几十口人,她只对傅子越印象深刻,其余人的面孔早已陌生。
至于傅子越的二哥,没有任何印象。
“他二哥能处理好吗?”初梨嘀咕。
“应该可以的,傅祈深现在是老爷子指定的家主,很早就帮着打理公司了,处理这点家常小事肯定没问题。”初母安抚,“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2章 .
三天过去,初梨没收到傅子越的消息。
傅家那边言而有信,前天打电话过来约了会谈时间,就在今晚,初梨想到这事就烦,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人念念有词。
“三天了,温度高一点,我给白云种的猫草都能发芽。”
“难道他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吗,我很差劲吗?”
“啊不对,不是我差,是他眼睛瞎了。”
进行长达五分钟的自言自语后,规矩守在办公桌旁的周助理捧着一沓厚重的资料,不声不吭耐心等待大小姐抱怨结束。
作为助理她有必要提醒大小姐一句。
傅小少之所以没给您回消息。
是您之前把他拉黑了。
当然这些都是开脱之词,傅小少如果真的想联系初梨的话,有的是方法,微信被拉黑还有电话,电话被拉黑可以借别人的号码,就算所有号码被免打扰,他更可以提着礼物登门拜访。
可惜这些通通没有,难怪大小姐会不高兴,工作时间都要说上两嘴。
初梨本来不想把这个人放脑子里过一遍的,看到周助呈上来的规划中有一项是打算Dazzling Li珠宝品牌店入驻新区的弗盛商场,拿下客流量和位置最佳的招牌旺铺。
傅家为弗盛广场建设的投资主力,为自家人开条捷径应当不难吧,但如果她和傅小少的婚事告吹,这怕就难了,别说旺铺,Dazzling Li这个新创不久的珠宝品牌,能否入驻都是个不定数。
家里对初梨从来没有硬性要求,商业管理和金融投资这块有她哥哥和小姨顶着,她如果对商务不感兴趣没必要硬学,有句话说的好,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踌躇满志,日后祖辈父辈老了,大可找职业经理人,又或者她生个小继承人,总之人没必要吃没必要的苦头,她完全可以做一条咸鱼,何必去吃工作的苦。
于是初梨随心所欲学了珠宝设计,在佛罗伦萨珠宝设计学院念书的时候,本想创立自己品牌,外公怕她对管理吃力,干脆收购一家口碑不错但资金链断绝的珠宝公司,把现成的摆到她眼前供她这个咸鱼老板挥霍。
相对于实体经济和娱乐圈游戏,她的事业发展缓慢但平稳,珠宝以口碑,名声,稀有度为底,加以炒作,初家不倒,Dazzling Li就不会倒。
想向上攀升的话颇有些难度,到底比不上百年老店或者知名品牌,前期挂着初大小姐的名头打响招牌,扩展度一般,只是个小众品牌。
初梨想要拓展知名度,想要稳定发展,拿下傅家的旺铺是第一步。
现在未婚夫吹了,这商铺跟着一起凉凉。
余瑶说的话她回去想了想,没搞懂傅子越撇弃她选择一个陪酒女的理由,倘若真的是不小心暴露男人本性,这三天大可以懊恼找她求和。
可一直没动静。
她只能承认,他是真的不想和她结婚。
CBD大厦高耸入云,二百度玻璃幕墙日光直照,平静惬意的午后,靠着米色真皮办公椅的初梨困意正席卷,被周助的汇报声打断。
“大小姐,楼下有人找。”
她打着哈欠,上班真累,看合同真累,读报表也累,只想去她宽敞舒适的休息室睡个午觉。
云厦的二十二层,对应她今年的年龄,是划给她的办公区,作为品牌老板,她的办公室自然要最好最大的,当时花了两个月时间翻新,把原老板的书柜区,待客区,换成休息室,化妆室,还有更衣间。
一个总办,三分之二的地方,是她的个人摸鱼区。
不摸鱼区也舒适得很,不搞黑白灰这样性冷淡又单调的色差,选择温润的莫兰迪色,主打一个公司如家的氛围。
初梨蹬掉高跟鞋,招手让助理把拖鞋拿来,“等我睡醒再说。”
周助给她拿了,话继续说:“她说她是傅小少的……绯闻女友。”
初梨换鞋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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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本是白领们休憩闲谈的地方,因为环境优美,反而成了网红打卡圣地。
初梨对面的女孩,衣着很寻常,样貌也寻常,浑身上下挑不出记忆点,是她生活中压根不会出现的一类人。
这边咖啡不好喝,纯苦纯涩,用的怕是陈年老豆,品不出半点香气。
初梨百无聊赖拨玩着搅动小勺,她最近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些,舍弃午休时间见这女的干嘛。
对方率先自我介绍,“初小姐你好,我叫丽丽。”
丽丽,和她名字撞音节了。
巧合吧,总归不是玩什么替身文学,像会所酒吧这类地方,大多女孩们用的都是假名,要么英文要么朗朗上口的叠字,叫起来亲切又很大众,原名撞了都是常事。
她想名字的功夫,丽丽在打量她,兴许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丽丽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因为初梨穿的很不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