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洲觉得自己不仅被陈薇奇当马骑,还被陈薇奇当厨子使唤,不过做她老公,就该喂饱她两张嘴。
想到这里,他逻辑自洽,也没有被使唤的不爽,只是纵容地笑了下,卷起衬衫袖子,高大的身影步入厨房。
半小时后,半夜三点的海上,硬是变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凤梨蘑菇奶油意面,可惜缺了白松露和伊比利亚火腿,少了些风味,不过添加欧芹碎、罗勒叶、还有岛上特产的一种香料——香草荚,吃起来也是口感丰富,不会太腻,很有南太平洋的气息。
庄少洲煮了很多,至少把拆开的那半包意面都煮下了锅,放在一只巨大的粉瓷盘子上,又拿了两个小碗。
夜深人静,墨海浮沉,月光洒落,丈夫为妻子端来一碗面。
陈薇奇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温馨到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这举动很奇怪,她拍完迅速退出相机,假装刷手机,遮掩耳目,拍完照片后,她发出赞扬的声音,用银叉卷了一簇面,小口吃着,手指迅速翻进美悠发来的邮件,里面全是今天拍的照片。
“在做什么。”庄少洲看她鬼鬼祟祟。
陈薇奇咽下去,唇舌舔着溢出边缘的奶油,“看我们今天拍的照片,有好多呢,我都没来得及看完。你的厨艺真好,庄少洲。”
“是老公。”庄少洲面无表情地矫正她,“我没这么闲,宝贝,我只会给我老婆做饭。”
陈薇奇看在这碗面的份上纵容他,好笑地瞥他,敷衍着:“……好好好,老公老公。”
其实刚才在床上她喊了好多次老公,他钉得太深太厉害,老公是安全词,一叫,这头凶猛的动物就温柔下来。
“照片拍得好吗。”庄少洲为陈薇奇挑了一小碗面出来。
“特别好,摄影师给我们集团拍过好多海报,从没翻过车,水平很在线的。”陈薇奇翻着照片,忽然笑出来,“你们在门外还玩了俯卧撑啊,坐在上面的是lili和小琴?这谁出的主意啊,不可能是易思龄吧,她应该想不出这种馊主意。”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吃完口中的食物,方才道:“是你那群说话很猛的小姐妹,要为游戏增加难度,阿谦说,那位女士坐在他身上时,还摸了他的腹肌。”
“…………???”
陈薇奇尴尬得静止住了。
对于她的小姐妹调戏庄家男模的事,她实在没办法,只说让她们一个二个斯文一些,这种饮食男女你情我愿的事,她若是说多了,就是惹人嫌,像个八婆。
但她实在没想到,这群女仔不仅嘴巴厉害,手也厉害,都去摸腹肌了。这样一想,易思龄真是最单纯最听话的那一个。
陈薇奇头疼,绞尽脑汁地为那群辣妹找补:“……那也是你们庄家基因太好了,靓仔扎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高腿长,而且做俯卧撑也这么厉害,身上坐了人都轻轻松松,一看就是没少练,热爱运动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我那些小姐妹肯定也喜欢。”
陈薇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对面的男人安静地听,没有什么表情,骨节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握着银叉,去卷意大利面,把卷好的面送到陈薇奇的唇边,用掌心兜着酱汁。
“张嘴。”他声音温沉。
陈薇奇张嘴,咬了一口。
看着陈薇奇吃完,看着她粉色的唇舌沾着白色奶油,庄少洲缓慢地滚着喉结,目光不紧不慢收回,“老婆,原来你也觉得我的兄弟们都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高腿长。”
“做俯卧撑还很厉害。”他轻描淡写,垂着眼。
陈薇奇越咀嚼越缓慢,有些心虚,她似乎用力过猛了。
来自婆婆的忠告再次盘旋在脑中——薇薇啊,你们以后吵架也好,你单方面打他也好,只一点,你千万不要故意夸别的男人,不要用别的男人刺激他,他啊……和他爹一个德性,记住噢。
“嗯……其实仔细一想,也都还好。”陈薇奇镇定地咽下意面,八面玲珑地说场面话:“我觉得都没有你身材好,也没有你长得英气,你是无死角的那种,他们细看的话,还是经不起考验。”
庄少洲只是笑笑,“先吃面,吃完了我们做俯卧撑,正好消食。我做俯卧撑也还不错。”
“………………”
陈薇奇想骂人,有病吧,大半夜三点做俯卧撑。
谁的新婚之夜会做俯卧撑啊!
……
第56章 玩物丧志 无解才是正解
陈薇奇非常无语,又不想继续惹毛这头虎视眈眈的豹子,只能瞪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去吃碗里的面。
她本来吃相就优雅,宁愿慢也不抢时间,现在吃得更慢,几根几根地吃,但庄少洲很有耐心,陪着她把一盘高热量却美味的意大利面消灭精光,只是陈薇奇吃的少,三分之二都是他解决的。
吃完,两人去漱口,陈薇奇咕咚咕咚把茉莉花香味的漱口水吐进盥洗池,然后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说:“我困了,要睡觉了。”
庄少洲端详着镜子里的她,也吐了漱口水,拿干净的毛巾斯文地去擦唇角。
陈薇奇转身往外面走,庄少洲后脚跟上,她当即走得更快,只是男人腿更长,步伐迈得大,靠近她的瞬间,单手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好似拎一只小动物那么轻松,不讲道理。
陈薇奇就知道他的安静是一种蓄势,狠
狠掐他的手臂,哭笑不得地说:“大半夜做什么俯卧撑,神经病啊。”
庄少洲步伐从容,气息亦是,“你的小姐妹坐过靓仔的背,我怕你羡慕。”
陈薇奇:“我才不会羡慕别人。”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奇宝石。
庄少洲认真地沉思,随后手指轻轻点住她的软芯,“或者,你更愿意用这里坐我那里,我们一起做仰卧起坐?”
这话太涩了。陈薇奇没有发脾气,反而笑出声,很无奈地、要败给他的那种笑声,随后捂住他的嘴,用力咬了下他硬邦邦的肌肉,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耳边,“庄少洲,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光是想想就觉得涩,撩得她面红耳赤,他们又不是什么小黄片男女主。
俯卧撑还是做了。
陈薇奇骑坐在庄少洲宽阔的后背上,双手牢牢撑住他的肩头,感受着性感又饱满的肌肉在掌心下发热,真的很有安全感,陈薇奇咬着唇,手摸着摸着就探到了胸肌和人鱼线。
她宽容地想,难怪她那些姐妹忍不住,要去摸,因为是被勾着去摸。这不怪她们,要怪也只能怪男人。
指尖所到之处,男人肌肉会绷紧,那感觉像蚂蚁爬过,瘙痒。
庄少洲喑哑着嗓,“别闹。”
“你不就是让我摸你才非要做俯卧撑?”陈薇奇胡搅蛮缠,光滑的指尖更是绕着那性感的背阔肌来回拂过。
庄少洲没有反驳,无奈地纵容她捣乱,克制住身体的每一寸,不让自己把陈薇奇摔下去。把这位公主摔下去,她一定会狠狠嘲笑他没有老四和老七厉害。
庄少洲每一个俯卧撑都做得实打实,不像那些滑头的伴郎,手臂浅浅一弯就算一个,强壮的手臂因为充血而鼓着,臂围涨大一圈,陈薇奇看得脸红,想到那笔直的,难驯服的,根,进入门内后居然还会神奇变大,缠绕的青筋很有生命力,剐出很酸麻的感觉。
“……………”
陈薇奇内心忽然尖叫起来,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尝过滋味后会越来越荤。
庄少洲哪里晓得陈薇奇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到她在背上不停地乱动,而且他每做一组,陈薇奇都要尖叫,她像是在迪士尼乐园里玩刺激的过山车,最后实在是闹得没法收场,两人一起倒在厚地毯上。
庄少洲只能把她困在身下,宛如豹子扑住羚羊,手臂撑在她双肩两侧,高强度的运动过后气息粗沉着,“还差六个。”
“我就这样做。”
庄少洲善始善终,说好一百个就是一百个,陈薇奇被他的气息淋了满身,不自然地咽了下,两人用眼神和呼吸碰撞对方,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最后六个俯卧撑做完。
气氛像开炸的洛神玫瑰般,露出水红色的心脏,以至于庄少洲吻下来的时候,陈薇奇已经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含住她的唇舌,吮吸出酥麻。
庄少洲觉得她好乖,乖到舍不得对她太凶。一小时前才哄走了她三次,山樱色的软芯都被擀成了一朵深粉色的糖果雪山,花瓣外翻,需要养花之人温柔地呵护,而不是欺负。
三次其实对庄少洲来说还在兴头上,满足又不满足的边缘,拉扯着,倘若他是喜欢延迟满足的男人,那这种欲的撕扯能带来更大的爽感,但他偏偏不是,他想餍足,想精疲力尽,又为陈薇奇硬生生克制下来,学着享受这种撕扯。
侍弄花草不是易事,陈薇奇更是花中最娇气的品种,要非常精心地浇灌和养护。
“很快就要天亮了,困了没。”庄少洲躺在陈薇奇身旁,一只手臂从她颈下横穿,充做她的枕。
“有一点。”
陈薇奇被吻得气喘吁吁,但很舒服,用很松弛的姿势仰躺,长腿弯曲,手臂舒张,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围着她,像一匹裹在她身上的缎子。
她现在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放松,世界仿佛只剩下愉悦,享受,还有安全感。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绝对的百分之一百的快乐,不是醉深梦死的快乐,不是纸醉金迷的快乐,是踏实而看得见,明天一觉醒来还能再拥有的快乐。
和庄少洲在一起不是暂时的快乐。
他真是一个很神奇的男人。
陈薇奇这样想着,思绪渐渐就困倦了,仿佛有温柔潮水漫过她的身体,她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哈欠,就这样躺在地毯上,眯着睡眼。
地毯是新铺的,大红色,细腻羊绒材质,上面有俗气的“囍”字,即使是CDR旗下的高级家具手工工坊制作的,陈薇奇还是很嫌弃,但曾文兰坚持要铺,陈薇奇只能听妈咪的话。其实卧室里还点了一对精美的龙凤烛,静静烧着,烛火在明灯之下并不起眼,是细水长流的微光,已经烧了大半,大概等到天亮时就会烧完,所谓洞房花烛,一样都不缺。
陈薇奇浅浅闭上眼。庄少洲没有出声打扰,知道她这下是真的困了,轻步走去把灯关了,折返回来,就着那两团融融的烛火来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灯下看美人,风情更甚。室内中深暗浓影,陈薇奇那张精巧的脸也陷入伦勃朗式的油画色调,庄少洲的目光从她的额头缓慢地向下移动,到睫毛,鼻尖,耳朵,唇瓣。
陈薇奇知道庄少洲在看她,但她实在是很困,勉强抬起手,在庄少洲的脸上胡乱扫过,哝着,“真困了……”
“我抱你去床上睡。”
“就这样睡……”陈薇奇此时很惬意,不想挪地,翻了个身,朝向庄少洲这边。
庄少洲只好把被褥和枕头从床上抱下来,把她盖严实,陪她在地毯上睡。他整理着被褥边角,把她露在外面的脚塞进去,手掌绕过她的颈部下方,把头轻柔托起来,把枕头塞在下方。
陈薇奇享受着他的照顾,任由他摆弄。一开始以为庄少洲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且挥金如土的大少爷,越和他接触,越懂得他高傲外表下细腻的那一面,热烈又温柔。
她唇边漾出浅浅的笑痕,忽然开口说:“庄少洲,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空气安静,只有被褥和地毯磨出的沙沙声,即使陈薇奇的声音很轻,像梦话的呓语,庄少洲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手指顿了下,继续从容地替她掖好被窝。
“有多好?”他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天花板。
“很好。”
陈薇奇窝进庄少洲怀里,把他当抱枕会睡很舒服。庄少洲不得不侧过身来,抱住这一身冰肌玉骨,陈薇奇顺势把脸埋进他的胸肌里,蹭了两下。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喜欢我吗。”庄少洲笑了声,漫不经心地问,就像是道晚安那样不经意。
唯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微微拉紧了。
很怕她又不言语,或者睡过去,回避这种问题。
陈薇奇在他怀里又蹭了蹭,骨头缝里泛出酥软,她此时一半睡意一半清醒,能听见庄少洲在说什么。
时隔两个月,庄少洲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她已经不再紧张无措,安静许多也平和许多,得到安全感之后的心脏似乎可以做一些更形而上的思考。
这个问题她过自己,也有过答案,答案就是——她不会再去追寻一些困扰她的问题,譬如为何她和周霁驰七年的细水长流,抵不过和庄少洲短短几个月。
因为这种问题就是没有答案,喜欢和命运都不讲道理,不是几个月就要输给几年。
很多时候,一天、一秒、一瞬间都能改变一生。
爱是自由的,任意的坠落,无解才是正解。
陈薇奇闭着眼,呼吸着庄少洲身上好闻的气息,动人的嗓音低靡着,含着一丝小女孩般的羞赧,但她收敛得很好,以至于只像一句慵懒的梦吟,
“……我不告诉你。”
这个回答比沉默好上百倍,也糟糕百倍,令人心痒难耐,宛如一根线缠着庄少洲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拉扯,撩拨他敏感的神经。
庄少洲必须承认陈薇奇很厉害,她勾引男人无师自通,玩弄男人也无师自通。
庄少洲感叹:“Tanya,你比我想象中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