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吃了两颗橙子,唇舌里都是这种甜,若是此时和庄少洲接吻,他怕是能吮吸出橙子的味道。
陈薇奇为自己的乱想而羞赧,吃颗橙子都快吃醉了,脸上燥热着,身体也好热,她赶紧把没吃完的橙子放在桌上,打算等庄少洲回来再给他吃,拖着那把蜗牛椅来到落地窗边,打算看书静静心。
中途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差点把花瓶磕飞,她笑自己才像十八岁的小女孩,想到一场吻就毛躁起来,小鹿乱撞似的。又不是没吻过,天天都吻。
陈薇奇扶正花瓶,把磕出来的抽屉阖上,目光一顿,发现抽屉里放着一盒伴手礼。是她和庄少洲结婚时给宾客们发放的伴手礼。
这男人,藏一盒伴手礼做什么?还藏得这么深。莫不是还自己想留一份做纪念?
陈薇奇笑着把盒子拿出来,发现盒子里的巧克力是同一种口味。
伴手礼有六颗巧克力,分别是不同的口味,只有寄给Cora的这盒是同一种口味,因为是陈薇奇亲手放的,当时巧克力用完了,只剩下焦糖海盐这一种。
陈薇奇怔了下,给Cora的伴手礼如何会在庄少洲这里?
庄少洲和Cora……不可能,陈薇奇止住这个荒谬的俗气的想法,紧跟着一个更荒谬的想法浮了上来。
陈薇奇立刻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董事办找刚才接待她的那位秘书。
“你好,Cora今天在这里吗?”陈薇奇笑着问。
秘书:“夫人,正要跟您汇报的,我查了整个盛徽集团所有的秘书部门,没有一个叫Cora的员工,只有Cola和CoCo。”
陈薇奇当然确定没有弄错名字,她心跳很快,好像即将揭穿一个藏在深处的秘密,她冷静地把手机拿出来,调出Cora的邮箱地址,“这个邮箱你认识吗?”
秘书看着那行熟悉的地址,笑着点头:“认识,这是我们庄董的私人邮箱,但是他并不常用。”
庄少洲的私人邮箱。他是Cora。
陈薇奇荒谬的想法得到印证,她微笑地熄灭手机,“谢谢你。”
把那次尴尬的相亲说成约会,在一大早七点秒回她的邮件,给她的新婚祝福多到让她发笑。
是庄少洲。
……
庄少洲心里装着陈薇奇,怕这女仔一个人等得无聊先走了,于是应酬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回了集团。
输入密码打开滑门,他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陈薇奇,喝了白酒的缘故,他嗓音很沉热,在沁凉的,充满橙子香气的空间里,好似吹来一股热带气旋。
“陈薇奇,在吗?”
“Tanya。”
庄少洲大概是脑子迟滞了,喊了好几声,才发现可以打电话。他闭了闭眼,脚步沉稳,脱掉西服扔在沙发上,一通电话没有拨出,陈薇奇从卧房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他的浴袍,氤氲着潮湿的热气,鼻头和脸颊都泛着薄红。
庄少洲看见她的那瞬间,笑了起来,掐断电话,大步都过去,把人拥在怀里,抱了一秒又想到不妥,当即松开,“抱歉,你刚洗澡,我身上脏。”又说,“我去洗个澡,等我十分钟。”
在那种密闭的包厢里应酬,不属于他的烟气酒气沾了一身,不该去抱陈薇奇。
她这样干净,柔软,是从没有受过污染的纯净的海域里游来的人鱼。
陈薇奇倒是没有介意这些,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男人一眼,“吃巧克力吗,焦糖海盐味,你喜欢吗?”
庄少洲没有深想她奇怪的话,只说:“哪来的焦糖海盐味。”
他从来只吃很苦的黑巧克力。
陈薇奇慢悠悠地走到茶几上,从伴手礼盒子中取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庄少洲,那双明媚的眼里渗满笑意。
庄少洲看了看陈薇奇,又扫过茶几上的伴手礼,他被酒精弄得混热的气息深沉下去,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陈薇奇。
陈薇奇把巧克力的纸剥开,里面的球形巧克力裹着榛果颗粒,她咬了一口,把另一半喂到庄少洲唇边。
庄少洲顺从地张嘴,吃进去。
“我该叫你Eric,还是Cora。”陈薇奇咽下巧克力,平声说。
庄少洲就知道瞒不过去,这女仔聪明到让他束手无策,一丁点蛛丝马迹都能被她翻出来,那茶几的抽屉是隐藏式的,偏被她翻了出来。
他闭了闭眼,手掌扶住额,自嘲般地笑着,气息里都是那灼热的白酒,“……陈薇奇,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这样丢人。”
这一句话,把陈薇奇想问的都答了。
他对她动心思,远比她想得更早,藏得更深。
陈薇奇深深地看着他,想说很多,但都没有说,她心底那只装秘密和爱意的盒子快要装满了,即将阖不拢,要溢出来。
她咽了下喉,一字一顿,很像骄傲的女王,隐晦地展露着她的纵容,“你去洗澡,我不想和酒气熏熏的男人上床。”
庄少洲沉默片刻,随后掌根在她脸上克制地揉了一把。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陈薇奇安静地坐在床上,把那本欧洲古董珠宝鉴赏图册摊在膝盖上,一页一页翻着,高档的哑粉纸细腻柔韧,将那些华丽的珠宝图片清晰地展现出来。
陈薇奇翻到了几张图片,介绍的珠宝正是庄少洲在卡斯德伊家族拍卖会上为她拍下的展品。
窗帘拉着,室内的灯光明净,很快,水声熄了,灯光也被熄灭。
明明是大白天,是阳光正烈的午后,这里却昏暗得像深夜,醉深梦死地,不辨时间,仿佛是另一种永恒。墙
角的芭蕉叶没有了阳光,像沉默的黑影,静静地聆听这间卧室里从未出现过的声音。
陈薇奇的口腔留着橙子味,巧克力味,全部被吮吸了过去,和男人口腔里清新的牙膏味混做一团,他胸膛那样热,把她完全地罩住,令她像一只困兽,在他的气息里溃不成军。
庄少洲吻她唇角,宽大的手掌虚虚拢着她的颈项,淡色的两根青筋明显,从手背蜿蜒到小臂。其实他人鱼线附近也贲张着几根若隐若现的筋络,茎也是,很像狰狞跳动的巨兽。
他喝了酒,在白天,在他的办公室,更是陈薇奇主动提出需求,所有的因素都令他无法控制地兴致高涨。
陈薇奇低低吟出来,没想过他能这样,被他像圆规一样,绕着那严丝合缝地支点,翻来覆去地,好似煎烤年糕的两面。
“陈薇奇,我其实很早就见过你,比你想象得更早。”庄少洲双臂托着她的手背,把她捞起来。
两人维持着难以言说的姿势,面对面看着彼此,陈薇奇坐在他怀里,她眸中都是水色,在昏芒中,看不清庄少洲的脸。
“我见过你十八岁的样子。”庄少洲声音低沉,伴随着凿,“我记得你那天穿一条蓝色的发光长裙,在灯下很璀璨,好多男人围着你,你记得吗?”
陈薇奇摇头,唇瓣张着,似乎是舒爽到合不拢,“不记得……”她有太多太多的蓝色长裙。
“你那时就暗恋我?”陈薇奇气喘吁吁地。
庄少洲失笑,两指钳住她的下巴,来吻她,“你想得美。”
陈薇奇气得咬他肩膀,像一座盛满了珠宝的宝藏矿,被强盗一下一下凿着里面的宝物。
“不过早知道我们会结婚,我那个时候就该喜欢你。”
陈薇奇继续咬他,“谁稀罕你喜欢。”
“我爱你。”
陈薇奇的牙齿陷进他皮肉,忽然停住,被这突然的三个字凝固了。
庄少洲抱紧她,直直地,进到她的心与芯的最深处,“应该不会太晚。”
第61章 坚定选择 圣诞快乐
每到节日,总是CDR集团最忙碌的时候,尤其是圣诞月和新年月,几乎所有的品牌都会举办各种庆祝活动。
港岛的圣诞氛围一向很浓,今年尤其盛大。政府为了拉动旅游业,决定在维港附近举办为期一周的圣诞活动,不止将整条海滨长廊装饰了一番,还向广大市民发出告示,会在圣诞夜当晚八点进行维港烟火表演。
各大商场、酒店、奢侈品牌也各显神通,卯足力气在这场圣诞比拼中赚取更多的人流和热度,入夜后的海边流光璀璨,看得人眼花缭乱。
今年蕤铂港岛旗舰店的圣诞装扮,由首席创意设计师Monla杨亲自操刀,店门口伫立了一棵高十六米的创意圣诞树,通体流光金色,搭配浓郁的克莱因蓝,缀满了各种用亮晶晶的宝石做出来的小吊饰,营造出纸醉金迷的梦幻感。
好多游客都特意来蕤铂店门前排队和这颗圣诞树合照留影。
店铺橱窗也是金光灿烂,二十四小时用鼓风机营造出冬日飘雪的氛围感。港岛没有雪,但可以人为制造雪,对资本家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易思龄爱死蕤铂今年橱窗飘雪的灵感,表示明年星顶酒店的圣诞装扮也要用这个创意,她要在酒店里造一个更大的冰雪世界,还要把她的猫做成玩偶挂在圣诞树上。
陈薇奇说用她的创意可以,但是要给创意费。
易思龄大骂陈薇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被陈薇奇嘲笑回来,又问她和男人亲嘴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很舒服。
易思龄脸都红了,让她少乌鸦嘴,八字没一撇的事。
“我和姓郑的八字没一撇好吧!他就是狂追到易公馆,我也不一定答应他。”
自从陈薇奇海岛婚礼结束后,那位郑家太子爷就不知抽了什么风,声势浩大地追求易思龄,弄得全港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都猜,是不是易郑两家要联姻了。
陈薇奇提醒易思龄:“郑启珺当朋友可以,当恋人不靠谱,玩玩就行,而且你和他性格肯定合不来,放聪明点,别被男人三言两语哄走了。”
易思龄在电话那头轻轻哼着,心想她聪明得很,尾巴翘很高了,“你又问我和他亲嘴没,又让我不被他哄走,你什么意思啊。你侧面炫耀你有男人亲嘴?”
陈薇奇笑出声,“意思就是,玩男人可以,你别被男人玩了,说出去丢我的脸。”
一通电话以易思龄发脾气而告终。易思龄最近烦得要死,家里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疯,要她在明年之内联姻,陈薇奇还要气她。
陈薇奇听着稀松平常的嘟嘟声,见怪不怪了,和易思龄十通电话,八通都要被她挂掉,她继续看手头的活动方案。
办公室被十二月的暖阳烘着,又点了四盏水晶灯,陈薇奇的脸被照得明晃晃,宛如一团新雪。
蕤铂的品牌圣诞活动就在后天,是和某时尚杂志联合举办的,邀请了一些明星网红作陪,重中之重还是二十几位蕤铂客户名录中的vic大客户,她的婆婆黎雅柔也在列。
陈薇奇那天要参加集团的圣诞活动,无法出席,所以提前交代蕤铂公关部,务必要好好照顾她这位贵妇婆婆。其实不用陈薇奇交代,也没人敢怠慢黎雅柔,毕竟是港岛第一贵妇,上赶着奉承巴结还来不及。
之后细节上的东西陈薇奇就没有多管了,也并不知道公关部为了讨好黎雅柔,派去了两个身高一八五以上,身材性感,面容俊美的混血男公关,还惹出了一些小风波。
四周安静,只有陈薇奇的钢笔尖在纸面上游走的沙沙声,无人打扰,她工作时很专注,而且她喜欢原始的工作方式,尽量用纸笔去代替电脑,这样一来,时间的流逝就越慢了,无声无息地。
若不是庄少洲的电话打过来,她很可能又一次错过了最佳午饭时间。
“又忘记吃饭了?”电话那头,声音颇为不悦,强势地下了决断:“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把午饭准时送到你办公室。”
“说了不用,你怎么比陈北檀管的还宽啊?我又不是天天忘记吃饭,就这一次而已。”陈薇奇无奈地放下笔。
庄少洲:“那我接你到我办公室,我们一起吃。”
陈薇奇更加干脆拒绝:“不要!”
“为什么。”电话那边语调明显低沉。
陈薇奇说起这个就羞耻,关了扬声器,把听筒拿到唇边,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假正经的变态想些什么。我最近隔三差五去你那里,你那些秘书再笨也能看出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要脸。反正这两个月都不会去了,你做梦。”
自从那次两人在办公室尝过禁果后,仿佛无意中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心动和欲望都在以指数倍疯涨,就连在工作时也要心不在焉,惦记着什么。他们像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如何克制如何收敛的少男少女,好似随时随地都想拥抱,接吻,上床。
陈薇奇受不了蛊惑,被庄少洲哄着去他办公室,两周里陆续去了五次,每次出来,身上的香气都浓郁甜腻,一看就洗过澡,丢人丢到家了。陈薇奇是打定主意不可能再去庄少洲的办公室,更不可能再纵容他,这男人不止影响她的工作还影响她的风评。
庄少洲被骂得狗血淋头,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保持从容的语调,不疾不徐地哄着:“宝宝,真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