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筂揉着眉头,无奈的问道:“当媒人是你的新兴趣吗?”
杜薇若故意板起脸来,说道:“你以为是别人我会管吗?”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呀你,就是一点儿也不争气,你看陈渡多好的……”
孟筂赶紧的举起手来投降,说道:“人已经结婚了好吗?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提。”
杜薇若哼哼了两声,说道:“我是不想提,但谁让你那么不争气。”
孟筂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任何人规定说必须得结婚。”
“是没有任何人规定必须结婚,但你看着社会,不是大多数人都结婚了吗?婚姻里是有许多鸡毛蒜皮的事,但在累时,也有肩膀靠靠。”她的语气人认真。
孟筂想反驳她的,但知道她是担心她,将话给咽了回去。
她和杜薇若坐到六点钟,她家里打来电话她才离开。孟筂并未随她一起走,这咖啡厅里的视野好,往外边儿看去风景极美,尤其是华灯初上时的城市,灯光节次鳞比的亮起,车水马龙霓虹缱绻,别有一番滋味。
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好好的欣赏过风景了,一时就那么出神的坐着。直到过了很久,才起身买单回家。
谁知道去乘电梯时,竟然又碰见了沈子业。他今儿是一个人,见着她有些惊讶,声音低沉的问道:“怎么到这边来了?”
她也不像是逛街的样子,手上没有拎任何东西。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孟筂不能不回答他的话,说道:“有点儿事。”
沈子业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孟筂只当没察觉到他的视线,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沈子业应该是要去停车场的,谁知道她出了电梯,他竟然也跟着出了电梯。
孟筂察觉到他在跟着自己,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他,问道:“沈总有什么事吗?”
沈子业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们谈谈。”
他的身材高大面容英俊,随便往哪儿一站都会迅速的吸引目光。孟筂继续往前走着,说道:“沈总有话现在就可以说。”
“你确定要我在这儿说吗?”沈子业的声音里似是带了点儿笑意。
孟筂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没吭声儿,直到走到了拐角处安静无人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沈子业。
沈子业同她对视着,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如果你想结婚,我觉得我应该是很好的对象。”
他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来,孟筂被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没有说话,沈子业就接着说道:“如果我们结了婚,没有人会再催你相亲。当然,结婚后你仍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仍旧可以做什么。”
他这条件不可谓不诱人,如果孟筂真的想要结婚或是急着结婚。
孟筂看着他,唇角浮起了一缕讥嘲来,淡淡的说道:“沈总这牺牲挺大的。”可不,他这牺牲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大了。她唇角的讥讽扩散开来,说道:“我想问问,那么一段名义上的婚姻,您又图什么呢?”
沈子业的面色半点儿也不变,说道:“你不是说我的爱虚无缥缈吗?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你都不会在乎,这是我能拿得出来最大的诚意了。”
孟筂唇角的讥讽慢慢的散去,说道:“沈总太过自谦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以前说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我从没有想过结婚,也暂时没有这打算。”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吗?”沈子业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孟筂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往前边儿走去。
但还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沈子业给握住了。
她回头看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俯身下来,吻住了她。
孟筂完全没有像想到他会有这举动,一时不由得呆住了。沈子业的吻强势,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占据了上风。
待到孟筂反应过来,她想要推开他,却为时已晚,他的长舌长驱而入,迫使她接纳承受。
两人太久没有在一起过,她生涩而又笨拙,极力的抵抗着他。但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得太大,她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待到最后,她集了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时,她已气喘吁吁,一张俏脸红透,低声的呵斥道:“你疯了是不是?”
唇齿磕碰间,口中有血腥味儿散开来。
沈子业的唇角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你才知道吗?我早就疯了。”他的目光那么的锐利,看着她,说:“孟筂,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的吗?”
刚才的吻里,迷失的不只是他。她伏在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渐渐失去抵抗的柔弱。
“沈总一向都那么自信。”孟筂的语气里带着讥讽与恼怒。
“回答我的话。”沈子业并不理会她的讥讽,声音柔和。
孟筂脸上的情绪迅速的平静了下去,她没有去看沈子业,移开了视线,看向了一旁川流不息的马路,隔了会儿后,自嘲的笑笑,说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遇见你,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阿習、阿習就还会好好的?”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和沈延習,也许就不会越走越远。许多事情,也许会走向不一样的方向。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悲伤又无力。不等沈子业说话,她继续说道:“我已经走错了一次,不会再走错一次。”
她说完这话,转身匆匆的离开。走了几步后,沈子业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说道:“所以,就算是到现在,你也放不下沈延習吗?”
孟筂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他,说道:“他一直在我的心里,永远。”
这次她没有再回头,快步的往路边儿走去,恰巧有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的神色仓皇脸色煞白,上车后就那么恍恍惚惚的坐着,直至到了地儿司机提醒她下车,她才回过神来。
回到家后陈阿姨还在等着她,并给她留了菜,孟筂没有胃口,找了个借口之后匆匆的上了楼。
沈子业的一吻让她心慌意乱,只想马上就逃离这儿,逃得远远的。
她在房间里呆了良久,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洗漱。躺在床上,她久久的睡不着,她想起了沈子业问她的话来,她对他有感觉吗?
她对自己说,她对他已没有感觉。过去的永远只能是过去。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她应该是平静的,而不是因此乱了心神。
她克制着不允许自己去想。
她这一晚迟迟的无法入睡,睁着眼睛快要到天明,这才睡了过去。早上她还没有起床,外边儿就传来了吵闹声。
她起先未注意,待到脑子里清醒,她才发现,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这大清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马上就起床,快步的往楼下走去。
她才刚到楼梯口,就见谭音在客厅里站着。她大概是想要上楼来找她的,不过被陈阿姨拦着。
见着她,她的脸上露出了嘲讽来,说道:“总算是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她大清早的来势汹汹,不用去想也知道是来找茬的。
孟筂下了楼,让陈阿姨去忙她的,冷淡的问道:“什么事?”如果可以,她连见也不愿意再见到谭音这张脸。
谭音听到这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道:“什么事?你问我什么事?”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充满恨意的看向她,说道:“我倒是想来问问,你们父女俩在耍什么把戏!”
孟筂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语气里已带了些厌恶。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哈哈,不亏是你爸的女儿,你们父女俩的这演技,不去演戏真真是可惜了。”她讽刺着,问道:“我问你,你爸爸是不是要将公司交给你?”
话说到后边儿,她的语气里已全是愤怒。
孟筂终于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她父亲是让她回来,但到现在她都没做好决定。没想到她的消息那么灵通,竟然那么快就堵上了门来。
孟筂被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所激怒,冷冷的说:“我是我爸的女儿,就算是要回公司,有什么不对?”
“是没有什么不对,但你是不是忘了,他不只有你一个女儿!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这老宅,公司,凭什么都是你的?你们父女俩把我们母女当成什么了?”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此刻狰狞到了几点,哪有半分平常富太太的样子。
她不等孟筂回答,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嚎啕着哭了起来,“太欺负人,孟其元你们父女都太欺负人!”
孟筂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她不知道到了此刻,谭音是否有为当初后悔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的所有不甘,所有愤愤不平,都是来自于她自己的选择,没有谁逼过她。
她是破坏了她家庭的人,到现在,却反而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简直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谭音的嚎啕大哭得不到孟筂的任何反应,她抬头见她渺无表情的脸,心里不由得又恨了几分。她倒是能屈能伸,不用任何人扶她很快就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孟筂,说:“我告诉你,要想我拱手将所有东西都给你,你想也别想!”
她的眼泪收放自如,目光犹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孟筂,接着说:“我告诉你,你们父女俩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咱们走着瞧!你爸爸以为不提离婚哄着我们母女,我就会心甘情愿的任由你们拿捏了?想也别想。我既然不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她像是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一阵风的往外边儿去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孟筂没想到,他父亲让她回来到公司上班这事儿完全是瞒着谭音的。她原本就不想回来,心里生出了几分疲惫来。见陈阿姨从厨房里出来,她打起了精神来,对她说道:“您给我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谭音到这儿来又走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想起谭音看她时的眼神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第163章 惊心
孟其元在晚上才过来,他的脸上带了些疲色。谁也没有提白天谭音来过的事儿,陈阿姨给他盛了饭,但父女俩都没什么胃口。
最终还是孟筂开了口,说道:“爸爸,我要回B市那边去。”在这件事儿她,她本就一直在犹豫,而谭音的出现,迫使她做出选择。
她很清楚,只要她父亲一天没有和谭音离婚,他们就仍是夫妻。谭音一直都恨她,无论是老宅在她的名下,还是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都是深刺进她心里的刺。只要她留下来,她和他父亲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也厌倦,她上天两头上门来撒泼哭闹。她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她并不能将她怎么样。这大概也是她有恃无恐上门来闹的原因。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孟其元并不惊讶,他的面色平静,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这样子也太过平静,孟筂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您回去那边了吗?”
孟其元点点头,说道:“回去了。”他并不愿意谈谭音的事儿,说道:“不用为爸爸担心,爸爸会处理好。”
孟筂虽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但还是点点头。她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您不必顾及我,除了爷爷留下的这房子,我什么都不要。”
谭音闹来闹去的原因,就是担心他将公司给她。这话她也只能对她父亲说,因为即便是告诉谭音,她也不可能会相信。
孟其元听到她的话并不惊讶,苦笑了一声,说道:“爸爸知道。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她以为,每个人都和她一样。”
这些年他和谭音之间因为孩子勉强的维持着夫妻关系,但他哪里看不出她的贪婪。但这也不能怪她,他也有错。她对这段婚姻没有安全感,这就是他的错。
孟筂不便说什么,低头拨着碗里的饭粒。
孟其元并未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很快打起精神看向了她,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他今天回去和谭音大吵了一架,追问了她往B市去的事儿。也许是因为满心的愤懑,谭音全承认了,直言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孟筂好过。在那一刻,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再维系那么一段婚姻。
他的确想要女儿留下来,接管公司,但现在看来,她留下来,只会受到谭音无尽的骚扰。偏偏碍于复杂的关系她不能做什么,他又哪里忍心让她受委屈。即便是她不提出她回B市,他也改变了主意要让她回去。一切等他和谭音离婚了再说。
“我打算过了明天就走。”孟筂回答。
孟其元点点头,转移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儿来,父女俩分别在即,他不想让气氛那么压抑。
马上就要离开,孟筂在第二天再一次的去看沈延習,带了他以前喜欢的饮料和食物。但她没有想到,她过去时竟有人在沈延習的墓前了。是她一直逃避着,好几年都没有见过的覃钟渝。
孟筂的脚步变得无比的沉重,一时竟然迈不出去。直至覃钟渝有所察觉,看向了她,她才走了过去,低低的叫了一声覃阿姨。
见到覃钟渝,她的心里是震撼的。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尽管染过了,但大概是无心打理,发根露出的地方全是白发。
孟筂以为她回骂她的,但没想到覃钟渝的面色十分平静,冷冷的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当初她同沈子业在一起,这恐怕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
孟筂的心里有愧,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墓碑前,墓碑上沈延習笑容灿烂,孟筂的心里一痛,想要说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覃钟渝应该是不想见到她的,但也没赶她离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让她将带来的东西摆到墓前。
看着孟筂带来沈延習喜欢的饮料食物,她又一次的红了眼眶。她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同孟筂打招呼,拿起东西匆匆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