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筂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哭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但难过却是在所难免的,独自在异乡,每逢节日她都会难过。有时候会很想给他打电话,但最终都没有打。
后来的节日里,她有了经验,就会给自己找事儿做,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什么都不去想。
沈延習微微笑笑,凝视着她,说:“阿筂,有你在真好。”他从来都不缺玩儿的朋友,但在团圆的节日里,总是会觉得很孤寂,再热闹他都是孤寂的,因为总想起她。
第一年过年时,他第一次早退了,喝了几杯酒后就悄悄的走了。来到她家的门前,坐了许久,身体发僵了这才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他那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接到她的电话,但却一直都没有能接到。
孟筂的眼眶微微的湿润,想说话,喉咙却像是哽住了一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时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过了会儿见前边儿有吆喝着卖烤红薯的小贩,沈延習看向了孟筂,问道:“要不要吃?我去买一个来。”
他这并不是在征求孟筂的意思,说着起身往红薯摊去了。没多时就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回来,辦开一半,递给孟筂。
孟筂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剥开皮咬了一口,说道:“不错,挺甜的。”
沈延習笑笑,说:“你也不看看是谁买的。”
两人的烤红薯还没吃完,沈延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覃钟渝打来的,询问沈延習在哪儿。
以往沈延習出去玩儿她很少会打电话的,今儿估计是猜到他会和孟筂在一起,不愿意让两人在一起,才会打来电话。
孟筂并不愿意让沈延習在中间为难,在他挂断电话后略略的坐了会儿,便说道:“挺冷的,放了烟花我们回去吧。”
沈延習有些歉疚,但他知道他母亲的性格,应了一声好,将烟花往前搬了一些,然后让孟筂过去放。
孟筂摇头拒绝了。
最后由沈延習点燃了烟花,看着大团的绚丽在空中绽放开来,不知道为什么,孟筂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她心情不好,沈子业陪着她放烟花的事儿来。
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微微的发涩。看着绽放的烟花久久的没有动。
放完烟花两人回到车上,沈延習发动了车子,问道:“你男朋友会过来吗?”
孟筂没想到他会提起秦闵行来,他今晚还没给她打电话,她摇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不知道他忙不忙。”
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极少,就算是打电话也说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秦闵行愧疚,她倒是不觉有什么。
沈延習唔了一声,说道:“他过来一起吃顿饭吧,我都还没见过他。”
孟筂应了好。
接下来两人再无话,车子停在孟家门口,沈延習要送孟筂进去,但却被她拒绝了,她让他快回去,她自己进去就行。
沈延習犹豫了一下,说他先回去看看,待会儿有空再过来。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这儿有守岁的习惯,孟筂微笑着应了好,看着他开车走了,这才回了家。
院子里灯火通明,陈阿姨没有回家,但这会儿正同家人打电话。孟筂没有惊动她,悄悄的上了楼。
她没事儿可做,洗漱后也睡不着,索性到书房里找书看。
秦闵行打来电话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孟筂接起电话,他就歉疚的说:“抱歉,家里客人多,才刚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
孟筂笑笑,说了句没关系,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比起她这边的冷清,秦闵行那边热闹得很,时不时的有人在叫他,他不得不同人说话,然后走往更偏僻的地方,无奈的说道:“人太多太吵,每年都要闹到半夜才结束。”
“你们家可真热闹。”孟筂感慨。
“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好几十人,小孩儿多,头都快要吵得炸开了。”他说着问道:“你呢,你那边挺安静的,在干什么?”
孟筂唔了一声,说道:“在看书。我们家亲戚很少,没有你们家那么热闹。”
“太过热闹也无法消受。”秦闵行叹了口气,说:“我更宁愿清净点儿。”话语里有着对孟筂的羡慕。
孟筂笑笑,转移开了话题,问道:“今天肯定喝酒了吧?待会儿还有什么节目?”
他的声音比起平常要低沉许多,一听就知道是喝过酒的。
“待会儿得陪长辈们打麻将,这是每年的必备节目。”他无奈的说道,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歉疚的说:“本来说好过两天过去找你的,现在恐怕去不了了。我们家老爷子身体这几年不太好了,长辈们要求过年都得呆在家里。”
孟筂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但还是体贴的说道:“没关系,你平常本来就挺忙,过年就好好在家里陪长辈吧。”
“对不起。”秦闵行再次歉疚的道歉,又说,“等过了年没那么忙了,我再过去。”
两人说了几句,电话那端又有人在叫秦闵行,好像说还缺一人,让他赶紧过去。
孟筂便催着他去玩儿,别让长辈们等他,道了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她其实已经计划好了秦闵行过来去哪儿玩,没想到他不能过来了,心里忽然一下子就有些空空的,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了。
她一时坐着没有动,好会儿后才打起精神来,想继续看书,却看不进去了。于是关掉灯回了卧室,准备睡觉。
第122章 突变
大年夜里烟花声此起彼伏,照亮了半边天空。孟筂没想到,她新年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是沈子业打来的。接近零点,手机里一下子涌入许多短信,有同事们发的,有客户发的。
孟筂看着,正要去回复,就有电话进来了。她看着那电话号码没有动,但不愿意那么晚再惊动陈阿姨,只得接起了电话来,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沈总。
沈子业并不介意她语气里的客气疏离,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了她时时刻刻的戒备,说道:“新年快乐。”
孟筂也只得道了一声新年快乐,问道:“请问沈总有事吗?”
电话那端的沈子业没有立刻说话,隔了会儿,声音温和的说:“好歹是新年,别这样行吗?出来陪我坐坐好吗?”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他早已没有了家,而她,自父母离婚后,她名义上的家也没有了。以至于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两人都是孑身一人,十分凄清。
孟筂有那么瞬间的走神,还没回过神来,电话那端的沈子业就又说道:“我就在门外。”
孟筂走到窗边,往外边儿看去,才发现他竟然和上次一样,将车大大剌剌的停在门口。
她有些恼,只得匆匆的下了楼。
车窗半开着,沈子业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孤零零的在车里坐着。见着她出来,唇边溢出点点笑意,示意她上车。
孟筂本是有些恼的,在此刻都化作了无奈的叹息,问道:“您没回去过年吗?”
沈子业唔了一声,说:“回去了,又回来了。”
孟筂一愣,他抬抬下巴示意,说:“外面冷,先上车。”
小区里这时候也还挺热闹,砰砰的烟花声下小孩儿的笑闹声传出去老远。明明就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又像是离得那么的远。孟筂有那么些恍惚,片刻后摇摇头,说道:“不了,您要没事我就回去了。”
沈子业没有说话,就那么凝视着她。隔了会儿后他忽然笑了笑,说道:“你这倔强倒是一点儿都没变。”不待孟筂说话,他又继续说道:“进去吧,别冻着了。”
他过来似乎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待到孟筂进了院子,他才驱车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太吵还是什么缘故,孟筂躺在床上,久久的无法睡着。翻来覆去许久,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孟筂在大年初二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不愿意让他父亲来回的跑,父女俩呆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她索性回了自己住的地儿还自在些,正好也让陈阿姨回家去。她只要呆在那边,她就不肯回去。
她早习惯在单调的生活里给自己找事儿做,独自呆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沈延習时不时的会给她打电话,推荐好玩的地儿让她出去走走。
沈延習家里亲戚众多,尽管他很想抽出时间来陪陪孟筂,但着实抽不出时间来。
虽是过了新年,但天气仍旧冷,孟筂不想出去,让他不用管她,忙他的。
大年那天过后沈子业就未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又走。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春节的假期就过去,正式开始上班。孟筂不觉有什么,但同事们多数都是抱怨假期太短,都没怎么玩儿就又上班了。
年后她出了一趟差,忙得昏天暗地。回到平潭,想起这段时间和沈延習都没有联系,她给他打了电话,但却没有人接。她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他在忙。但一直等到晚上,他竟都没给她回电话。
这显然是不对劲的,以往只要她打电话,只要他看到他都会马上回过来。她又将电话拨了过去,这次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她只得给他发了短讯,让他看到后给她回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的短讯发过去后沈延習没多时就给她回了电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说今儿一直都在忙,所以没来得及给她回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孟筂放心了些,他像是很忙,只匆匆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孟筂出差带了些特产回来,隔天回了老宅,将带回来的东西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陈阿姨,请她送到沈延習家里去。
陈阿姨应了下来,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孟筂和杜薇若约了见面,没有在这边多呆,同陈阿姨说了几句问了她爸爸这段时间有没有回来便离开。
开着车正要出去小区,离门口还有那么就被堵住了。这边很少会堵车的,她的心里疑惑,但也没去管,就在车里坐着。但一连坐了五六分钟,前边儿的车辆都是纹丝不动。终于有人耐不住,按起了喇叭来,下车去查看。
孟筂也跟着下了车,待到走到前边儿,离得远远的就见一群人在门口堵着,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保安们全都在门口处严阵以待,阻止人进入。
才刚打算上前去问怎么回事,保安队长就匆匆的过来,说外边儿的是工人,过来讨薪的,他们已经报警,很快就应该会有人过来。但这边的门是堵死了,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让他们从另外的门走。
有人被堵了那么久心浮气躁,质问物业是干什么的,并嚷着是谁家的事儿让谁来处理,堵在这儿影响到大家算什么,当这儿是菜市场吗?
保安只得好声好气的解释,说已经通知了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孟筂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往回走准备往另一出口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刚才那人咄咄逼人的问到底是谁家带来的麻烦。
保安哪里顶得住这咄咄逼人的质问,只得回答了那人的话。孟筂已经走出去那么远,听到他说是沈先生家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急急的奔了回去,问那保安,说:“抱歉,你刚才说是谁家的工人?”
她几年没回来,那保安队长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她,回答道:“沈先生家,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孟筂就已奔到车边,迅速的倒了车,往沈延習家那边去。
她按了门铃,阿姨好会儿才出来。她已经知道了那些工人堵在门口的事儿,见着是孟筂就急急的说道:“阿筂,阿筂,怎么办才好?公司的工人堵到小区门口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孟筂不过才出差了两个星期而已,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扶住了掩面哭泣的阿姨,询问她是否有联系上沈延習或是覃钟渝。
阿姨说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但赶回来又能怎么样,如果能发得出工资,那些工人也不能堵到这边来。
她又急又害怕,但孟筂问什么她都不知道。得知沈庆昀在楼上睡着,孟筂让她好好守着他,不要告诉他外边儿的事,便匆匆的往外去。
回到车上,她马上给沈延習打了电话,今儿他却不肯再接她的电话。她急得不行,只得硬着头皮的给覃钟渝打电话,但她同样也没有接。
孟筂没办法,只得给沈延習发短讯,问他在哪儿。说她现在就在小区门口,让他马上给她回电。
沈延習还想瞒着她,这下见瞒不住只得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电话,孟筂不待他说什么就急急的问道:“阿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那些工人是过来讨薪的,怎么会这样?”
沈延習却不肯说,只说他在过来的路上,让她什么都别管,他会处理好。
孟筂急了起来,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你那边还有能发工资的钱吗?”
钱当然是没有的,如果还有钱,就不会闹到这地步了。
沈延習还是只让她别管,说完就要挂电话。孟筂叫住了他,问道:“差多少工资?我看能不能筹筹。”
“你别管这事儿,就算是筹出工资也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已经报了警,我回来再说。”沈延習的语气里满是疲惫,说完这话直接就挂了电话。
他来得很快,不到十五分钟就过来了。他出现后工人的情绪更是激动,幸而已经有民警到场,维护着现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