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筂并不理会她,冷冷的说道:“你要没事我要回去了。”
谭音的脸上露出了恶毒来,恨恨的说道:“孟筂,我告诉你,你们父女休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属于我女儿的,我一定会争取到。”
孟筂听到她这话眸色冷了下来,脸上却浮现出玩味来,问道:“麻烦你说说,什么是属于你女儿的?”
她的眼神犀利,就那么冷冷的盯着谭音。
谭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有些心虚,但随即冷笑了起来,说道:“你别管什么是属于我女儿的,你有的,我女儿都应该有!”
她那点儿心思一看就透,孟筂曾经以为,她和他父亲是真爱,她才会在婚外情里替他生下孩子。并甘愿没名没分的跟着他那么多年。却没有想到,她父亲还在,她就已开始谋划着争夺财产了。
她的心一点点的冷了下去,问道:“你觉得你女儿该有什么?”
谭音抬抬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说道:“老宅,同样是孟家的孙女,凭什么你有她没有?”
她问得理直气壮。
孟筂的唇角浮现出了讥讽来,说道:“为什么我有她没有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那房子从来都不属于我父亲,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自己去同我爷爷说。”
她不等谭音说话,又继续说道:“我爸爸的财产,要怎么处理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过问。但也绝不会允许人因他身体不好就伸长脖子觊觎。”
她的语气坚决,谭音的声音一下子尖利了起来,说道:“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是你爸爸合法的妻子!”她说完这话后突然反应过来孟筂的意思,马上便说道:“你凭什么说我觊觎你爸爸的财产?我告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筂给她打断,她冷冷的说道:“不是我说,而是你自己在说。从过来开始,你有问过他的身体怎么样吗?没有。从你到医院,提得最多的就是你们母女俩的利益。我提醒你一句,我爸爸只是生病住院。还没到你为你女儿争取利益的时候。”
谭音的脸色白了起来,但她还硬撑着,说道:“就算我问了,他会领情吗?”
孟筂的心里生出了疲倦来,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如果你们之间有问题,建议你们坐下好好谈谈。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清楚,我爸爸如果不好,你觉得你和你女儿还能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吗?你和他的关系再怎么不好,再怎么恨他,他也是你女儿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真心真意的为她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她自然不指望自己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谭音的脑子清醒过来,不再多说什么,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往外边儿走去。
回到病房,冯允恒竟然过来了,正同她父亲说着话。孟筂同他打了招呼后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了水果刀削起了水果来。
一个苹果还没削完,谭音就推门进来了。病房里的安静宁和明显的刺痛了她,她的视线落在了冯允恒的身上,走进了病房里,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位是?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这话是对孟筂说的。
像是知道孟筂不会介绍,她走向冯允恒,马上又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她的继母,她应该没同你提起过吧?”
“够了。”孟其元低声呵斥道。
但谭音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打量着冯允恒,继续说道:“不错,虽然比起那位深情的沈先生差了一点儿,但……”
这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其元给打断,他冷冷的说道:“出去!”
他的话对谭音毫无震慑力,她笑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这又不是是什么秘密,难道还不能说吗?谈恋爱结婚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有足够的了解,别像我一样,这辈子就那么毁了。”
她说着冷笑了起来。
她这样儿,显然暂时是不打算离开了。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孟其元虽是恼火,但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对孟筂说道:“阿筂,送小冯回去。”
第二天过来就见着了她的家丑,不用想也知道冯允恒的尴尬。他要继续留下恐怕只会更尴尬,孟筂哪能让人陷入这种尴尬的境界,将人带出了病房。
两人往外边儿走,孟筂苦笑着说道:“那么大老远的过来,让你看笑话了。”
冯允恒摆摆手,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有意想让她高兴一些,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什么?那边有冰糖葫芦,我过去买。”
他的声音温和,孟筂叫住了他,苦笑了一声,说到:“别,不用那么麻烦,我不是小孩子。”她说到这儿稍稍的顿了顿,没有去看他,说道:“刚才……还不够让你失望吗?”
她自觉已经是没脸了。
冯允恒看向了她,说道:“我为什么要失望?谁家没有鸡毛蒜皮的事儿?”他不愿意让她为这事儿一直难过,说道:“要不要来一杯奶茶?据说心情不好时来点儿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起来。”
孟筂摇摇头,拒绝了。她父亲和谭音单独呆在病房里她不太放心,对冯允恒说道:“你先回酒店吧,我要回去了。”
冯允恒犹疑了一下,点头应好。让她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他马上就能过来。
孟筂原本以为谭音会一直呆在病房里的,但并没有,她回去时她已经走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父女俩一时都无话,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孟其元先开了口,说道:“阿筂,对不起……”
孟筂摇摇头,原本是想问后来谭音说了什么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这一天孟筂都未在外出,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孟其元。晚上躺在床上,父女俩难得的聊起了天来,聊她小时候的各种趣事儿。当然,说起这些,不可避免的就会提起沈延習。但孟其元一一的都避过了。
孟筂同他说着话,直至他在病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冯允恒请不了几天假,隔天就要返回B市。孟筂送他去机场,歉疚的说:“这次你过来都没能去哪儿玩,等下一次过来有充足的时间,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
虽说是下次,但她也不知道这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她并没有长期留在这儿的打算,等她父亲好起来,她也要回B市了。
“以后有的事时间。”冯允恒微微的笑着说,又问孟筂什么时候回去。
孟筂请假很好请,并不急着回去上班,说再怎么样也要等她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她才会回B市区。
送了冯允恒到机场,司机载着孟筂回医院。在路上司机就问她要不要到哪儿去逛逛。她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医院附近活动,哪儿都没有去过。
孟筂没有逛的心思,摇摇头拒绝了,就那么一直侧头看着窗外。
孟其元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他便赶孟筂回B市,理由是他已经没事了,不用她再在这边守着了。她还得上班,一直请假不好。
孟筂说没事,仍是坚持到他出了院,这才返回B市。临行前她其实想问问她父亲和谭音怎么样了的,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尽管她是因为担心才问这种问题,但这话提起来只会让大家都不自在。
孟筂没想到,会在机场里遇见沈子业。他见着她倒像是并不惊讶,在她咬起身离开之前叫住了她,开口问道:“你爸爸的病怎么样了?”
孟筂耷拉着肩膀,并没有回他话的欲望,只淡淡的说:“还好,谢谢关心。”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呆在医院里还是什么原因,她看起来既没精神也很疲累,沈子业将手中还未动过的咖啡递给了她。
孟筂轻轻的摇摇头,没有接过。
两人就那么坐着明显是无聊的,她开口问道:“您也去B市吗?”
沈子业点点头,说道:“是。”
也只说到这儿,两人就再无话了。沈子业看了看时间,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累可以睡一会儿,登机了我会叫你。”
孟筂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视线空洞呆滞的看着某一个点不动。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好在没过多久就提示登机。孟筂没有同沈子业打招呼,起身先往里边儿走去。
她以为在飞机上见不到沈子业了,没想到晚些时候坐下时,才发现他就坐在她的旁边。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但孟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闭目养神。
她不太舒服,飞机起飞后额头上突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细汗来。沈子业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哪儿不舒服。
孟筂摇摇头说没有。但他却没有就那么作罢,找来了空姐,没多大会儿就拿了热毛巾过来,轻轻的替她擦起了额头上的虚汗来。
毛巾暖呼呼的,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孟筂的不舒服,她渐渐的好了起来,不再冒虚汗了。但人仍旧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沈子业又叫来空姐给她一杯热水,见她惨白的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才放下心来,问道:“你是不是没吃东西?”
孟筂的确没吃东西,她没有胃口,就算现在也不想吃。她低低的说道:“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多少吃点儿。”沈子业一向都是强势的,马上便找来一面包和牛奶给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吃点儿东西。
孟筂有些后悔同这人说话了,她不想吃,试图用睡觉来躲避。但沈子业却将面包打开来,直接喂到了她的嘴边,示意她吃。
就算是在以前,他也几乎没有给她喂食的时候。何况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孟筂不自在到了极点,到底还是接过了面包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
她很快吃了半个面包,沈子业又将手中的牛奶递给她,示意她给喝了。她知道拒绝没有用,不再拒绝,接过喝了起来。
沈子业在一旁看着她,等着她吃喝完毕,这才开口说道:“还有好几个小时,睡一会儿吧。”
第146章 那些过去
孟筂点点头,客气的道谢后闭上了眼睛。她是那么的虚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沈子业在旁边坐着,她哪里能做到坦然的睡过去。但同样也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他。
她有着自己的心事,心里沉甸甸的。但到底还是抵不过袭来的疲倦,最终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时她感觉有人在替自己盖毯子,即便是没有睁开眼睛,她也知道那人是沈子业。也许是因为在睡梦中意志薄弱的缘故,她像是回到了以前,感受到他独特的气息竟隐隐有心安的感觉,很快便又沉沉的睡了。
她没有等到沈子业叫她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旁的沈子业正在看着杂志,她没有说话,移开视线,呆呆的看着某个点没有动。
“醒了。”沈子业很快便发现她醒了,侧头看向了她。
孟筂嗯了一声,狭小的空间内长时间保持着同一姿势没有动,她的身体有些发僵,小弧度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也许是才刚睡醒的缘故,她在面对他时不再像刺猬似的浑身竖起刺来,秀丽的面容呆呆的,很是可爱。这让沈子业有一瞬像是回到了以前,温声问道:“马上就到了,要不要喝点儿水?”
她的唇色苍白,有些发干。
孟筂摇摇头,说了句谢谢后闭上了眼睛,拒绝再交谈。
沈子业在她这儿吃的闭门羹不再少数了,并不以为意,又继续看起了手中的杂志。
飞机在半个小时后降落,这最后的半小时孟筂如坐针毡,下了飞机当即便快步的往外边儿走。
但在外边儿等车时,沈子业还是站到了她的身边,说:“现在不好打车,司机马上过来,一起走吧。”
孟筂没有去看他,说道:“沈总有没有觉得有时候自己挺自相矛盾?”
这会儿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头发胡乱飞舞。她秀丽的小脸仍旧苍白没有血色,唇抿得紧紧,似是已忍耐到了极限。
沈子业凝视着她,说道:“并不觉得。朋友之间碰巧遇见,邀请一起搭车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这应该还算不上插手你的生活。”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的,收回了视线来,看向不远处缓缓驶过来的出租车。
孟筂一时竟无言以对,她已不打算再留下,正要拖着行李箱离开,突的就被后边儿着急过来的人撞了一下。
她的身体一个趔趄,撞进了沈子业的怀里。沈子业几乎是立时就扶住了她的腰,问道:“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怀抱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是曾经她所朝思暮想的。她有那么瞬间的恍惚,随即立即就挣开了他,说道:“没事。”
那撞她的人匆匆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后早拖着行李箱上了车,孟筂却是更加的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总有些不在状态。
事实上,她回平潭的这些天,状态都并不好。除了医院以及回酒店之外,她哪儿都没有去过。那座她出生长大的城市,有着让她不敢去面对的痛苦。她一直克制着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有些记忆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
在她父亲面前,她需要强撑着不透露任何的情绪来。而现在,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滚滚而来,她浑浑噩噩的站着,有那么一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对了,她该回家,回到属于她自己的角落,安安静静的呆着。
她重新迈开脚步,那么迫切的想要马上到家。她拎着行李匆匆的往前,正好有一辆出租车驶来,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拉开了车门。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刚想呵斥一句,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沈子业的车晚来一步,司机眼睁睁的看着前边儿的出租车驶离。他有些惴惴的,同沈子业解释道:“刚才车被堵着,所以没能及时赶来。”
他很清楚沈子业的脾气,知道他一向只看结果,不会管过程。
沈子业却没说什么,只淡淡的让他跟上前面的车。
司机松了口气儿,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是,全神贯注的开始跟着孟筂乘坐的出租车。后边儿的沈子业放下车窗,拿出了一支烟出来抽了起来。
孟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简单的洗漱都没有就直接倒在床上。
她是被不停响着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头仍旧昏沉得厉害,她摸过手机,见是沈子业电话直接挂断,并将手机关了机。
她以为这样就能还她一个清净了,但却没有,不到五分钟,她卧室的门被打开来,沈子业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