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霍明钦教给小瑾的是驯服世界,但世界不是驯服的,而是要让他去坦然接受一切。
接受成功也接受失败,平衡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干涉小瑾,不让他拘泥于父辈的价值观、母亲的慈悲观,他应该有他自己的世界观。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在现在小瑾的世界观里过于空泛,但我们聚少离多,我怕没有时间再去教他了,只能把这些大道理提前说给他听。
小瑾重重点头:“妈妈我答应你,那妈妈你以后是不是还是我妈妈?我是不是跟妹妹一样,都是你的孩子?这里是不是我的家?”
他这是跟妹妹争宠了?
有点儿敏感的想法。
我知道单身家庭的孩子多少会有些这样的问题,小瑾哪怕性子再淡,他也还是个孩子。
我给他整理小领结,笑着跟他说:“小瑾,妈妈再跟你说一遍,妈妈从来都没有不要你,不回去是因为我想做我自己,就像你想离开妈妈独自飞向天空一样。妈妈也想看看你看到的风景什么样。”
小瑾眼里有微微的闪光,我笑着继续跟他说:“妈妈也再次郑重的跟你说,只要你想我的时候就来看我,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我所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
小瑾长大了,有了敏感的想法,我都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他会感受到的,果然他埋在了我怀里,我伸手拍了他一会儿。
等他把情绪收好后,就高兴的跟着亨利叔去骑乔治了。
下了课的时候除了跟五月玩,大部分时间都在骑马。
他喜欢骑马是真的,骑马是一项让人心情愉快的活动,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站的高,连风都是自由的。
五月看她小哥哥骑马羡慕的不得了,大约是见多了马,她一点儿都不害怕马儿,看到马儿拍着手高兴的很,我偶尔抱着她靠近马,她还要去摸马儿的鬃毛,当然摸到就要往口里填,正是什么都好吃的时候。
填的还飞快,你压根都抓不住她胖胖的小手。
霍明钦在暑假尾巴低的时候回来的,跟小瑾在草原上赛了一会儿马,小瑾赢,因为霍明钦把五月揣在怀里骑的。
五月兴奋的笑声老远就能听到。
这把王妈担心的不得了:“这霍先生太大胆了,我都没见过10个月的小孩子上马的,五月以后要是闹着骑马怎么办,我老太太要不先去学骑马?”
我安慰她:“没事,五月现在什么都不懂,就是体会下高高的感觉。”
小孩都是喜欢被举高高的,霍明钦就喜欢举着她,那她现在可不是喜欢在马上,更像飞。
艾利太太则笑着说:“放心吧,霍先生这么宠五月,以后都会带着她骑马的。不会让王妈你去现学的。”
王妈笑了:“那就好,我老婆子可学不会了,让霍先生长久的在这儿吧。”
她说着看我,我没有接话,她们都觉得我现在跟霍明钦处的跟平常夫妻没有什么区别。迟早有一日会复婚的。
我转身离开了。
婚姻是可以如以往那样凑合着过,有感情的婚姻少,更何况是联姻,相敬如宾就够好了。
可我现在不需要再去过那样的日子了。
秦家、霍家不让我再婚,我也可以不婚,我有我的事业。
我在这里又开了两家繁星画廊,其中有一家开在了我的学校外面。
我们学校坐落在在艺术区,靠近塞纳河畔,这个地段很好,所以每天人来人往,画家更是如繁星,这里面有我很多我的同学。
我在这所学校认识了很多的画家,有亚裔同胞,也有各种发色的人,甚至流浪画家。
他们亲切的称我的繁星画廊为充电驿站。
这个评价应该是繁星画廊最高的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
艺术无边,画作无国界。
我也有不从事画画的同学,比如马克同学,他改行了。
来给我卖画,他叽叽喳喳很热情的推荐自己:“伊林,虽然我画的画没有价值,但我有价值啊,我不仅可以帮你卖画,还可以帮你哄孩子啊。一个人干两份工,划算吧?”
我看着他不做声。
是在衡量他有几分钟热度。
马克急了,他又把他的家底也垫上了:“我是不咋行,但是我有钱!我爸妈有!让他们投资当繁星画廊的慈善基金!”
我知道他家世不错,上学期间这就是个散财童子。从没有为钱发愁过,别的画家靠卖画为生,他到处买。
所以他性格很好,开朗善良,朋友都真心待他,让他继续保持了这份童真,真到我都要笑。
马克同学,你是来找工作的吧?倒贴老板钱是怎么回事?家里钱太多了?
马克画画确实没有他卖画好,一张口就是甜言蜜语,到把来看画的人哄的心服口服。比他自己画画有成就感的多。
他看上去确实很喜欢这份工作,一个月了都没有辞职,所以我也就默许了他这个员工。
我也没有想到马克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他真让他的父母来做慈善了。
繁星画廊延续了以往的传统,除去开支百分之60的盈利用来做儿童基金,现在在国外了,便用作全世界儿童基金。
马克父母送来的不是钱,而是古画,中国古画,流落在国外多年的东晋顾蕴之的名作《簪花侍女图》。
他父母跟我说他们俩并不懂这些收藏,还是因为儿子喜欢,特意高价跟人家买回来的,既然儿子在这里上班,就送给我,支持马克的工作,支持我的慈善事业。
我不知道马克怎么跟他父母说的,让这对上了年纪老来得子的夫妇这么支持他,但我不能不收这幅画,这是我们国家的画,只要在能力之内一定要收回来的。
繁星画廊有收文物这一职责。
前段时间我收了一些,正好一起物归原主,送回祖国。
后来我也知道了马克的父母送这么大礼的原因,他们想见霍明钦。
他们家是做牧场的,奶源制品,想跟霍氏集团新开发的婴幼儿产业合作。
霍明钦答应见面了,在考察了奶源没有任何问题后,也合作了。
这都是后话。
我既然收了大礼,也就留下马克了。
马克口才不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遇到买画的甜言蜜语,遇到画家侃大山。
每个前来的画家他都跟人从莫奈的印象派讲到现实派-蛋挞派。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手做点心的手艺。
五月来画廊玩,马克就给她做各种好吃的,我的画廊不是油墨松枝香了,而是蛋挞加咖啡。
来这里的画家感叹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作咖啡店呢?”
是有很多这样主题的咖啡店,法国是艺术之乡,到处可见画作。
“要不把画廊改成咖啡店吧,你看咱们画卖的多慢啊,一天也就卖个几幅,但是要是卖咖啡指定流水哗哗的。或者我们两个一起做?即卖画又卖咖啡?”
马克听到很多人夸他后,这些日子就天天跟我说这个,我刚开始以为他是玩笑,现在感觉他要来真的。
我现在知道马克静不下心来画画的原因了,就是因为太跳脱,想一出是一出。
我这次明确的跟他拒绝了,他问为什么,我跟他说干一行要爱一行,要专一,这样才能有专一的画。
我是希望他好好画画的,毕竟毕业于名校,一定也喜欢画画的,别因为中途咖啡香就去做咖啡了。
马克还说我:“伊林,你说的要跟画谈恋爱似的。”
好吧,我不说他了,他还不懂,真正的画家就是在跟自己的画谈恋爱。
马克还问我:“伊林,你成立这个画廊是深爱是吧?那你专一的在这里是等什么画吗?”
我被他说的顿了下,我曾经是想等一个人的画的。很久以前的事了。
马克还眨着眼看我,我跟他说:“总之不会是等你的画。少年,去工作吧。”
既不想画画,那就卖画吧。
马克耸肩:“好吧,我想念五月了,五月宝贝这两天你怎么没有带来呢?我还想着给她做好吃的呢?你不爱吃,她爱吃,她可崇拜我了!”
五月现在是草都往嘴里放的时候好不好?他给她做小奶酪膏那可不是好吃?
我摇摇头。
五月最近让霍明钦带着去他公司了,说去试试公司产品。
霍氏集团这两年开始进军婴幼儿产品,霍明钦所在的法国公司有一层是专门的游乐园,里面儿童吃喝玩乐用品齐全,很多公司员工会带着孩子去上班。
如果是霍家出的商品那品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我也没有拦着。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王妈说五月跟小瑾还在隔壁霍明钦哪里,说要见证奇迹,神神秘秘的,三人。
王妈跟我学,我正要点头的时候听见了隔壁院里动静很大,砰的一声。
我跟王妈赶紧去看,到门口时,听见小瑾的尖叫声:“爸爸!小心!”
我连忙进去,以为他们怎么了,结果看见小瑾抱着五月躲在沙发后,而霍明钦在厨房,穿着防护服,从烤箱里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看见我们看,他神色有些讪讪的,嘴角动了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大约是不知道怎么邀请我们尝一尝。
王妈问:“霍先生,这是做了什么?吃的吗?”
爱玛太太还补了一刀:“哎呦,我的上帝啊,这可不能吃了啊!我明明记得给准备的材料是做巧克力奶芙啊。”
霍明钦咳了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我按照你说的步骤做的。”
爱玛太太说:“霍先生,你以后还是不要进厨房了,你不适合做这个。”
我没忍住笑了下,我刚还说霍氏集团做的东西品质不错的。没有到翻车在霍明钦这里。
霍明钦看了我一眼,也笑了下:“可能是火候不对。”
他很不舍的把那碟黑漆漆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脱下了防护服。
在沙发后的小瑾看危机解除,抱着妹妹出来了,看着那碟黑漆漆的吃的跟霍明钦说:“爸爸,没关系的,我们下一次再试试。”
我接过五月,五月咿呀着,伸着手还要去那盘里够,霍明钦握着她小手笑:“爸爸下次再努力下,一定给你做出好吃的来,不比别人差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说的别人不会是马克吧?
霍明钦看着我笑:“等下次做好了,请你尝尝。”
我点了下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