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张开嘴说着什么,但他在我眼前合上了眼。
我眼前便黑了下来,身上被抱着没有多疼,但我觉得心脏要停了,它疼的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我只想要他们平平安安,为什么这么难。
我陷入重重黑幕里,不想醒过来了。如果这是一个梦,那就永远都不要再醒了。
第31章
秦家是同霍家一样的名门望族,家教严苛,甚至比霍家还有严,这是我从秦伊跟我妹妹相比较做出来的结论。
霍家对男孩的教育严格一些,对女孩则偏宠一些,这也是我妹妹明筱要比秦伊活泼的原因。
明筱闹着要出国留学,母亲虽再不舍她也安排了保姆跟随,让她去了。
秦伊任何时候都是安静文雅的,至少我见过的时候是这样。
我同她大哥同龄,在国内上学期间见面的次数比较多,每次去他们家如果碰到秦伊在家,秦伊都会礼貌的跟我打招呼。
她哥哥拜托她给我这个喝咖啡挑剔的人磨咖啡,她问清楚我的要求也去了。
送上咖啡后便给我们带上书房门,绝不打扰。
绝不会如明筱那样缠着我带她出去玩,我跟她哥哥说明筱要是有你妹妹这么懂事就好了。
秦伊哥哥秦川就笑道:“那你等着做我妹夫好了,我妹妹就是我妈教育出来给你做太太的人。你不是最讨厌吵吵闹闹的人吗?你这样的性格就适合找我妹妹这样不会缠你闹你的老婆。总比你一个人过好对吧?”
秦川开玩笑的语气。
我跟他说不要胡说。
我是对感情无意,但我有个妹妹。所以秦川这话我就听的有点儿逆耳了。
他对他妹妹的婚事这么理所当然吗?
首先,我没有看出秦伊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见着我的时候都落落大方,这个很正常,她跟我相差7岁,压根就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
喜欢当要建立在同等条件下,同龄才能有共同语言。
我们两家这一辈里女孩都少,金贵着呢。要是秦川敢打我妹妹的注意我一定会削他一顿。
秦川就看着我问:“你真的不想娶我妹妹吗?”
我说:“我还不至于为了联姻牺牲你妹妹,还是说你秦家非得靠她联姻才能维持下去?”
秦川跟我耸肩:“那惨了,我父亲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我能力有多出众,他都觉得找个家族联姻比较好。”
我也知道秦家当家人是多顽固的性子,但我那时候没在意,虽然强强联合是所有大家族都会使的手段,毕竟能事半功倍。
但如果双方子女不同意,也不应该硬按着头举行婚礼。
所以我没有想到秦家人真敢逼秦伊。
那天我去秦家,刚上楼就碰到了跑出来的秦伊,秦伊因低着头跑,转弯的时候重重的撞在了我身上,我本能的把她扶住了,这才发现她满脸泪水。
左边脸颊起了五根手指印。
我想不出这么乖的女孩怎么会挨打。她父亲是怎么舍得打她的?
原因我很快也就知道了,秦伯父的房间里传出他的怒吼声:“立刻去跟他断了,别逼我对他动手,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辈子只能嫁给霍明钦。”
秦伊盯向他房间的眼神悲伤,但她一声求情都没有,倔犟刻在骨子里,或者悲伤浸在心底,不再依靠任何人,哪怕那是她父亲。
片刻后,她扬起了秀美的侧脸,泪痕已干,跟我说了声抱歉就错开我,回她房间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抱歉说是因为撞了我还是因为她喜欢上她同学了。
我那时还是她挂名的未婚夫。
后面出来的秦川有些尴尬的跟我解释了下,说秦伊小孩子闹着玩,什么初恋都是不成功的。老老实实的等着结婚,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我那时什么都没有说,要是明筱听着他这话恐怕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我没有跟秦伯父说什么,我的态度就证明我对他私自安排的联谊不同意,我那时以为这就够了。
只是秦川一句话后来也说对了,初恋大多是不成功的。
我的初恋也没有成功,我在出国留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余念。
她是一个个性要强,非常有才气的女人。
有一手出色的画,画画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仿佛调料盘是她的生命,打断她的灵感就如同杀了她。
天才都是有些脾气的,我能理解。
所以她很快就出露头角了,学校画展便获奖了,老师的评价及画评家对她的评论都很高。
东方新秀,沧海遗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对新晋画家很高的评价了。
我跟她说,她一定会成名的,只要看过她画的人,绝对不会忘记,如同她的名字,会成为画界余生念念不忘的存在。
我说的不夸张,我虽然没有艺术细胞,但她的画确实非常出色,一眼就难忘。
她笑的很开心,她最爱的是画,能听着我这么说当然高兴。她的老师夸她她也许不会太放在心里,但我平时不善于夸人,所以应当是难得的。
她笑着说呈我吉言,说以后都把这句话当成她的人生格言。让我给她签名,留念,以后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实现。
我也给她写了这句话,我的字还算好看,我没有艺术天赋,我之前所做所学都是为继承霍家家业,但我有一手好字。
余念把我们两个仅有的一张合影洗出来给我,让我在后面签名。
画家喜欢给别人拍摄,但拍自己的情况很少,不过那是我们俩的合影,她也就接受了。
【曾经沧海,余生只剩惦念。】
我把画界对她的评论提炼了几个词,把余念的签名也写进去了。
余念难得夸我,说我‘挺有文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我生生世世,不过我喜欢,我的画就该让世人永生永世的惦念。’
天才画家的狂傲刻在骨子里,那时的余念骄傲,我客观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的画会有这样一天的。有天分,再加上足够努力。”
她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一个对工作认真的人,我喜欢视工作为生命的人。
当然她也说从这句话里能看出我是典型的资本家。
她也有着天才画家的直接,有什么说什么,是不屑于拐弯抹角的人。
我不反驳她,我确实是个资本家。余念又说,不过我喜欢。
这次我看了她一眼,这句话有点儿强调的意味,有一点儿刻意的勉强,跟不过意搭上去的一样。
余念同我有相似之处,都是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感情是点缀。
她不会在我回国处理工作达半月之久的时候怪我,
不会要求我时时陪伴她,她在学校里的生活更加忙碌。
所以我是个高冷的资本家对她来说还不错,我只需要高冷的等着她就好。
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生活理念,相处起来就很轻松,两年也眨眼而过。
相处了两年,还没有谈婚论嫁,因为余念正是学业上升期,不可能随我回国。
我学业已结束,分公司也已处理好,回国接任总公司的职务在即。
余念知道却也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她不会来找我谈论去留的问题,她的骄傲让她不会来求我留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我母亲来找她了,两人谈的不愉快。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我母亲回家就跟我说:“还这辈子不会进我们家门,我还不同意她进我们霍家的门呢!不能生育,又不是门当户对,骄傲什么?!”
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余念的脾气我能想到她说了什么,不育她早就告诉我了,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必须需要联姻来重振家族的,自然孩子也不是必需品。
但我的母亲不可能接受,余念却把她不能生育的话直接告诉了她,这段感情她是想要结束了。
我母亲还在念叨,语气都有些刻薄了,我沉声道:“妈,她是骄傲的人,也许说话对你不客气,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下言辞?”
什么不能生育的女人是不下蛋的母鸡。
她不是高贵得体的霍家夫人吗?
她讪讪的说:
“我也没说错啊,你看你们俩谈了两年了吧。她也没给你生个孩子啊!”
我忍不住看她,她真是有自己的一套双标理论。
一面封建又一面开放,对明筱的教育是好人家的女儿要婚后才能有性生活,怎么现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就变了呢?
不能给我生孩子就不能进我家门了?
余念不育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她因着原生家庭的原因对婚姻、对家庭有本能的排斥。
她自小是单亲家庭,后来成年后母亲又因病去世了,她对抛弃她们母女的父亲深度厌恶,对父亲这个角色也极度厌恶。
不育也许是她对这个对女性并不怎么友好的社会的抵死反抗。遇上我带着敌意的母亲后也许更是将这种思想贯彻到底了,或者还加深了。
这个我不知道也就无话语权。
但别的我要替她说话。
她至今没有给我生孩子是我们两个还没有结婚。我不会在没有结婚的时候对她做夫妻间才有的事。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许有些传统刻板。我的性格就是这样。
我并不把责任推在霍家的教育上,霍家的教育或许有些传统,但传统的东西并不都是坏的。
我大概是自小就这种性格,要不也不会被选为当继承人培养。
我这种性格余念不止一次说起过,我初始能入她的眼,那是外表作祟,她说我不当模特都可惜了,我怎么可能去当模特呢?那种被万人比划的活?
她说我是高冷,高冷对她来说就有吸引力,但这种吸引力不会保持长久的,高冷就意味着冷血,毫无情趣。
我性格并不适合谈恋爱,身上担着霍家的重则,工作繁忙,还毫无情趣,所以现在余念在事业与我之间,选择放弃我,我能想到。
我跟我母亲说:“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现在不想结婚,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我母亲被我伤到了,气道:“人家不想嫁给你了你还替她说话,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还要为了她一辈子不结婚?!”
她愤怒至极,我不跟她吵了,我去见余念。
余念把那张我签名的照片推到我面前,说:“留个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