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兴忠安慰她,“你别操心了,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我是怕有变故,咱家生意都是他从中牵线,万一他要是翻脸……”
“没那样的事,再说了,也不看看咱们背靠的是谁?”
于兴忠不屑。
他一改往日的老实厚重,嘲讽道:“他李庆就是个小主管,能有什么实权?不还得看着池家的面子吗?”
“有池家在背后撑腰,谁敢动咱们?”
下一秒,包厢门被推开,李主管带着秘书笑着走了进来。
“唉哟于老板,好久不见!”
两人赶忙站起来,于兴忠瞬间变脸,弯腰笑着迎上去。
“李主管,真是好久不见!您快坐,快坐!”
寒暄一阵后,李主管摆手让秘书在外面等。
于兴忠和俞月萍两人对看一眼,接下来就该谈正经事了。
果然,李庆先开了头,“今晚着急把你们叫来呢,实在是不好意思,但确实有这么个事。”
“嗳,李主管您但说无妨。”
“咱们合作也好几年了,最近呢,确实生意上要做出点调整。”
两人等着他的后话。
……
长久的沉默之后,俞月萍最先坐不住了。
“李主管,我们做的也都是小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最近形势又不好。您说要收购我们家厂子,这也太突然了。”
两口子接过木材厂后,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十几年,和自己孩子一样亲,哪能转手让人。
“先别急着拒绝”,李庆摆摆手,“正因为形势不好,我这才有意想拉你们一把,入股之后,我给你们开工资,那还能有赔的时候?”
于兴忠和俞月萍你看我我看你,面露难色。
这些年厂子没赚到大钱,但也不至于赔本,每年都稳步盈利,真要是签了合同,那不就成了给公司打工?
月月拿死工资,那才几个钱?
还是于兴忠发话,“李主管,我敬您一杯。”
“我们家做木材多年了,仰仗您的人脉一年才能拿下几个单子,现在您说不干就不干,那我们可还要吃饭啊!”
李主管反驳,他掏出包里准备好的合同纸,拍到桌子上。
“老于,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不干,这合同都给你带来了,你们签了字,木材厂归公司,到时候盈亏都是公司负责,你们只管拿工资,这多好的事?”
俞月萍朝着于兴忠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看架势是宁死不屈。
他开口:“李主管,说实在的,这合同我签不了!公司给我们六分利润都算少的,更何况现在只给四分,这买卖太不划算了,今天叫谁他也不敢签字啊!”
李主管沉默不语,那架势就是在说,签不了合同谁也别走。
于兴忠见状,赶紧搬出杀手锏。
“李主管,咱们合作多年,再怎么样,看在砚珩的面子上,你也得给我个说法!想收购厂子可以,利润我还得加三成!”
正巧,李庆电话响了。
他没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哎哎,行,您这就到了?好嘞好嘞!”
放下手机,李庆也变了脸,“老于啊,这事你求我没用,我做不了主,你也说了,我就是个小主管,听命办事,我也得听老板的!”
李庆起身,打开包厢门,恭敬叫了句“池总。”
池砚珩一身黑色西装,长身玉立,站在门口。
他冷冷扫了眼包厢内,没说废话。
“合同还没签完?”
第28章 突发
港式餐厅, 桌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但却没人动筷子。
饭菜早就冷却,油光凝固成薄薄的一层白膜, 浮在汤水表面。
池砚珩进门后,包厢内安静了一瞬。
他冷漠站在门口, 于兴忠和俞月萍赶忙起身。
就为了个小木材厂, 谁也没想到大晚上的池砚珩能亲自过来。
杨浩跟在后面, 心说不愧是老板, 仅凭一句话也能镇住全场。
他关上包厢的门, 扫了眼几位客人。只知道今天是来跟老板谈生意, 但屋里这对夫妇怎么也不像能攀得上池家的人。
就这么个小厂子也要老板亲自出动?
这于兴忠表面上老实木讷, 乍一看也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可眼神里那股算计藏不住, 心机深重。
更别提旁边的老婆,说难听点就是尖酸刻薄的面相, 杨浩最犯愁的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
讲道理不听,一言不合就耍无赖,提出条件就要得寸进尺。
果然, 先是于兴忠会看脸色,打破沉默, 满脸堆笑着说:
“那个……砚珩怎么来了, 快进来请坐!”
池砚珩悠悠坐下,靠在椅背上,看了眼杨浩。
后者心下了然。
杨浩说:“于先生,今天过来是生意上的事, 您还是叫池总吧。”
于兴忠哑然,咽了口水, 略带尴尬。
“好、好,池总。”
站在旁边的还有主管李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委屈多了。
听说这小木材厂是老板自家的事,可偏偏让他撞上,他哪敢对老板的家务事横插一脚。
搞半天唱白脸也不是唱红脸也不是,怎么都吃力不讨好。
池砚珩开门见山,看向李庆:“到哪一步了?”
他赶紧甩锅,“池总,您来之前我们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利润的问题,于老板恐怕还有别的想法……”
池砚珩视线扫向于兴忠,似笑非笑开口:“是吗?”
他做惯了总裁,显然就没有李主管那样跟人商量的架势,明明是问句,却让人心里发麻。
于兴忠揣着明白装糊涂,“池总,我们大老远跑来京市,结果李主管张口说要收购我们家厂子,您看这事……”
池砚珩懒得跟他装,“我让他来的,有什么问题?”
刚开了个头就被人堵住,于兴忠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杨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温和替老板开口。
“于先生,池总三年前答应帮您介绍客户,现在您木材厂的核心客户全部走的是池家的关系,但三年内利润只增长8%,这个数字在我们公司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兴忠哎了一声,难为情地低下头。
“不过池总还是愿意再拉您一把,咱们现在有两个方案,想必李主管已经和您商量过了。”
“第一,您名下的木材厂全部由池总收购,我们将会进行内部调整,您只需要打卡上班就好,每年盈利额是三七分成。”
“第二,如果您认为自己还有能力挽救木材厂,池总今后将不会提供任何援助,由您自由发挥。”
两套话下来,于兴忠和俞月萍脸上已经要挂不住了。
他们害怕的不单单是一个厂子,如果今天真的翻脸,得罪了池家,今后在生意场上简直就没有立足之地。
客户流失不说,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系人脉可就全断了。
自从池砚珩迈进这个门,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还没等于兴忠决定完,池砚珩这边已经要起身了。
跟随老板多年的杨浩却不觉得奇怪。
池砚珩做事一向果断,快刀斩乱麻,绝不给人留余地。今天这事摆明了就是来给于兴忠夫妇上一课,收购是小事,他们签不签字无所谓,但木材厂今后是赚不上什么钱了。
果然,池砚珩跟李庆说:“后续签合同的事你跟进一下。”
李庆赶忙答应。
池砚珩点了下头,接着,带着杨浩起身离开了包厢。
全程下来不到半小时,轻飘飘几句话,于家的厂子纳入囊中。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柯旭阳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收购了个小木头厂?”
池砚珩笑了声,“手续都还没办完,你从哪听来的?”
“卧槽我刚听说还不信,你闲着没事了收购那玩意干什么?”
池砚珩说:“闲的,不行吗?”
“行行行,你有钱你想上天都行,”柯旭阳打趣两句,又问道:“这事你那几个畜生叔叔也知道?”
“关他们什么事?”
柯旭阳问:“哎,我怎么记得那厂子和你老婆有点关系来着,你别可说是因为她才收购的,这叫什么来着,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不去当狗仔可惜了,什么八卦也往耳朵里放。”
“这跟你说正经事呢,那几个老东西能放过你?不得逮住这个把柄使劲薅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