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喻走了没多远就连着打了四个喷嚏。
云珂略显担忧道:“要不……你还是回车里待着吧?”
周迟喻眉毛直跳,他才不要!谁也别想把他支开。
他又不傻,还能让李江川撬他墙角吗?
周迟喻执意要跟去射箭,旁人又阻拦不了,只好随他去。
这个射箭的靶场很大,1比1还原了奥运会射箭场地,弓和箭都是崭新的。
几个人穿上专业护具。
那种白色的射箭服往身上一穿,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精神。
尤其是周迟喻,蓝白色的射箭服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衬得他愈发肩宽腰窄,比例极佳。
那几个女生在他走出更衣室的一瞬间,死死地拉着云珂的手晃荡。
“啊啊啊,珂珂,你同桌真的好帅。”
“还好吧。”云珂虽也觉得周迟喻帅,但她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表现得那么夸张。
“这叫还好啊?”
云珂无法,只好顺着女生的话说:“嗯,周迟喻是挺帅的。”
周迟喻出来,正好听到云珂这一句点评,嘴角立刻弯起弧度,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佯装没听见她们说话,朝云珂投来淡淡一瞥。
云珂与他目光撞上,心口一紧,连忙移开。
小伏地魔这会儿都不敢和他对视了,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心里很爽。
他现在可是全校第一认证过的帅哥哩。
周迟喻径自走过来,站到云珂边上,两人的胳膊隔着射箭服贴到一起,轻轻摩擦一瞬,又猝然分离。
偏西的太阳,穿过树影,将他的瞳仁映照得如同晶莹的琥珀,睫毛也像在发光。
周迟喻看起来好干净。
她不禁想到《节侠记》的一句形容:“冰心玉壶,风流倜傥。”
云珂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嗓子,不敢再看他。
李江川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射箭老师,弓要怎么握才稳,箭要怎么瞄才准,以及最关键的一点:不能拉空弓。
云珂身边的周迟喻,忽然拈弓搭箭做了一个标准示范。
只听见“嗖”地一声,黑色的箭身划破长空,稳稳落在远处的靶心处。
众人纷纷偏头,将目光停驻在周迟喻身上,他利落收弓站定,眼睛在云珂脸上扫视一圈,低头笑了。
他确定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惊艳。
同为男生,李江川一眼看穿周迟喻那点“孔雀开屏”的狗心思。
某只小舔狗的尾巴都要摇出花了。
李江川提议:“这样吧,我们分成两拨,迟喻你教学委和月月射箭,我教盛梦她们仨。”
周景仪小时候也曾经短暂地练习过射箭,她并不怎么需要教,周迟喻稍微指点一下,她就射出了第一支箭。
之后,她让到一边,自己练习,把周迟喻身前的位置让给了云珂。
周迟喻靠过来时,云珂没来由一阵紧张。
他离得近,看到她的耳朵正一点点变红,像两朵含苞待放的虞美人。
他绅士地与她保持了距离,没有让身体贴上她的后背。
可因为要教她手指怎么握弓,他几乎是把她虚抱在怀里。
云珂的目光被他修长干净的指节吸引住,片刻之后又移开。
“握好,抬高,目视前方。”周迟喻在她头顶说话,吐出的气息在她头顶缓缓晕染开。
云珂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成了一块掉进酒精桶里海绵。
“专心点。”周迟喻轻笑。
“我没不专心啊。”云珂小声嘟囔。
他左手帮她扶住长弓,右手握住她的手,蓄力往后拉弓,两人的手臂隔着射箭服贴到了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发力时,小臂肌肉蓬勃/起来的弧度,竟然有一点和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性感。
云珂心脏怦怦直跳……
他引导着她放箭。
“笃——”地一声,刚刚还在她手里的箭,已经落在了靶子上。
周迟喻的手,也在那一刻离开了她的手背。
他刚刚手心有汗,云珂手背沾染了上面的潮湿,这会儿水汽蒸发,凉丝丝的。
“会了吗?”周迟喻在身后问。
“嗯。”云珂抿唇。
她其实不太会,只是怕他再来一次。
她的心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刺激。
周迟喻听见她说会,重新回到她身旁。
他低头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递给她,鼓励道:“你自己试试。”
云珂缓缓吸进一口新鲜空气,接过箭,回忆着刚刚他教的要领,拉弓、放箭——
没了周迟喻的辅助,这一箭甚至没有碰到靶子。
他侧眉笑了一声:“还不赖。”
哪里不赖了?她的箭头明明都射进土里了。
云珂不服输,重新拈弓搭箭,周迟喻在她放箭前,靠过来,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往上移动了几厘米。
他声音低沉好听,在她耳畔萦绕:“行了,这下应该能上靶子。”
周迟喻预判的不假,这一箭的确射到了靶子边缘。
云珂仿佛掌握到了一点点技巧,一连射了好几箭,又中了两箭。
李江川那边的教学进度有些慢,有女生过来问:“周迟喻,你能不能教教我?”
周迟喻把手收进口袋,冷淡抬起眉梢,表情略显倨傲道:“不好意思啊,教不了。”
“为什么啊?”女生不死心问。
“我学习射箭那天,答应过我老师,我今后就只收一个徒弟,所以,我这辈子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女生皱眉道:“可是你刚刚分明既教了月月,又教了云珂。”
“不一样。”周迟喻薄唇勾起,懒洋洋一笑,“月月是我妹,季云珂才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云珂因为这句话涨红了脸。
周迟喻一天到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从靶场出去,他们又去玩了卡丁车和攀岩,周迟喻嗓子里一直犯痒,咳嗽不断,眼眶越来越红,活像只兔子。
天色不早了,众人也已意尽阑珊,车子返回市区,那几个女生在地铁站附近下来回家了。车子里只剩下李江川、周家兄妹还有云珂。
之前说自己不娇弱周同学,现在很难受,云珂发现他脸上出了一些红疹子,关切询问:“周迟喻,你还好吧。”
“不太好。”身上好痒,快痒死了。
云珂之前还以为他只是稍微娇弱一点,谁知会这么严重,忙说:“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周迟喻逞强说:“我才不用去医院。”
云珂一下正中他软肋:“可是你这样看起来好丑。”
“我……我真变丑了?”周迟喻指着自己的鼻子,满眼的不可置信。
“嗯,是有一点。”其实还好,但如果不这样说,他肯定不愿意去医院。
“完了,完了。”周迟喻吸着鼻子,使劲抹眼泪。
这是真哭还是过敏啊?
怎么看着委屈巴巴的。
云珂不太确定,找出纸巾递给他,说:“你过敏怎么流这么多眼泪啊?”
周迟喻哽着声说:“我这回是真哭了。”
“哦。”
周迟喻抬头看她:“你不哄哄?”
“要……怎么哄?”她还从来没有哄过男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你得自己想。”周迟喻抱起胳膊,像只鼓着气的河豚。
云珂抿唇,思考许久,才缓缓开口:“要不,一会儿下车,我给你买棒棒糖?”
棒棒糖?他是幼儿园小孩子吗?
他才不要棒棒糖!
“季云珂,我十八岁了。”周迟喻吸了吸鼻子同她强调。
“十八岁了,那你还撒娇?”
“谁撒娇了?”周迟喻不服气与她争辩。
云珂掀了掀眉毛说:“哄哄我这种话就是在撒娇,周迟喻,你是娇气包吗?”
周迟喻气死了,牙咬切齿道:“你这是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