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平时你就用这个削皮,我过来时我给你削。”
削完,闵廷清理果皮,时秒站在简易餐桌旁边,侧眸看了他两次。
二十分钟眨眼就过去。
他该回去了。
“你等一下。”时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摘下其中一把钥匙。答应了房东罗阿姨去拍照,万一她周六加班走不开,想来想去只能拜托闵廷。
“我现在住的那个房子,等到期后房东就不租了,打算挂中介卖掉。”
闵廷问:“什么时候到期?”
时秒:“十月底。”
一月就要办婚礼,房子到期后她不打算再另租,东西先搬到对门哥哥那边,偶尔周六休息她就继续住在值班室。
她把钥匙给他,“房东想周末带中介去拍照,这个月科室事情多,我应该没休息,钥匙放别人那里我不放心,到时得麻烦你去开一下门。如果你没时间就让家里阿姨……”
她都说了钥匙放别人那里不放心,闵廷拿过钥匙,打断她:“有时间。”
第二十五章
◎那你呢,过不过去住?◎
除了出租屋的钥匙,闵廷还问她要了房东的电话,他说他来和房东约时间,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她再操心。
闵廷打了电话给房东,约在周六下午两点半过去拍照。
今天才周一,离周六还远。
他赶到四合院的私房菜馆快九点钟,已经酒过三巡。
今晚饭局才七个人,傅言洲不在。
“他人呢?”闵廷进包厢的第一句话。
商韫靠在椅背里,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都慵懒随意,但难得他没开玩笑,“说闵稀不舒服,不过来了。”
闵廷刚把空椅子往后拉了下,人还没坐,闻言转身又走出包厢。
其他几人见怪不怪,但凡关系到闵稀,他不会耽搁半秒钟。
妹妹如今怀着孕,有一点不舒服就会让他提心吊胆。
闵廷打给妹妹,那边许久才接听。
“哪不舒服?”
“没事,就正常孕反。”傅言洲见她没胃口,说在家陪她。
闵廷松了口气:“让傅言洲以后别一惊一乍。”
闵稀笑:“等你当爸爸了,你说不定比他还要一惊一乍。”
顾及妹妹的心情,闵廷不予争辩,问她想不想吃点什么,给她送过去。
这家私房菜馆的不少菜都合闵稀的胃口,但今晚实在不想吃。
“哥,我想吃菠萝冰。”
“什么?”
“菠—萝—冰。”闵稀一字一顿。
私房菜馆就没这个小吃,厨师不见得会做。
闵廷还是应下妹妹的要求:“十点前给你送过去。”
他找来领班,问厨师会不会做菠萝冰。
来这里应酬的几乎都是老板的朋友,当然是有求必应,领班说:“这个容易的。”
闵廷让做好打包,交代过,他回包厢,走了几步又回头:“打包两份。”
领班:“没问题。”
回到包厢,闵廷找商韫借车和司机。
“这不你一句话的事儿嘛。”商韫掸掸烟灰,一支烟抽了几口便摁在烟灰缸里,今晚傅言洲不在,他才能抽上半支,现在只要傅言洲在的地方,不准别人抽烟,说带回一身烟味对孕妇不好。
他又想起来问闵廷:“你没带司机来?”
“带了。”闵廷在餐桌前坐下,忙了一晚这才得空喝杯水,放下水杯才回道:“让你司机帮忙送份菠萝冰给闵稀。”
“不是,那你的——”司机呢?
话说一半,商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司机要给时秒送。
商韫打趣他:“你说你要是对你们家其他人,也像对你妹妹对你老婆这样百依百顺,他们还至于不待见你?老爷子也不会被你气得三尖瓣反流。”
此时,心外科病区。
时秒刚从急诊会诊回来,路过一床病房。
姜洋刚好从病房出来,关上门,说道:“几个孩子都睡着了。”
这间病房住的都是“同心合力”公益手术的患儿,乍换了陌生地方,孩子不适应,他讲故事讲了半天。
时秒问:“一床的小语怎么样?”
姜洋:“已经做过心理疏通。”
回到办公室,他接着背应知应会内容,随时准备被抽查。他亲爹姜院长发话了,说在正式迎检前,医院内部要进行两轮模拟。他爹还说,好好背,别给我丢脸。
这不,他连着加班几天了。
背得昏天黑地时,办公室有人敲门,原来是闵廷的司机来给时秒送宵夜。
姜洋站起来,借着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瞅了一眼时秒刚打开的宵夜,是菠萝冰。
同加班不同命呀。
他问办公室其他人:“谁吃泡面?我给你们泡。”
所有人齐刷刷举手。
时秒舀了一勺话梅菠萝冰放嘴里,入口清爽,今年夏天因为天天住在医院没空出去逛街,还是第一次吃菠萝冰。
她正要发消息给闵廷反馈一下口味,闵廷的消息进来:如果不喜欢吃菠萝,送给同事吃。
时秒:喜欢。
一大盒菠萝冰,她一口没剩。
接下来的几天,时秒忙到脚不沾地,连哪天是周几都忙得没了概念。
闵廷也忙,这几天没去医院。
忙起来时,眨眼间一周就过去。
周六那天上午,闵廷还有个洽谈,对方设宴款待,闵廷没喝酒,说下午还有事。
秘书心道,应该是闵稀那边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公司的事。
应酬一结束,闵廷匆匆赶去了时秒的出租屋。
虽只去过一次,还只是到了门口没有进屋,但哪一栋哪一层哪一户,他记得。
一周没人住,阳台的窗户开着半扇,屋里热气腾腾。
客厅所有的家具都陈旧了,不过还算干净整洁,东西该归置的归置了,没有乱放。那晚他送她回来,没有进门,她在他走后应该收拾过。
卧室的房门敞开,他下意识看床上,如预料那般,被子堪比医院值班室那么乱。
闵廷先找到客厅空调遥控器打开来,又去阳台关窗户。
阳台一角的书架上堆满了书,他在她值班室看到的那两摞书还不到她专业书的十分之一。书架应该是房东后买的,看上去比较新。
转角书桌上躺着一支钢笔,他拿起来看了看,低配版大文豪,同系列的他也有一支,不过是顶配版,生意场上的朋友送他的。
阳台的另一端没有遮光帘,是晾晒区域,晾衣架上还有她上周晾晒的衣服。
一会儿房东带中介的人过来,肯定是要把全屋各个地方都录进去。
闵廷放下钢笔,把她的衣物收进卧室衣柜。
衣柜不大,衣服无法按区域摆放,裙子、T恤、衬衫都混着挂在一排,挨挨挤挤,找衣服得一件件扒拉。
也难怪那晚她不让他进来,看到这么小的衣柜,他肯定会给她换新的。
看眼手表,马上两点二十,赶在房东来之前,他把一些放在明面上的私人物品收起来,免得被拍进去,然后开始整理床。
她应该很喜欢灰色系,值班室床上的床品是深灰色,眼前床上的床单是烟灰色。
这一点上,他们喜好差不多。
闵廷把床上快要团成球的被子摊开,没有叠起来,直接平铺在床上。
在他自己家,这些活有专门的阿姨负责,无需他动手。
这是他第二次整理被子,上一次是在医院值班室。
被子窝团了一个星期,被套皱巴巴的,怎么拉都拉不平。
他来来回回用手推了很多遍,勉强能入眼。
刚整理好,时秒的电话进来。
闵廷接通后的第一句话:“我到了。”
时秒有点不好意思:“我阳台衣服还没收。”
“收了。”
“……还有床上——床上有点乱。”时秒说这句话时不自觉抠了下水杯盖子。
闵廷道:“没事。都整理好了。”
电话里太静,几乎能听到彼此的气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