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兰不住在别墅,家里几乎变成了赵星茴的地盘。
还有一个好处是爆爆终于获得了自由,可以随意进出家里的每个角落。
凌微想过回国照顾赵星茴,但赵星茴拒绝,说每天念书都很忙,家里也有司机和阿姨,身边还有好朋友,老爸也经常回家,不需要特殊照顾,只需要妈咪的电话慰问。
聊电话时闻楝就在旁边。
他在等她回来。
闻楝看着赵星茴嚼着口香糖走进家门,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朝他挑眉,意思是自己回来了,而后脱下长靴,把包包和外套都扔在玄关,再一路取下脖颈手腕叮叮当当的饰品,最后只剩小吊带和短裙,背影靓绝地上楼。
闻楝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路收拾。
赵星茴再下楼,已经换了软绵可爱的家居服,手里抱着书,冲闻楝做了个笑脸:“久等,我回来啦。”
她现在养成了熬夜读书的习惯,也养成了在餐厅学习的习惯——有闻楝在。
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两人坐在一起,她写作业,他看书。
燕姐会提前为这时候准备两人份的水果零食,退回房间不打搅他们念书,如果赵星茴还想吃点什么,那么也能点菜,闻楝也能下厨,煎牛排或者煮面条,学完吃完后两人回房间睡觉。
闻楝说:“刚才赵叔叔打电话回来。”
“嗯,我跟他说了,我跟小鱼在一起。”她翻开书页,揉揉眼睛,“我俩听演唱会去了,里面太吵,没听见电话。”
闻楝不再说什么。
邻市回来后,闻楝和赵星茴的关系似乎更加融洽,但无论到达何种程度,也不影响赵星茴和于奕扬的志同道合。
“闻楝。”
“嗯。”
她凑近一点,把脸朝着他:“我眼睛疼。”
“怎么了?”
“可能有东西掉进去了,睫毛膏很难用,刚才我洗了很久。”赵星茴频频眨眼,“能不能帮我看看?”
“我看看。”他挨近。
“有根睫毛掉到眼睛里去了。”
“我挤不出来。”她忍不住要眨眼,泪意朦胧,“很难受。”
“别动。”闻楝去拿眼药水,“我滴点眼药水试试。”
她等着。
她双手撑着椅面,在他面前仰起清丽灵动的脸,精致的下颚稍稍翘起,面容皎洁如玉,鼻头小巧,唇是饱满湿润的红,微湿的睫毛又翘又黑,星眸泛红,做什么坏事都显得娇憨无辜。
也许那种感觉像在触碰天鹅绒,闻楝的指尖轻轻摁住她的眼皮,用眼药水清洗她的眼睛。
赵星茴被那股凉意激得猛然闭眼,秀眉蹙起,再泪意涟涟地睁眼,睫毛快速掀起、翕张,紧闭。
闻楝的表情专注又认真,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蜿蜒而下,也有因她眨眼的动作挂在睫毛尖,像剔透易碎的珠子。
眼药水滴过三四遍之后,那根长长的眼睫毛终于被冲出了眼眶。
“好了。”
闻楝一直看着。
赵星茴尝试着再眨眨眼,不疼了,她还没挪动姿势,仍是那样仰脸对着他,黑白分明又流光溢彩的眼睛,眸底清澈如许。
好像是很近很近的距离,似乎只有微毫,近到彼此都呼吸都清晰可闻。
闻楝在她瞳仁里看见自己,猝不及防又毫无遮掩。
完完整整地印在她清凌凌的眼里。
他猛然愣怔,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赵星茴似乎察觉他的眼神,定定地掀起眼帘看着他,和他对视。
是弹指一瞬,也是电光火石。
就这样毫无防备又毫无准备地闯入了对方瞳仁,连个情绪都未来得及准备。
一秒就好。
下一秒就该各自挪回目光。
可赵星茴没动。
如坠入未知的海,她看着面前这张干净好看的脸,他有清落的轮廓五官,眼角线条锐利,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睛,冷清又温柔地横亘在她眼前。
她的眼神完完整整在他面上滚过。
“闻楝。”她唇瓣轻启,只有极轻的气音。
“嗯?”闻楝的嗓音放得很低很轻。
“你笑一下。”
“……怎么笑?”他抿唇。
“就那样笑。”
闻楝平静地看着她,而后漆黑眉眼舒展,柔软嘴唇扯平棱角,此刻唇线微翘,脸颊浮起浅浅酒窝,清隽面容柔软生动,有如春风拂过柔嫩新绿绽放的瞬间。
他笑时眸中亮光浮动,像碎金落在深海。
其中有她。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近,抑或是夜晚的寂静,还是玩闹整日后的懒散,抑或是眼睛不适后的恢复,也许只是单纯被这种好看而蛊惑,赵星茴的心……轻轻跳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赵星茴伸手抽了张纸,毫不留情地扑在自己脸上,轻飘飘的纸巾沾着泪液,黏住了她的脸,她忍不住嘟囔:“喂,你到底给我挤了多少眼药水,我脸都打湿了。”
闻楝退回了自己位子:“做作业吧,很晚了。”
第29章
◎没有一个人例外吗?◎
于奕扬也常来找赵星茴。
他俩窝在客厅沙发打游戏,一起陪爆爆玩玩具,在房间听摇滚唱片,聊学校和周末的活动。
三人在一起,闻楝通常不多开口,一般听赵星茴和于奕扬说话,更多数时间闻楝会回房间看书或者去图书馆自习,甚至走去厨房帮燕姐的忙,把空间留给他俩。
坦白来说,于奕扬和闻楝的互动不多。
当然远不至于讨厌或者敌对,男生的友谊比女生之间更难靠近,不同磁场的人几乎是无话可聊。
加上去年元旦赵星茴因为陪闻楝去吊水错过了演出和之后的跨年活动,还有暑假赵星茴毫无预兆地跟着闻楝回了邻市,都让于奕扬隐隐有失落的感觉。
赵星茴不管他的失落。
两人一起打游戏,赵星茴从来也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打压于奕扬,于奕扬不让她,两人争抢得激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
“哎,你故意挖陷阱害我?”赵星茴踹他。
“上一回你不也这样。”于奕扬支着长腿倚着沙发,“扯平了啊。”
“你这条阴险深海鱼。”赵星茴嘀咕,“天天跟我对着干,能不能跟别人学着大度点。”
于奕扬往嘴里扔葡萄,顺嘴问:“谁大度?”
“闻楝啊,他可比你好多了。”赵星茴顺嘴答,“你跟人家学学好嘛。”
于奕扬不说话,反手往赵星茴嘴上堵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唔……”赵星茴皱着脸,干脆利落地踹了他一脚。
两人闹起来。
当然也有玩得好的时候,于奕扬在赵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也能陪赵坤则喝茶聊天,留在家里吃午饭,玩玩闹闹,待到晚上才走。
赵星茴趴在二楼栏杆,大声喊闻楝:“闻楝,可不可以帮我找找家里有没有电池?我现在需要电池。”
闻楝说好。
等于奕扬下楼去拿东西,也会问闻楝:“能不能帮忙送点水果上来?”
闻楝顿住手上动作,目光平静转过,淡声开口:“可以。”
“谢了。”
闻楝把水果洗好端上楼。
赵星茴和于奕扬盘腿坐在地上组装玩具,地上撒了一地配件,两人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看说明书研究拼接方法。
闻楝把果盘搁下,转身要走。
于奕扬打了个响指:“闻楝,拿两瓶气泡水,再帮我们拿两个杯子。”
“好。”
话音迟迟而冷淡的落下,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赵星茴抬头望了眼闻楝的背影,放下手中的说明书,扭头问于奕扬:“你为什么要指使他?”
于奕扬微愣:“我只是让他帮忙拿东西。”
“你为什么要让他拿?”
“只是顺手而已,他也没说不愿意。”
“他没说不愿意你就可以随便要求吗?他又不是我家的仆人,随便听人支使。”
于奕扬蹙眉:“你不也是这样吗?天天让他拿东拿西的。”
“……”赵星茴卡壳,“我哪有??”
“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