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对薄宴西略带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外婆现在年纪大了,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所以老把你和我舅舅认错。”
男人回应,“没事,你外婆挺可爱的。”
南桑的外婆也是名教师,年轻的时候和王云性格差不多,都属于比较强势严谨的人。
但好在对孙女孙子辈比较和蔼。
她想到什么又说道:“按照习俗的话本来是外婆给你包红包的,你倒好,收了红包后又还回去了,还给那么大。”
男人淡声,“不一样,是贺寿红包。”
南桑挽着他手臂,没多话。
他又道:“说真,你的家人都很好相处,给我种温馨的感觉。”
南桑的小姨是延桐市音乐学院的老师,舅舅则是民航交通管制员,还有个小舅是书法老师,家里所有人都有种平和文雅的气质,谈吐很得体。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开心,原本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南桑笑盈盈的凝视着他,接着对方上面那句话,“那现在你也是我们家人中的一员了呀。”
男人挑眉,没应声。
“如果你喜欢我们家,逢年过节我就带你来延桐怎么样?”她停顿片刻后,道:“当然那可就得屈尊咱们薄总了,毕竟延桐只是个小城市。”
薄宴西略思忖,回应道:“给你在这再买套房子怎样?”
南桑脚步停顿下来,“啧什么意思,薄总还是觉得咱家的教职工大院太窄太破了,让您老睡这两天委屈了?”
“没这个意思。”他岔开话题,“这条街好像人很多。”
俩人从一条狭窄的小街巷走出来后,沿路的商铺亮着灯,来往的行人拥挤,各式各样的夜市街琳琅满目。
南桑回应他的话,“裕华街,我小学就在前面,是全延桐市最好的学校,裕华小学。”
“上这所学校需要进行入学考试,家长和孩子一起考,双双通过了才能念。”
“当然升学率也是很高的,能够上重点中学的概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薄宴西问道:“所以你中学也在延桐念的?”
南桑:“嗯小学中学都在延桐,初中念得一中,高二的时候,因为练舞成绩有所下滑,爸爸就让我转校到他们学校的附属高中。”
薄宴西回忆起什么,缓声,“所以我初次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那时你几岁?”
南桑在脑海思索片刻,回答道:“好像是十八岁,我记得那次模拟考发挥的不错,所以稍微松懈了下,能去妈妈的医院帮忙。”
聊到这,南桑乌黑的眼珠子轱辘着,“那你多大啊?”
她记得那时候在医院里初次见到那个长发凌乱的病人时,能够感觉到对方年纪也并不是很大。
薄宴西低声,“你不知?”
南桑大脑短暂空白了下,就像寺庙的钟被木桩猛地撞击,有种缭绕的余韵在回旋。
她还真不知道薄宴西具体年龄,只知道贺绪之前大她三岁左右。
男人伸出手指扣了下南桑的脑门,“和你男朋友朝夕相处,抱过吻过日夜不休的做过,这么久了,竟不晓得我年龄?”
南桑脸颊微微红润,“我好像有次在新闻上看到过,你是不是三十多了?”
薄宴西眉梢皱着,“看着有这么老?”
南桑:“没有没有。”她找补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薄宴西:“明年满三十。”
南桑在脑海里盘算着,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你比我大五岁?”
男人回应,“嗯。”
“所以我初次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二十四五了?”
薄宴西漆黑的眼珠朝她倪来,“怎么,听桑桑这话的意思是在嫌我老?”
南桑摊手,“我可没有。”
“只是我没想到念高中时,我未来的男朋友已经步入社会在工作了。”
“并且还是这么优秀的企业家,对吧?”她扭头过去冲他暧昧的眨眨眼。
男人黑眸黯淡下去,他低声,“可惜了。”
南桑:“可惜什么?”
他目光锁定在她面颊上,“应该在医院里留下你的联系方式,避免未来其他男人抢占先机。”
让贺绪白白霸占他的所爱这么多年,便宜了那男人。
南桑吐舌道:“我带你去我的小学逛逛吧?”
她拉扯着薄宴西的手臂,但对方却半晌没有动静,南桑狐疑的转过身凝向他,“怎么了?你不想去?”
男人沉声,“去你和青梅小胖的回忆地做什么?”
南桑噗嗤笑道:“薄总你可真是爱吃醋,小学能懂啥啊,那个时候连男女之情是什么都不太明白。”
在南桑的挑唆下,她仍带对方去了裕华小学。
和保安打声招呼登记后,两人走进去。
裕华小学占地很很大,各类橡胶跑道图书馆等设施齐全,属于延桐市最好的重点双语小学,建筑也是红墙三角顶的英国风格。
南桑约莫有十年没有涉入这里,但感觉变化不是很大,操场有些地方重新翻修了一下,现在再次来到这仍然回忆满满。
她对薄宴西说着,“以前我们会在这边开运动会,我记得有次宋小胖报名铅球项目,获得全年级第一名,我们的第一名有奖金哦,整整两千元。”
说到这,不知今晚的月亮是否太耀眼的缘故,南桑眼睛缀起细光,“结果他蠢兮兮的拿着奖金莫名给我买个玩偶,我妈教育我那会不能随便男生送的礼物,就悄咪咪放回他家门口。”
“后来那个玩偶弄丢了,宋小胖才告诉我原来送我的不是普通的玩偶,价值一千多元,我整个人傻眼,我妈让我再买了个同价位的还给他。”
南桑向薄宴西讲述着小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其中时不时都会提到同一个人,宋昭闻。其实她也不是有意提起,只不过但凡涉及小时候的事,回忆都和对方相关。
薄宴西没给太多反应和兴致,南桑能够看出来他不太想听,甚至是有点乏味。
她稍微不满,“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啊。”
他懒声,“没有。”
“那你为什么没回应?”南桑问道。
薄宴西耐着性子,声音质地偏冷的说着,“你讲你和青梅竹马的回忆,还想让我洗耳恭听是么。”
南桑顿了顿,道:“我觉得这没什么啊,再说我并不是全都在讲他,只是想把小时候的趣事都分享给你。”
他兴致寡淡的回应,“你小时候和我无关。”
南桑脚步顿住。
男人也徐徐回过头,他看向她,“逛完了?那就走吧。”
从裕华小学出来之后,俩人一路沉默着,南桑这会儿心底有些憋闷,她大脑回旋着刚刚对方口中那句话,以及刚刚他全程都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本来想着带他逛自己的小学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南桑心情反而变得糟糕。
连续走了几条街,俩人都没说话,他也没有主动搭腔,那股心底不悦的感觉在沉默中逐渐被放大,南桑微微咬着下嘴唇皮,攥着手指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明天就走吧。”
话末,她补充,“你可以自己先回去。”
他没说话。
南桑不喜欢这种徒然冷下来的气氛,她再次道:“如果你今晚睡不惯我家,也可以去酒店。”
隔了很久,除了街道不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和喧哗声,没有得到任何他的回应。
南桑实在是绷不住。
她有些愠怒的转过头去,冲他吼道:“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他漆黑的眼眸涌动着无法辨明的意味,只是冷静的凝视着她,轻轻回了声,“好。”
南桑身子微僵,“好是什么意思?”
薄宴西:“明早就回。”
南桑:“……”
她这两句话全然都是气话,但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复自己,有种抑制不住的委屈情绪涌上心头,喉咙处闷堵得慌,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要哄她的意思。
南桑气鼓鼓的攥着手指,于是直接一声不吭的转头朝前方走去。
连续走好几条街。
她的步伐很快,似故意要把男人甩在身后,直到过完红绿灯再转过一个巷口时,她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影跟上来。
此刻,她有些慌了。
眼睛不停地往人群里扫去,并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南桑在心底打鼓,他该不会没有追上来吧?如果这样的话怎么收场。
毕竟是在延桐市,她把他扔在街道上怎么都有些过意不去。
但刚刚实在是太生气了,南桑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个情形下只想使脾气远离他,不想搭理。
就在她又生气又委屈又有些愧疚,不得不在斑马线上等红绿灯,再准备回去找他,就在这时,她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南桑蹙着细眉回眸,却瞧见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一时间,所有的愠怒都在这刻烟消云散。
她忍不住伸手捶打着他胸膛,“薄宴西你太可恶了。”
他将她搂进怀里,垂着黑眸静静注视着她,“我怎么可恶,推掉所有工作,千里迢迢陪你回老家给外婆过生日,你挺好,大街上赶我走。”
南桑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谁让你对我冷暴力的。”
薄宴西:“刚那就是冷暴力了啊。”
南桑眼睛望向他锋利的下颌,“是啊,我兴致勃勃和你分享我童年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想听,还那么着急的想要离开我的小学,你对我的事情都不感兴趣,还说我的童年和你无关,请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南桑喋喋不休的输出一通,冲他抱怨着。
他聆听后,沉默片晌。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制住胸腔翻涌的情绪,腮帮拧动着,咬声,“宝贝我虽然喜欢你,但也无法做到爱屋及乌,一块喜欢你的童年伙伴。”
“我非常反感听你讲起,任何你和其他男人的事情,特别是你这个青梅竹马,你几次三番触及雷区,不顾及我的感受。”他停顿片晌,喉结滚动道:“还不允许我生气,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