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凛冽的香根草混合皮革的男士香水气味。
男人不动声色俯身,头挨着女人脖颈,幽深沉坠的黑眸落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
声音又轻又低,“贺总对你可真是情真意切。”
南桑被这突兀的响动吓得手机‘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她根本不知道薄宴西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坐在椅子上看微信太过专注。
南桑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忙匍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捡手机,再慌慌张张站起身,勾勒了下鬓边凌乱的头发。
抬头,抖动着浓密卷翘的黑睫,看向薄宴西,说道:“你回来啦。”
男人未回声,走至一旁的办公桌前,将西装外套褪下放在衣架上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动领带。
南桑想着刚刚贺旭发给自己的信息肯定都被他看见了。
真是够倒霉的。
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立即走过去替他解领带,她动作细腻,声音柔软,“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刚刚吓我一跳。”
南桑心底暗暗吐槽他怎么像幽鬼。
薄宴西狭长的锐眸冷戾的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给任何回应,沉默最能使人心悸,特别是他的沉默。
南桑吞咽了声口水,为他脱去西装外套的同时主动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已经和他讲清楚,他刚刚虽然发短信想求和,但我没回复。”
直至为他卸完外套后,男人也仍然没给她任何音讯,长腿迈开几步,坐在办公桌前,线条锋利的脸,神色格外阴鸷。
这气氛能够使得周遭空气凝固成冰渣。
他越是沉默,南桑的心跳就越加速。
南桑僵在那望着薄宴西,她后颈落下汗珠,不过刚伺候这位金主不到两周时间,她不想这么快就惹他生气,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后果。
女人想到了什么,攥紧手指,踩着拖鞋朝他主动走过去。
她到办公桌前,站在男人跟前,一张美艳的面庞上,盛着水气的茶棕色杏眸含着明媚的笑。
男人幽邃的冷眸跟随她,箍在女人脸颊,眼底情绪晦暗不明,那张冷测测的面庞,下颌线紧绷,整个人充满低气压。
薄宴西冷戾的表情让南桑惶惶不安,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能道出‘滚’字。
可她仍然银银赔笑,主动在男人腿间跪了下来,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算是默许。
南桑解开皮带后,为他服务,时不时眼色朝他瞄去,察言观色。
女人用力卖弄的摸样被男人看在眼底,有点让人上头。
兴致逐渐被弄的高涨。
男人眼色松懈下来,刚刚那抹黯淡逐渐褪去。
他忍住不住伸出手摩挲在女人柔软的脑袋。
配合她的周旋,就像在a抚自己的某个喜爱的猫咪宠物。
就在他专注享受的时候,却忽闻一道细细的啜泣声。
她在为他服务时,偶一抬头,和薄宴西眼神对视上,男人瞧见她哭了,两行珍珠从眼角簌簌落下,打湿白嫩的脸蛋。
南桑也不知道为何忍不住。
经今天和贺绪谈判后,她心情原本就很糟糕,还没缓过神就被薄宴西叫到檀楼庄园,她又要忍住所有情绪去伺候这位金主。
南桑根本没想通自己和贺绪这三年走来的种种,到底该如何收场,她脑海中回响着贺绪向自己道歉的话,再想起他们过往恩爱的画面。
他追自己很久,给她制造很多浪漫的场面,曾经也很温柔,悉心的把她当做花儿一样呵护。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她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金丝雀?玩物?
薄宴西见不得女人哭,他看着她满脸委屈的为自己服务,兴致全部消散,愠怒的抬手掐住南桑的下巴。
他力气很大,直接将她从地面小鸡啄米般拎起来,逼她专注的凝视着自己,声色弥漫着深井的寒气,“我警告你,金丝雀只有一个金主,你最好给我做好鸟儿的本分,别在我面前想起你那男友,否则。”
薄宴西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南桑刚刚分明在为他服务,但不知怎地就开始分心,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桑搁在一旁的电话铃声打断。
南桑被吓了一跳,眼神朝手机方向斜倪过去,不用猜想也知道是贺绪打来的。
南桑正欲开口告诉对方,先去挂断电话,嘴唇却被封上,男人凛冽的气息碾压上来。
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际,他两手把她直接从地面抱起来。
他长腿几步走到床边,将她往床上狠狠一扔,半只腿跪着上来,单手解开衬衣纽扣,褪下衣服,昏黄的灯光下,南桑瞧见男人巧克力色紧实的八块腹肌敞露在眼帘前。
薄宴西俯身,在她脖颈处深吻。
手机铃声时不时响起,一阵持续几十秒,消停几分钟后,又开始作响。
伴随着这声音还有南桑忍不住发出的哭腔。
她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像是伴奏,挑着他激昂的情绪。
薄宴西,再一次令她生畏。
第035章 035
近段时间, 贺绪仍然不放弃,时不时给南桑发短信打电话,使出浑身解数向她求和, 南桑不敢再和对方有任何联系。
那晚被薄宴西看到贺绪给她发信息, 在床上的惩罚宛如梦魇。
她觉得男人体力可以和壮实的黑人比拟,况且他本身身材魁梧, 浑身腱子肉,没什么差别。
体型和对方相比较,她完全就是随意宰杀的娇弱小白兔, 落在男人手心,他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为了她和贺绪双方的安危,南桑决定先完全和对方断联。
这个决定却使贺绪独坐愁城,连续两周,他烟不断, 整个人疲乏不少, 脸颊松垮, 眼睛周遭黑眼圈密布。
贺绪自己也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在意南桑,就算在外面分了心,搁在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相恋多年的女朋友。
这三年, 他的确真心爱她, 也割舍不下。
贺绪惆怅之际,不由得在梨鸢大剧院后台找黄柳霜解惑,昏黄的走廊,两人相继点燃香烟,奶白色烟雾缭绕, 困顿着他浓眉。
贺绪语气没精打采,“你替我想想, 怎么才能求南桑原谅?”
黄柳霜端详贺绪一阵,左手抱怀,右手手肘搁在指背上,抽着烟的面颊噗嗤一笑,缓声:“你们家南桑这算是攀上高枝了,贺总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傻小子似的。”
贺绪不明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黄柳霜直言,“人家都跟薄宴西了,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再也看不上你这种小喽喽。”
黄柳霜口中的‘小喽喽’三字无疑刺激着贺绪的神经,他怎么说也是叱咤京圈的贵公子,当然,和薄宴西比拟起来也的确算小角色。
贺绪心中烦闷不堪,他想过是这个原因,但脑海仍然不相信南桑会成为那种趋炎附势的势力女人,他说道:“我女朋友我自己清楚,她不是这样的人。”
黄柳霜摇头笑道:“就算南桑不是,难不成你还想和薄宴西抢女人?”
这句话使得贺绪顿住,他眼底的光黯淡下来,浮漫出薄薄的悲凉,低声道:“黄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对方的话已经很明显,贺绪却不肯死心。
黄柳霜只好和他挑得更明一点,温声吞吐道:“南桑不过是刚毕业两年,没什么实力和背景的话剧新人女演员,薄宴西为什么会答应捧她?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连续的问句使得贺绪沉思,他抽着烟,浓浓的烟雾掩盖不住眼底的那抹落寞。
黄柳霜的声音仍在耳畔回响,“我觉得吧,南桑看似单纯,在你心中就是清水芙蓉,小白花一个,但实际呢?人家做的事就是踩着你当跳板,踏入更高的阶级圈层,不管你现在肯不肯信,以后她和你都是两个阶层的人喽。”
贺绪本是找黄柳霜解闷的,没想到对方的一番话反而更加刺耳,他连着摇头,“我不信,你不了解她,我会找机会在再和她好好谈谈。”
男人掩藏住心中的沉闷和痛楚,将手指间的那支未燃烬的烟蒂狠狠掐灭在地上,整理了下西服外套,转身离去。
黄柳霜凝着贺绪离开的背影,红唇深吸一口烟,眼眸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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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京郊。
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上,微风轻拂,阳光从柳树树梢蔓延下来,不远处碧波荡漾着烟白色细圈波纹。
黄柳霜穿着白色球服,手持球杆,站在薄宴西身旁。
男人高大挺拔,穿着简约的黑色阿玛尼Polo衫,紧致的衣服勾勒着倒三角体型,宽肩窄腰,下半身灰色休闲裤,长腿笔直,身体修长匀称。
他每挥动一杆球,手臂肌肉线条便膨胀起来,汗珠沿着清晰的下颌轮廓流淌下来,他全神贯注瞄准球洞。
算好距离和臂弯的力度,右手挥出,球完美进洞。
黄柳霜连连鼓掌,阿谀奉承道:“薄总真是全能,还有什么球是您不会的?”
薄宴西未应声,利唯递来瓶身镶嵌有施华洛世奇水晶的Fillico矿泉水,他接过,缓缓拧开瓶盖。
黄柳霜注视着他的动作,在旁又徐徐说道:“贺总前几天找过我,想要我帮忙做说客找南桑求和。”
男人眼眸定格在白色水瓶的钻石上,微偏头,深沉的眸底涌动着的情绪不明。
黄柳霜把贺绪找自己的过程详细告知给薄宴西,最终说道:“我已经明里暗里嘱咐过他,远离南桑,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薄宴西将瓶口对准嘴唇,喉结滚动,将水瓶递给利唯,再次拿起球杆,心神专注的开始进行下一场。
利唯走上前,对黄柳霜说道:“黄导,有关你今年电影节国内最佳导演拿奖的事,我们薄总会考虑的,这几次你替薄总做说客,表现得不错,放心吧,有我们薄总罩着,你未来的路不愁。”
黄柳霜露出狡黠的笑意,“多谢薄总和利唯先生仰仗了。”
其实贺绪并不知道,当初他将南桑步步送进薄宴西怀抱完全出自于一场局,贺绪当时为剧院的事发愁,走投无路之际,是黄柳霜在他耳畔谏言,出谋划策,才会发生后面种种事件。
在这个精心编织的局里,黄柳霜是个重要的撺掇者,她间接组织两场饭局,给贺绪和南桑分别洗脑,离间两人的感情。
把南桑这个小绵羊往薄宴西的狼口引领,南桑或许也不知道黄柳霜实则是受人之托,她在饭局敬酒,追车,参加红酒品鉴会,再到星光泳池派对,一切都是蓄谋好的计划。
南桑和贺绪就像是两枚棋子,被人捏握在手掌心,这盘棋局究竟要怎么下,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人早已设置好。
她的命运,在薄宴西看上她那一刻开始,已无法自由。
南桑觉得薄宴西可怖,但黄柳霜揣想,她对薄宴西应该只有初步的认知,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更恐怖,更城府深沉。
黄柳霜认识南桑这么多年,实则还挺喜欢她的性格,简单直白,善良单纯,只希望薄宴西不会那么快对她失去兴趣。
否则,黄柳霜觉得这个男人阴险狠戾,她很难有个好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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