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青扬眉:“那就明天公司见了。”
裴清让应声:“帮忙送祝余回家。”
“好,”陈澍青拎起车钥匙,冲祝余扬眉,“跟我走吧。”
林姰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上面。
裴清让为什么选择喝酒,而不是回答。
她只知道他喜欢过一个人很多年,却不知道他有没有亲过别的女孩子,又是在什么时候。
走到外面时,她仍想事情想得专心,直到柔软暖和的围巾一圈一圈绕了下来,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
“裴清让,”林姰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和谁?”
她还挺想知道的,顶着他的新婚妻子的名号。
以前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情史,甚至可以调侃他有白月光。
可是现在,想到裴清让或许亲过别的女孩子,就觉得有一只手把她的心脏攥紧了。
他亲吻女孩子的时候是多大?
是在那个女孩之前还是之后?
裴清让不说话,她仰起脸看着他。
月光笼着他修长锋利的身形,男人眉眼漆黑而肤色冷白,嘴唇却看起来很软,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或许答案伤人,林姰的勇气突然告罄。
或许他告诉她之后,她又会忍不住去想象细节——
他是怎样吻的她,怎样的心情吻的她,情窦初开的少年,跟人接吻的时候肯定也青涩,说不定耳朵都是红的,干净得让人心动。
她垂着脑袋,很小声地说了句:“这婚结的真是不公平。”
“你喜欢我?”
林姰仰起脸,对上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睛:“谁喜欢你了……”
“林姰,讲点道理。”
在她意识到冷之前,裴清让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他的气息和体温将她包围。
男人垂眸帮她拢起领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喜欢我,我亲过别人喜欢过别人才是不公平。”
而就在这时,有什么猝不及防,落在林姰的脖颈、手背。
她仰起脸,漫天鹅毛从深蓝夜幕纷纷扬扬落下,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她最喜欢的韩剧里,心软的神在初雪那天,被他的小新娘亲吻。
而在现实里,她的新婚丈夫或许早就亲过别的女孩子。
林姰把脸往衣服里埋,声音闷闷的:“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
走开的瞬间,手臂被人攥住。
她毫无防备,被那股力道带着转身。
她怔愣着,脸颊已经被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抬高。
裴清让清俊深刻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乌黑平直的剑眉,长而浓密的睫毛鸦羽一般,轻轻覆下来。
近到鼻尖相抵气息纠缠,雪落在睫毛上,林姰闭上眼睛,漫天鹅毛铺天盖地的那一刻,薄唇覆下,蜻蜓点水,一触即放。
那一瞬间,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占据所有感官。
“你不是问我,初吻是什么时候。”
裴清让捧着她的脸,目光流转在她的眉眼间,无比认真而郑重地告诉她——
“现在,和你。”
第43章 吻他喉结
是初雪。
是初吻。
林姰忘记呼吸,当微微相贴的脸颊分开,她看到一双睫毛落雪的眼睛。
裴清让漆黑深邃的眼底有一汪清泉,眼神让人心软,莫名让她想起她曾经捡到的那只狗狗。
他的气息占据所有感官,如同薄雾弥漫的清晨推开窗,看见白雪皑皑的一整个世界,清冷、淡漠、一尘不染,可是真的吻上去,才发现原来如此温柔。
这个人,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个冰山帅哥,新闻发布会上气势逼人,怎么嘴唇会软成这样……就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触碰,她的心脏已经在止不住地颤抖。
额头相贴,他的鼻尖抵着她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你那个初恋。”
“他有我,”裴清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问了句:“好亲吗?”
那压得又轻又软的字音,近乎蛊惑,林姰心脏砰砰直跳,心头那只小鹿快要把她的心脏跳塌,脑袋被美色勾得发昏,满心都是这个人的嘴唇好软好好亲她好喜欢。
她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还想要再一次。
只是在她靠近的时候,裴清让微偏开头,手指捏上她的脸:“嗯?说话。”
难得强势。
裴清让站直,她的视线却无法从他的嘴唇移开——薄而清晰的、非常柔软的、刚刚吻过她的嘴唇。
浅尝辄止的触碰,就好像喂了你一颗糖,让你尝到味道,却不让你吃,心脏被一根细线吊着不上不下,而线的另一端在裴清让手里。
月光下,这人清瘦又白,英俊面孔有种置身事外的漠然,即使耳朵已经红透。这副纯情的模样太秀色可餐、太勾人心。
林姰清了清嗓子:“你吃醋?”
裴清让嘴角勾了勾,淡声应了句:“哪有那个立场吃。”
没吃醋,但好像也不太高兴的样子,林姰想到了刚才的自己。
直觉如果自己这次哄不好他,估计下次别想亲了。那怎么行。
她对那个自己备注【心软的神】的男生,感情很复杂,甚至在今晚之前,从没有把他划为“初恋”的范畴。
关于初恋的定义,裴清让说初恋是“你现在正在想的那个人”,而【心软的神】说是“看到这两个字只会想起她的那个人”,异曲同工,所以她刚好就想起他。
林姰没有半分隐瞒:“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当初出国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多亏有他,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
裴清让眼神无声询问:为什么。
林姰不是沉溺于过去的人,从来只会往前看,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她心大,或者说,是足够冷漠。
那是她到英国的第一个跨年夜,因为时间久远,现在说起已经可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打算跟他表白那天,得知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那一天她没有和那个男生表白,但是却见到了裴清让。
“打算表白的那天,我还见到你了。”
裴清让微怔,林姰继续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跨年夜泰晤士河畔有烟花秀,我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你。”
现在想来还是很巧。
如同两道平行线的两人,竟然在异国街头的漫天烟花之下相交。
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熟悉,打个招呼说声新年快乐,就可以道别。
在交点之后,他们又回到各自的方向,距离拉开,渐行渐远,一直到十年后的现在。
那是林姰到英国上学的第一年。
她原本一心想去北京,是外婆离世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临走前和爸妈闹得很僵。
留学生活异常艰辛,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语言不通、种族歧视、课程吃力,其实这些都不足以打垮她。
她是非常坚韧的性格,形单影只当独行侠也没关系,课程吃力就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遇到种族歧视她会毫不犹豫地反击、把那些老外骂得目瞪口呆。
可是伦敦多雨,她会在每个雨天回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天。
可就是这样糟糕的、潮湿的时间里,有个男孩子,不厌其烦地给她发送狗狗的照片,事无巨细地给她汇报狗狗的成长状况。
在她从图书馆出来的深夜,在她打完工累得活不到明天的凌晨,在她经历种族歧视的异国他乡街头,在她因为想念外婆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刻……就像是阴雨天气里一道想要抓住、却无法抓住的光。
一开始只是狗狗的照片,后来她开始对他的兴趣大于狗狗本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遇到烦心的事情也会讲给他,他的话不多,却刚好每个字都可以戳在她心脏最柔软的部分,比她自己还要懂应该怎么哄她。
她开始频频查看手机。
她开始期待手机响起提示音是他的消息。
在
室友问她是不是恋爱,不然怎么会如此“草木皆兵”。
林姰心惊。
那种看到他信息的开心、和看不到他信息的失落,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喜欢。
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手足无措,呆瓜一样问室友:“表白前应该做什么呢?”
室友对她这个母胎单身感到无奈,说:“宝贝,你要先确认对方是否单身。”
对哦。道德败坏的事情她不能做。
跨年夜那天,她点开他的对话框。
如果表白成功,那他们就是新年第一天在一起的,过纪念日会很方便。
可是眼睛快要把键盘盯出个窟窿,手指半天没有敲下一个字。
他说的上一句话,是前几天问她:【跨年夜怎么过。】
她回:【要去泰晤士河畔看烟花,花了我50镑呢!】
要说什么呢?
——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我想当你女朋友。
太直白了,如果失败朋友都没得做。她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