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地方,熟人自然要更让人安心。
祝从唯习惯于与自己人走一起,更别提负责人带着员工,她不太喜欢被所有人注视。
好像以后还得经历,要习惯。
店长主动开口:“我们这边准备了多款婚戒,如果不喜欢,还可以重新设计,都是望月楼的老设计师,口碑很好。”
温呈礼沉吟,“先看现有的。”
今天望月楼这家店直接闭店,进了三楼专属休息室,装修古色古香,可从雕花窗看见外面的长街。
那些对戒们早早摆在桌面上。
白炽灯光照着珠宝们,璀璨夺目。
祝从唯看花了眼,只觉得眼睛里都是钻石和宝石闪的光,戳戳男人的手臂,“这么多?”
温呈礼手腕动了动,力道不轻不重地反牵住她,“这算少的,临时通知,比较匆忙,只从国内调货。”
祝从唯:“……”
她也想学范竹说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嗯,好像她现在也算半个有钱人,因为温呈礼没签婚前财产的协议。
店长眼观鼻鼻观心,将新婚夫妻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当没看见,一一介绍起每对对戒。
有宝石,也有钻石,还有金银,琳琅满目。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自然是玲珑心思,不仅有奢华张扬款式,也有低调内敛款式。
“你有喜欢的吗?”祝从唯问他。
“你看我平时有戴首饰么。”温呈礼手朝她摊开,指节分明,平日从来只戴腕表。
今天他的腕表换了一块,是稍微深沉的色调,但也同样漂亮,很衬他。
祝从唯看多了各种人的手,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男性里最漂亮的的手。
温呈礼挑起下巴:“试试看。”
店长看祝从唯的眼神落在其中一枚戒指上,立刻开口:“这枚钻有十二克拉……”
她取出来其中的女戒,“您要不要试试看,方形钻很适合您呢。”
祝从唯好奇地伸出手。
店长为她戴上:“您的手指很适合戴戒指,白皙修长。”
祝从唯左看右看,眉眼弯起,“原来戴这么大的钻戒,是这种感觉。”挺奇妙的。
“您戴着很好看呢,不信您问您老公、温先生。”店长习惯性地提起对方的丈夫。
老公这个词……
祝从唯想起昨晚的记忆。
她若无其事般看向身侧品茶的男人。
温呈礼目光下移,落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上,放下茶杯,指尖搭上去。
他的指腹方才碰着茶盏,残留的烫意灼人。
她的指甲圆润漂亮,指腹柔软,微微带着凉意,温呈礼拇指在她指尖下意识动了动。
本就白皙,被灿光照耀,像有如玉光泽。
祝从唯见他没松手,只能盯着,也不好提醒,这里有别人在,免得显出他们真正的关系。
从她这里看,也的确是在看戒指。
祝从唯垂着眼,指尖不明显地动了动,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指腹,以示提醒。
十指连心,似乎连他的心也轻轻刮了下。
店长移开目光,动作不明显,但却能看出,还以为温先生是联姻,现在看也不像嘛,这小情调。
“确实很好看,就这个?”
温呈礼十分自然地收手,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温雅是表象还是内里,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祝从唯摇头:“不要这个,我是试试,这个戴出去,我要在馆里出名了。”
他轻笑,反问:“难道你现在在馆里不出名?”
她答:“那不一样。”
祝从唯取下来重新选了一款素净的戒圈,这已经是最低调的一款,即便如此,也价值连城。
男士那款同样的简约,她兴致勃勃让温呈礼去试。
戒圈尺寸倒是合适,套在男人长指中,他的手很适合装扮,即便素戒,也自有矜贵。
祝从唯小声问:“你能接受这个吗?”
温呈礼曲着手指,又重新舒展,轻描淡写道:“温太太喜欢的,我也喜欢。”
他的嗓音醇厚,三言两语也像情话。
店长立刻顺着话道:“温先生温太太可真恩爱呢。”
“……”
没想到他还挺会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不能不承认,于是祝从唯装作很淡定地嗯了声,对店长说:“那就这个吧。”
店长也不管这两位大人物选什么款,反正都是夸,笑容满面地出去取包装。
屋子里只剩下单独二人。
温呈礼难得犀利点评:“有点素。”
何止是有点,是非常素。
第一次那枚就很好。
祝从唯抿唇笑:“很合适啊,替温先生你省钱了,你可以自己选个张扬的。”
“我还不差这点钱。”温呈礼哂笑:“况且,你见过有男人戴鸽子蛋的么?”
确实没见过。
祝从唯望过去,声音轻柔:“那你戴了,我就见到了。”
四目相对。
温呈礼先挪开目光,语气云淡风轻,视线扫过满堂璀璨的钻戒们。
-
“我还以为会选鸽子蛋呢。”
店长去取包装,副店长得知温太太的最后选择,惊叹一声,这不符合她的猜想。
温家是什么家庭,婚戒怎么会选这么简约的。
像这等大人物的婚戒都会在外界公开,媒体会报道,网友会猜测对比价格。
店长不意外:“还能是什么,温太太喜欢,温先生宠老婆咯,都是顺带的。等以后温太太又喜欢鸽子蛋了,温先生又不是不能送。”
副店长凑过来:“温太太什么身份,看出来了吗?”
店长没看出来,当然就算看出来也不会乱说:“以后你见到了就知道了,别往外面传啊,他们可还没有公开。”
副店长说:“还用你说,我又不是傻子。”
谁敢得罪啊,那是不想赚钱了。
副店长跟着将今天上午就挑好包好的珠宝放进去,“这个新婚贺礼,差点忘了。”
这种贺礼,自然沈家记账。
“行了。”店长拎着袋子,喝了口茶,深呼吸一口气,“送过去就圆满结束了。”
庄叔接过精致包装的纸袋后,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至于今天午餐在哪里,还是上次的私房馆,宁城本地菜永远不会出错。
吃过饭后,温呈礼送她去医院。
临下车前,他开口:“今晚家里一起吃顿饭,正好也正式见见长辈。”
祝从唯自无不可,他都先帮她哄好奶奶了,礼尚往来,她也该哄他奶奶了。
他又问:“今天婚戒戴不戴?”
祝从唯也没多想,“那就戴吧。”
她戴上后,瞄了眼温呈礼,款式相同,看上去仅有细小的微差,却也能看出来是一对。
很奇怪,好像一起戴上后,如同月老牵线,他们之间也有线牵绊着似的。
待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内。
庄叔问:“现在直接回温园吗?”
他看向后视镜。
从不戴戒,甫一戴上,冰凉硌指,很难不多投注意力,男人的指腹磨了磨。
“嗯。”
过了会儿,他又开口:“让望月楼把试过的另一对送到温园。”
庄叔不禁笑:“好嘞。”
等行驶到大道上,车里开始播放舒缓音乐。
庄叔调侃道:“怎么刚才不一起包上,我猜,少爷一定是想给少奶奶惊喜。”
温呈礼一哂,“您可真会猜。”
庄叔知道他在反讽,也没说对还是不对。
他不在意道:“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那戒指总归是要送到少奶奶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