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呈礼朝床上的人望去,她睡在最里面,整个人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也不怕热。
“这么冷?”他明知故问。
“……有一点点。”祝从唯胡说八道。
温呈礼挑眉,将窗户关上,反正房间里有换气,不用担心空气问题。
他关了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昏昏沉沉的灯光本是暖黄,这会儿因大红的喜被,周围都变得红了许多。
“你睡外面。”
“行。”
温呈礼坐到床边,祝从唯觑着他的后背。
他穿的也是家居服,薄薄的,能看得出来宽肩窄腰,吹干的头发不像往常一样,有些凌乱,浓密的黑。
忽然,灯关了。
房间一瞬间陷入黑暗,祝从唯眼前蓦地失去视野,只听到身旁动静,他掀开被子躺下。
其余的感官忽然清晰起来。
原本宽广的床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其实是非常明显的,更不要提,他带进被窝里的热度。
又好像回到了下午,车内他们靠得那么近,也是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清。
祝从唯睁着眼看床顶。
方才温呈礼关灯前点燃了香炉里的香,此时还没有散开至各处,闻到的还是双方沐浴乳的味道。
他们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导致被子中间空出一部分,空气都能钻进去。
祝从唯想起床头柜里的东西,犹豫许久,还是开口询问:“温呈礼?”
“怎么了?”他回应的声音就在身旁。
祝从唯组织语言:“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某些事,但是这件事我们还没有讨论过,准备得太早了,真的有点过分……”
她语气很轻,又难掩嗔怪。
比身边若有若无的淡香还要吸引人。
温呈礼侧过身,虽无视野,却准确无误地面对她的侧脸,问:“我又哪里过分了?”
又。
他一定是故意提起下午的事,还知道他自己过分。
祝从唯翻身,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适应黑暗后,对上他幽深的视线。
“我应该不知道。”温呈礼听出点意思,盯着她,“不如温太太直接公布我的罪行。”
第25章 不行 老婆。
听起来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总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含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祝从唯又想自己的质问可能有点冲动,如果他不知道,估计是温家人准备的。
她语气转轻了一些:“床头柜下面的抽屉,你今天有打开过吗?”
果然,温呈礼回:“没有。”
他直接问:“有什么,你直说。”
祝从唯才不想说,“那你自己去看。”
见她真的不会开口,温呈礼才伸臂,台灯骤降,他的身体挡在前面遮住了大半的光,祝从唯没有觉得刺眼。
他倾身拉开抽屉,俊眉一挑。
“原来是这个。”
温呈礼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
“应该是他们安排的。”他合上抽屉,靠回床头,侧过脸看她,“毕竟他们不知道内情。”
他此时坐着的,祝从唯平躺,从这居高临下的角度,直直的四目相对。
祝从唯有错就认:“那我错怪你了。”
温呈礼不在意:“没关系。”
他又低头,“如果一次不用,他们可能会想多。”
祝从唯立刻想歪,警惕地看他。
主要是如今身处的范围,由不得她不多想——而且,他白天还做出不经同意吻她的行为。
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笑,低声列出答案:“一个想我们感情不好,用不上。一个是我们有意要孩子,也用不上。”
祝从唯脸热热的。
怎么这种事要讨论得这么深入,而且还要被别人知道他们私下的事,她不习惯。
温呈礼看她不说话,逗道:“你选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当然是都不选,哪个听起来都不好。
第一个和他们现在对外的说法相反,说不定暴露他们合约结婚的秘密。
第二个……
如果好久都没有孩子,岂不是要问是谁的问题。
祝从唯目不转睛望着他,她一动,床与被子之间就发出一点细碎的声音。
“好像都不好。”她咕哝。
她强调:“我不管他们怎么想,这是你要解决的事情,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难得的强行要求。
只是此时场合,更像是调情。
温呈礼关了灯,呼吸离她又近了许多:“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的。”
身旁动静不小,祝从唯耳朵听得清晰,她想起白天的事,压住被面,跟着问:“那没答应的事呢?”
温呈礼沉沉望着黑暗,“我也想知道,都没有答应的事,我怎么反悔?”
祝从唯被他反问得一窘,可能是同床共枕导致她思维不准,“他们会发现不对吗?”
“只要没有证据,发现了也没有什么。”
“也是。”
今天躺下休息的时间过早,温呈礼没有睡意,也许也有身旁有她的原因。
她稍微一动,他都能感觉到,能想到她做了什么,翻身,往下推了推被子。
互相碰不到对方,又比碰得到要牵引人心。
“你不困么?”他低声问。
“……不困。”祝从唯哪里睡得着,嗓音轻柔:“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吵到,他不觉得吵。
只是会一直去想她在做什么,思绪无法收回。
温呈礼自诩自制力强,也能做到一心二用,甚少走神,这会儿倒是没了用。
“没有。”
祝从唯刚放下心,又听到耳侧磁沉嗓音:“如果你睡不着,可以讨论一下你之前说的某件事。”
她一下转过头,侧脸压在柔软的枕头里。
身旁人没有动,适应了黑暗,她能看到他是平躺着的,一本正经的姿势。
窗外有沉静的月色落进屋子里,依稀显出他立体的侧脸,山根、鼻头,嘴唇。
偏偏说出来的话里多了不符的不正经。
而这不正经还是她先开头的。
“……现在?”
“不合适?”他习惯于问。
“没有……你要说什么?”祝从唯没有避讳,“我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可以没有。”
他答应的事还挺多。
温呈礼不慌不忙道:“我也没有答应必须没有。”
祝从唯不禁想他这是什么意思,结婚了就露出真面目吗?一点都不给人留时间的?
她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可我暂时不想有。”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戳戳他的手臂,“温先生,你不能强迫我。”
他的手臂很烫,她指尖感觉明显。
如果是冬天,和他睡在一起,恐怕都不需要暖气了,祝从唯无端联想。
温呈礼抬手捉住她,“说话为什么要动手。”
她的手依旧是细绵柔软,或许是洗过澡后涂了护肤用品,比白日更水润滑腻,莫名让人生出心思。
祝从唯是故意戳他的,但没想到他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胡扯:“我怕你睡着了。”
她想抽回,没有成功。
“凡事有商有量,夫妻生活也包括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