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呈礼在看平板。
早餐很快送到餐厅,温景佑还在睡懒觉,温景深刚刚晨跑过,沐浴后才来。
“小婶婶。”他很有礼貌。
祝从唯假装淡定:“早上好。”
温呈礼合上平板,一眼看出她不适应同龄人的尊称,“别闲聊了,周嫂催了。”
今天早餐多了一样锅贴,刚出炉的,都是手工包的,周嫂亲自调的馅,很是焦香酥脆。
祝从唯吃了一小碟,连酱汁都没有蘸。
看她爱吃,罗瑞芝让周嫂下次多做。
周嫂跟着笑:“以后知道了。”
祝从唯有点不好意思,她就是觉得好吃,结果他们这么关注她吃什么……
温呈礼开口:“奶奶,您的关心过了头,再说,她下次不敢多吃了。”
罗瑞芝反应过来:“那你自己记着。”
温呈礼:“嗯。”
祝从唯耳朵一红,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脚,“奶奶,我知道您是关心我,没什么的。”
温呈礼神色不改,也没避开她的触碰。
没人发现桌底下的名堂。
罗瑞芝笑眯眯地说:“呈礼说得挺对的,关注太多,你也不自在,以后你随意,喜欢吃想吃就找周嫂。”
祝从唯乖巧应声。
温呈礼眸光掠过她。
她在长辈面前一贯如此,他当初作为她长辈时,她也是乖巧有礼。
但是现在不会了。
今天都在,罗瑞芝正好说正事:“等今天呈礼母亲回来,我们约个合适的时间,一起去看望你奶奶。”
如果双方家里不正式见面,那就失礼了,本身温呈礼带祝从唯去默不作声结婚,他家就不占理。
而且,婚事的一应流程总归是要和长辈谈的,免得他们觉得他家怠慢了从唯。
夏珺也支持这件事:“距离阿姨上次化疗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现在应该状态很好,从唯你问问?”
何淑华最近只需要吃药,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和外人见面是没有问题的。
祝从唯没有拒绝:“我吃完问问。”
罗瑞芝点头:“不急,先问问,你奶奶要是不方便可以推迟,只是她要知情。”
她又问:“听呈礼说你奶奶不爱单人病房?”
祝从唯嗯了声:“她一个人住孤单,病房里有人会比较好点,也能和人聊天。”
罗瑞芝之前想给她奶奶换个特殊病房的,但听这样说,她作为老人家也很理解。
“上次呈礼找了个新的护工,还有厨师证等等,这两天在家里其实试菜了,我看你也挺喜欢吃,你奶奶应该也喜欢,要不今天顺便一起过去?”
祝从唯扭头看静静喝粥的男人。
他压根没说。
温家厨师不少,周嫂一个人也不可能全做一家人的,所以她吃到不一样的味道也没怀疑。
她发自内心道谢:“好,谢谢奶奶。”
罗瑞芝笑,“可不是我。”
祝从唯觉得对温呈礼说谢谢有点奇怪,可能显得客套,想着待会吃过早饭在微信上说。
-
吃过早饭,祝从唯有空看手机。
看到手机上推送的新闻,给温呈礼发消息的事情瞬间就被排到了第二顺位。
昨天中午过后她就没怎么关注网络,到现在才发现,昨天的新闻依旧是今天的头条。
甚至还多了一些内容。
明明昨天是周一,好像大家都不上班,全在看新闻。
这会儿,一些公众号推送新的内容,大大的标题写着——
据统计,“温太太”三个字是昨天全网搜索量最多的词。
文章里详细列举了各个新闻、小报等等的文章,还有网友们的发言,看起来数据真实。
这才早上,浏览量已经十几万。
底下评论也不少。
“那肯定啊,也不看看温呈礼是谁,身价千亿,还没有绯闻,简直是天选老公。”
“只知道姓祝,那可不就用温太太代替了。”
“我昨天和我朋友说了几十次哈哈哈,全网这么多人加起来肯定很多。”
“温总就不能晒晒照吗,把老婆保护得密不透风,那还这么大手笔公布做什么。”
“你没看温成集团的股价吗,昨天飞升,后悔啊,我之前要是买点,这会儿赚翻了。”
“温太太能不能出来走个步,我看那些明星网红们谈恋爱了,都偷偷摸摸秀点同款什么的,第一次这么想看。”
“指望这位低调的温太太,不如指望温总,看他结个婚就这么散财,我坚信,他总有一天会秀恩爱的!”
祝从唯看完,只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出去说自己是温太太,估计没几分钟全网都是自己照片。
“看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祝从唯按灭屏幕,她感觉被他看到自己在看温太太的新闻,会有点羞耻。
温呈礼扫过她的动作,没有问,而是说:“以后想吃什么,可以前一晚说,这样早上起来就能吃到。”
“我知道,我不会客气的。”
“不客气最好。”他笑,又提醒:“今天我妈回来,大概十点到。”
十点,那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祝从唯不由得紧张起来,那可是婆婆,虽然她和他是合约结婚,但这位婆婆也不知道。
尤其是,这位好像还和追求温呈礼的女生关系好,她不想和这位有矛盾,关系不好。
温呈礼温声:“不用紧张,有我在。”
祝从唯问:“刚结婚的时候,你见我奶奶也不紧张?”
温呈礼回:“不紧张。”
“……”
祝从唯知道自己是白问,他怎么会紧张这些,他在媒体面前都不紧张的。
温呈礼缓声:“就按这两天相处的来就好,很自然,奶奶他们也没有发现异常。”
她嗯了声。
-
说是十点,但十点未到,温园里的人就说起温夫人回来了。
彼时祝从唯正和温呈礼在住院外,因为温园里的桂花开得旺盛,正是采摘的时机。
温呈礼看她关注点在还未回来的母亲身上,提议这个行动,正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祝从唯也无事可做,没有拒绝。
自家的树倒是可以乱摘,但折枝不是她喜欢的行为,最后用大众办法,用伞接花。
至于摇晃花枝的劳动力,自然是温呈礼了。
让他做这些,她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昨天他还说赔礼道歉的,只道歉了,还没有赔礼呢。
其实本来祝从唯想找佣人帮忙的。
结果佣人们都说自己有事要忙,还一个劲地提议:“少奶奶您找四少爷帮忙吧,他比我们都高,最合适了。”
都是假话。
刚才几分钟里,祝从唯明明看到她们远远路过这院子无数回,向这里张望,就像校园里暗恋别人时,来回经过只为多看两眼对方。
再看温呈礼,仿佛没事人。
祝从唯扶着一把倒过来的黑伞,里头已经接了许多花蕊,温呈礼身量高,力气不小,长臂一摇,桂花满天撒。
“你太用力了,都落到我这里了。”
她本来仰着脸,碎花坠落到锁骨,又顺着领口掉进了里面,祝从唯不好当着他面去弄,只拍了拍头发。
金黄的桂花在她乌发上,像别了一枚枚铃铛似的小发夹,花衬人,并不俗气。
温呈礼的印象里,她基本不戴首饰,素净清冷,如果戴起繁花,应该也会艳丽夺目。
他捏着枝头,目光罩住她。
“是我的错。”他挑了下眉,松开花枝,“第一次做这种事,失手很正常吧。”
“原来温先生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这一句促狭出口,祝从唯又觉得失手这词不大对劲——都怪昨晚他说的手的事。
她现在说起手这个字,都觉得多了几分别的颜色。
温呈礼不置可否:“头发上还有,我帮你?”
祝从唯问:“很多吗?我回去重新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