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平时戴不了这样的,试想普普通通的单位里,她戴了价值不菲的项链,恐怕传言满天飞。
温呈礼清洗过双手,从浴室里走出来,路过她的后面。
“这已经不算华丽了。”
“对你来说当然不算。”
祝从唯纤长的手指抚过项链表面,她以为很少关注珠宝,现在近在咫尺,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喜欢。
她合上盖子,从镜子里看靠在桌边的男人。
他今天穿的黑色真丝睡衣,灯光下隐隐有流光,领口不高,长腿悠闲地斜搭着,惬意随性。
地面也因他高大的身形落下一片阴影,他的影子一直延伸至她坐着的凳子底下。
温呈礼看她,“怎么不戴?”
祝从唯摇摇头:“这戴出门太显眼了,经常有新闻,有人戴奢侈品被举报的,我还不想因为这个上新闻。”
调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中间有时间问题,说不定还要被网友们谩骂,不如从一开始就止住。
温呈礼眉心一动。
他眸光微敛,“不出门,在这里试试也可以。”
祝从唯一想也是,这么漂亮的项链在自己手上,不戴试试当摆设也太可惜。
她重新打开取出项链,看到后面的扣不像是寻常项链手链见到的,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这是什么扣?”
温呈礼起身,弯腰倾向她身后,言语简洁明了:“这是手表扣。”
他离得近,下巴好像要碰到她的肩,呼吸的气息浅浅拂过颈侧空荡的区域,温热如火。
“难怪有点眼熟。”
祝从唯周围亲人朋友很少有戴手表的,她知道温呈礼出门必戴腕表,但也没仔细看过他的表带是什么样的。
温呈礼偏头,“我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祝从唯回,又从镜里和他对视上,“你离远一点点呀。”
宁城人说话爱带尾音稍扬的一些语气词,听起来好似话还未结束,缱绻余音。
温呈礼以往也经常听家里人这么说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又多了几分娇嗔意味。
他知道她没这个意思。
这种扣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祝从唯试了几次解开,项链重量不低,她将项链比划到纤细的脖颈上后,扣没合上。
温呈礼好整以暇:“它要用力的。”
他微微一笑,“这次要不要帮忙?”
祝从唯一点也不觉得拒绝后再接受有什么问题,“那就麻烦温先生了。”
“温太太不用客气。”
她用那称呼,他也不相让。
祝从唯转身,“我站起来?”
“不用。”
温呈礼随手拖了个木凳过来,坐到她身后,祝从唯把项链放到他掌心里。
等他手臂从自己身前经过时,祝从唯又觉得自己刚才应该直接在脖颈后交接的。
梳妆镜里,男人环着她,动作亲昵。
真丝睡衣的长袖拂过她的脸侧,上面沾染了丝丝缕缕的清香,与空气里的沉香一同混入她呼吸里。
很奇怪,他看着温雅,衣服的味道却熏的冷香,像清晨进入花园里的草木清新。
冰凉的项链贴在锁骨上方。
祝从唯用手捋起长发,温呈礼的体温很高,长指偶尔不经意触碰到她的皮肤,毫无预兆。
他个高,坐下来也比她高近一个脑袋。
此时他低头为她戴项链,错位看去,抿着的唇像是在亲吻她的发顶。
祝从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无暇多想,身后低沉嗓音已响起:“好了。”
祝从唯下意识放下头发,浓密的黑发落在温呈礼还没有收回去的手及手臂上。
发丝迫不及待地从他手臂上滑过垂落。
温呈礼臂上皮肤微痒,腕骨一翻,收拢长指,抓住了还未来得及溜走的几缕。
“怎么了?”
祝从唯看不到背后的动作,只看到他垂着眸子,似乎在走神。
“没什么。”
温呈礼松开手,任由发丝散落,目光投向镜中。
“很好看。”他说。
-
今天起得太早,以至于早餐时间,温家人都不在,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临到出发前,温呈礼从她怀里取走了她的花瓶。
祝从唯问:“你不会反悔了吧?”
男人突然变得惜字如金:“重。”
祝从唯瞧了几眼,恍然大悟,他是要帮自己拿,“你也要出门吗?”
温呈礼语气透出一丝轻哂:“温太太不过婚假,我一个人过,这合适么。”
好像也是。
祝从唯和范竹说过今天会去,所以不好反悔,“你是出去玩,还是工作?”
“出去玩?”温呈礼牵了下唇,“万一被人偶遇,会出我新婚期间独自一人的新闻,说不定还会写为情所伤。”
“……”
祝从唯感觉狗仔能写出这种标题。
“走吧。”他抬眉。
“我们也不是一路的呀。”
“丈夫送妻子上班,是理所应当的事。”
温呈礼语调轻缓,从头顶落下,渐渐清沉,加之以言语的意思,祝从唯耳里一酥。
今天的车里竟有宋秘书。
宋言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杯豆浆在喝,他在老板面前特别放松,反正又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
看夫妻二人同来。
宋言目光不动声色观察,合约夫妻看起来和真正的好像没什么两样呀。
祝从唯特别好奇,温呈礼怎么找到的宋秘书。
她以为这种大boss身边的员工,都是那种十分谨慎,一丝不苟的。
“要听什么歌吗?”出发后,宋言问。
“你老板喜欢听什么?”祝从唯直言。
宋秘书愣住。
老板娘这是在打听老板的喜好,还是纯粹是懒得去想,他可不敢问。
温呈礼撩起眼皮,目光从平板上移过去。
祝从唯知道他在看自己,“应该是我能听的吧?”
温呈礼神色淡然,“没什么不能听的,只是可能不是你喜欢的风格。”
等宋秘书播放之后,祝从唯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了——
因为真的像催眠曲。
是纯音乐,不知是什么风,也许是古典风。
祝从唯一开始还认真听了半天,后来昏昏欲睡,明明昨晚睡得很早。
不知过了多久。
祝从唯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
温呈礼看她还有些醒来懵的表情,原来她睡醒是这样的,他每次都比她早起床,从没见过。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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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殡仪馆外人并不多,宋秘书帮祝从唯把花瓶拿着送到服务大厅外才回去。
上车后,他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看后座上的男人,提醒:“老板,您这样绕路,今天要迟到了。”
殡仪馆在老城区,和温成集团是两个方向。
加上早上又是早班高峰期,他精准地估算到达公司的时间会迟上十几分钟。
当然,他不会在祝从唯面前说这种事。
温呈礼头也不抬,随手滑过一条金融分析,嗓音淡淡的:“我有迟到的资本。”
宋言小声暗示:“我是您的秘书,今天也算迟到。”
温呈礼瞥他一眼,“我出。”
宋秘书:“老板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