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阳光，林姝意看着他手指上涌出的鲜血，头皮发麻了一瞬，“是吗？”
“说来挺有缘份的，我昨天听我女朋友说她认识你。”付野神色好奇，丝毫看不出来是在明知故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
林姝意面不改色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你女朋友是？”
“许流裳，是个美妆博主。”
“嗯。记得。之前想学化妆，就请她来教我了。”
提到许流裳，付野眼里带着些许温柔，“以后你有护肤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她，她平时最爱捣鼓这些了。你们性格应该合得来，她见过你一次就很喜欢你。”
莫名的，林姝意就有种这人在托孤的感觉。就今天他这个表现，无处不在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没想到提到女朋友还有那么点真情实意在身上。
或许他正是知道已经罪不可恕，想趁着警方找到证据之前解决更多人。
林姝意没什么情绪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付野：“付醇熙。”
林姝意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想试图从中看看他是否说的实话，“他在哪儿？”
付野朝后仰了一下，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前排那些正在认真听课的同学，慢悠悠道，“我母亲死后他就去国外了，至今未归。”
“真的没回过吗？”
付野拿起书轻轻翻动着，“你对我的家事似乎很感兴趣。”
林姝意没否认，“我对你哥感兴趣，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他对你也很感兴趣。”付野翻书的动作顿了顿，笑得露出了虎牙，“他啊……一直很想亲自和你道谢。”
林姝意看着他的笑，心情复杂。有同情，也有对于他这个年龄犯罪天赋的忌讳。
这样的人还在学习犯罪心理学。
如果警方一直找不到证据……
林姝意神色严肃，“付野。”
“嗯？”
付野歪着脑袋，看起来单纯不懂世事，任谁也没办法将他和连环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她压低声音，“收手吧。”
付野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玉石俱焚是最不可采取的。”林姝意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课堂里，“付阿姨或许更希望你和你哥能沐浴在阳光下。”
付野眸光微动，但只是一瞬恢复原状。他不解的笑了笑，“林姝意，你在说什么复仇？”
林姝意没理他，开始记笔记。
“……”
第54章 是谁铁树开花把对象带回来……
晚上宋安如邀请林姝意帮忙画人像画, 林姝意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阳台上接受裴言礼的电话调戏。
给他说了一声后，她便准备去沈家。
然而刚下楼, 就看到裴言礼坐在公区的花园里, 似乎在等她。
“宋姨找我有事。”林姝意走到他面前，享受地摸了一下他的脸，“你回去等我吧，一会儿忙完了我来你家找你。”
“我陪你去。”裴言礼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回国后还没去沈家看过宋姨，准备去看看。”
经过上次在警察局的接触，林姝意觉得宋姨可能没那么想被他问候。不过有人陪着她也挺开心的。
两人一起到了沈家，宋安如和沈昀在沙发上聊天。
看到林姝意来了，宋安如心情颇好, 却在发现裴言礼也跟来后, 脸都拉下来了，“你怎么也来了。”
沈昀前几天就被自家母亲教育过理想儿媳妇飞走的事情, 看到裴言礼和林姝意手牵手一起进门依旧感叹。这人才回国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不当个人了。
他上前勾住裴言礼肩膀，“妈，我找他有事。”
宋安如冷哼一声, 看向林姝意态度又缓和了许多, “小姝和我去书房？”
“好。”林姝意朝着裴言礼眨了眨眼，后者回了她一个笑, 她便跟着宋安如离开了。
裴言礼啧了一声, “你妈是真不待见我，装都不装的。”
“她一直就是这种性子，哪天要是突然装了, 我爸可能会担心她中邪。”沈昀想到刚才两人的小互动，抬手在裴言礼身上拍了两下，“你俩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言礼：“快一个月了。”
“你小子还真是不当个人啊。她才18岁你就下手了。”沈昀撞了下他的肩膀，“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提到这个问题，裴言礼挺无奈的，“暂时应该不会。”
“你该不会是想白嫖吧？”沈昀打量着他，目光有些危险，“你别看她对什么事情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际上最长情了。她3岁的时候被她爸公司的下属绑架，是我妈带人救出来的。3岁的事情记到现在不说，还想像我妈一样当警察。”
裴言礼还是头次听说这件事情，他皱着眉问，“她小时候被绑架过？”
“就她爸一个属下泄露公司机密被捉，她那天刚好在他爸公司，被挟持了。我妈去得早，没怎么吃苦就给救回来了。”沈昀喝了口茶，将话题扯回原处，“你先回答是不是打算白嫖。”
裴言礼想着绑架的事情，目光有些沉。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女朋友的事情，敷衍道，“我想公开，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她不愿意公开。”
“哟？”沈昀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他幸灾乐祸道，“原来裴少爷你才是那个被白嫖的啊。”
裴言礼不怎么爱听这种话，又露出了手腕上带着的手表，朝着他微微抬了一下，“她给我买的。”
沈昀笑得更恶劣了，“就一个表，你这么容易被嫖到啊。”
裴言礼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转账记录，“偶尔还给我转点零花钱什么的。”
“哦，再加点零花钱就可以……”沈昀笑得促狭，目光在触及到他手机屏幕上那些转账记录后心塞了，“这小屁孩钱还挺多。林漾要是知道了估计先得偷偷哭一场再和你生死一战。”
沈昀是真的心塞。他家也算云京地头蛇之一了，钱多的花不完，他爸都没一次性给过他这么多零花钱。
“她占有欲还挺强的。”
裴言礼很满意他的反应，懒洋洋地支着脑袋，看起来有些烦恼。
沈昀酸了，“你还要炫耀什么可以一次性说完。”
“他在我身上纹了她的照片和名字，还在她身上纹了我的名字。说这辈子不打算洗了。”裴言礼说着挽起了衣袖，露出小臂内侧那排细长漂亮的字母，“这个位置纹身很疼，我说我纹就行了，不让她纹，她不听，非要纹。说什么想把我刻在她身上。”
沈昀：“……”
即便只是简单的一排字母，纹身的设计也十分好，看得出来是林姝意的手笔。
他实在想不出来林姝意说这种话的画面，“你照片纹哪儿的，给我看看。”
“背上，看就算了。”裴言礼很有男德的拒绝道，“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了会觉得我不干净。”
沈昀没忍住抽了抽嘴角，“你打篮球热的时候脱起来我看着挺顺手的。”
裴言礼：“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和你不一样了。”
沈昀直戳要害，“你在高人一等什么呢？话说回来小姝也没向家里承认你。”
“……”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姝意和宋安如就下楼了。
四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林姝意想到付野，心情依旧不能平静，“宋姨，付野那件事情还没有进展吗？”
宋安如摇了摇头，“付思嘉惨死，付野经过调查浑身却没有一丁点负面传闻。”
沈昀关注这件事情很久了，提到这个心情挺复杂的，“那两兄弟是真厉害。没疯就算了，内心还那么强大的搞出这么多事情。”
“看这个视频。”宋安如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林姝意，林姝意接过，裴言礼和沈昀也坐到她身边一起看。
视频里面有付野和付醇熙两兄弟的片段，当时的付野差不多11岁，付醇熙14岁，两兄弟牵着手，面对偷拍者一脸冷漠，神情麻木，在偷拍者提到王林的时候两兄弟死死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又凶又狠，仿佛透过他在看什么极度厌恶的人。
付醇熙甚至还伸手打掉了偷拍者的手机。
然而这之后两人一个直接出国，一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在爷爷奶奶家里当个乖孩子。
沈昀关注过那么多案件，他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看到这种毁灭性十足的眼神，“这可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眼神。”
他感慨道，“十几岁也玩得明白网络了，也不知道当时是以什么心情面对网上的谩骂，又是怎么和付思嘉一起经历网暴的。”
林姝意觉得这两兄弟沉默这么多年，并不是忘记了仇恨，而是在等待长大，等待有能力报仇。
也可以说，如今警察焦头烂额找不到证据，是这两兄弟谋划了这么多年的成果。想到那天和付野说话时候他的状态。
林姝意不安道，“宋姨，我那天和他聊了天，我感觉他们应该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他和他哥哥抱着很强的决心在报复。”
“付思嘉自杀就是因为网友对她的谩骂诅咒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她想已死证清白，洗刷两个无辜的孩子。那两兄弟杀的那些人发表的言论几乎都是付思嘉所接受不了的。”宋安如提到这件事也很烦恼，“骂类似话的人基数太大，谁也不知道这两兄弟下一个目标是谁。局里最近能调出来的警力都去处理这件事了。这两个小崽子挺愁人的。”
“我加了付醇熙的聊天方式，也和他开过一次视频。”林姝意回想起那张脸，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妥，“如果“小宇”不是付醇熙的话，又会是谁呢？”
““小宇”的画像已经全国通缉有一段时间了，警方虽然接到过很多报案，但经过查证都是虚报的。这个人从哪儿来至今无人知晓。”宋安如道，“经过调查了解，付醇熙的姨妈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怀孕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一直养在国外，年龄和付醇熙差不多大。”
林姝意觉得，或许那个孩子便是确认“小宇”身份的关键。
宋安如见几个孩子神情都复杂，“这两个孩子虽可怜，律法还是不容挑衅的。”
家里的阿姨上前来告知菜做好了，沈昀起身道，“先不说这些，马姨已经做好饭了。”
几人一起去了餐厅，刚坐下来，宋安如就夹了一个蟹黄灌汤包给林姝意，“你喜欢吃这个。”
“吃这个。”
裴言礼几乎是同时也夹了一个到她碗里。
两人对上视线，宋安如微微敛着眼皮，一脸不高兴，还瞪了眼身边的儿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沈昀知道妈妈是在怪自己没给她找到理想中的儿媳妇，他很来事的给妈妈夹了些她喜欢吃的菜，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妈，多吃点，感觉你最近又瘦了。”
“哼。”宋安如冷哼了一声，继续吃饭。饭后，看到明显很亲密的两人，她依旧觉得可惜，多管闲事地问了一句，“你们的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吗？”
林姝意摇头，“还不知道。”
林家人对林姝意的控制欲，他们这些经常一起玩的家里都知道。
沈昀看向裴言礼，幸灾乐祸道，“就她家里那个情况，你的路长着。小姝每次来我家饭都是我妈给姜阿姨联系的。姜阿姨估计不愿意，但不得不给面子。”
宋安如摸了摸林姝意的头发，“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可以多看看身边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