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琼死缠烂打,干脆抱住他手臂。
陆明霁恢复到初次见面的冷漠:“离我远点。”
路琼尽量放软声音:“你别生气。”
“你值得我生气?”陆明霁没个好脸:“你以为你是谁。”
“对不起我错了。”路琼突然嘴笨,往常能脱口而出的好话一句都想不起来,只会道歉:“你别生气了。”
陆明霁不看她:“松手。”
路琼不听他话,还改成抱住他腰,人靠在他身前:“我真的错了。”
陆明霁上手推她,掌心碰到她肩膀,一片冰凉,后知后觉她就一件吊带跑来跑去,又是一股气。
气她穿得少,气他才发现。
好在车里暖风开得足,要不然她迟早被冻死。
他这一慢,路琼看到希望,抓住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是我不对,不该去酒吧兼职,不该害你被砸。”
“你缺钱可以跟我说,非去酒吧兼职?”陆明霁没打听过路琼的家庭状况,他又不在乎她有钱没钱,只是想到何泽辉讽刺路琼的话就气得肺疼:“那是什么好地方?”
“我不缺钱,就是想着晚上没事干过来试试。”
路琼没打肿脸充胖子,虽然她那一千块的存款在陆明霁眼里还不够塞牙缝,但她少有花钱的地方,开学后她又能去July上班,是真不缺钱。
不过不缺钱,并不耽误多挣钱。
“再说。”她不太服气,底气不足地反驳:“不是好地方你还去玩。”
陆明霁见她还敢顶嘴,气上加气:“那是彭靖驰过生日!”
路琼识时务低头:“好我错了,你别生气。”
“别的不说,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声你去酒吧?”陆明霁被她抱着,脑袋没那么疼,有精神教训她:“要不是谷蕴柠告诉我你在,要不是我去找你,何泽辉真把你带走你看有人管你吗?”
路琼埋在他胸口,乖乖点头。
被砸这么一下,陆明霁话都变多:“还有你穿的什么破衣服,嫌自己皮厚趁大冷天削皮是吗。”
路琼歪着身子抱陆明霁不舒服,往他那边凑,紧挨着他,腿贴着他腿:“好看吗?”
她坐正方便陆明霁欣赏。
一头长发侧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戴着猫耳发箍,一袭白裙纯洁无瑕,两根细肩带挂在她肩膀,衬着精致的一字锁骨。
漂亮的令人挪不开眼。
陆明霁一把薅下她的猫耳发箍扔到副驾驶:“丑死了。”
刚才在医院包扎,护士一个劲瞥路琼,“小情侣玩挺野”这句话几乎都写在脸上,就她蠢,什么都没看出来。
“真的?”
“嗯。”
路琼被隔壁班班长夸过,谷蕴柠也说好看,她还挺希望陆明霁赞美她的。
环上他脖颈,在他脸颊亲一下:“真的?”
陆明霁:“……”
人僵住,眼睛无处安放。
路琼笑得开怀:“好了我知道了。”
陆明霁:“……”
继续装哑巴。
路琼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带点橘子味,还掺杂其他香味,她形容不出来。
就这么搂着他,问:“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
“为什么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但我想成为你女朋友。”
“……”
陆明霁接不下去,一问一答模式戛然而止。
路琼绕回最初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
陆明霁无语:“你有没有点浪漫细胞,懂不懂什么叫惊喜?”
路琼总结:“所以你是想给我个惊喜。”
陆明霁烦她:“闭嘴。”
路琼不是很会搞惊喜的人,更偏向务实主义:“可是如果你昨天告诉我今天要回来,我从昨天就会开始期待你的出现。”
她提要求:“所以你以后能不能提前告诉我,这样我期待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路琼语调平铺直叙,在叙述着一个她认为不足为奇的想法,全然不顾听者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车内光线昏暗,她背着光,面容模糊。
陆明霁依旧直勾勾看着她,胸腔里心跳的过于活跃。
路琼在他的沉默里得到答案,一不做二不休,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不能浪费,她势必要给自己讨个名分。
她也回望着他,一点点慢慢靠近他,直到鼻尖抵住他的,轻声问:“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每一个字说出时,路琼的嘴唇都会蹭到他嘴唇。
蜻蜓点水的力度,可以忽略不计,却扰乱人心。
路琼说要追他那晚,陆明霁就觉得她很有心机,现在仍然这样想。
不然她怎么总是能撩拨得他晕头转向。
手扣住她后颈,按着她压向自己,张嘴咬住她下唇。
陆明霁不喜欢说,只喜欢做。
第26章 男朋友
凌晨六点,远处天际泛出鱼肚白。
沉寂一整晚的城市缓缓苏醒。
客厅落地窗前,路琼穿着深灰色缎面睡衣,盘着腿,上半身歪向右边,右手肘抵在大腿内侧,撑着额头,面前摆着一瓶人头马白兰地,左手骨节分明,捏着一个玻璃杯转圈玩。
她从凌晨四点上楼坐到现在,断断续续回忆着由陆明霁牵扯出的过往。
睡不着。
时差难调得很。
她刚去英国时也这样,成宿成宿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掉,公寓里边边角角无处不沾有她头发,吓得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绝症。
不成想在那边待了六年,再回到养育她成人的祖国竟然还矫情的水土不服起来。
她去英国才六年,就能将生活二十多年的家给忘记。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时间抹不去的?
路琼一口闷掉被子里最后那点酒,趁着上涌的些微酒劲,伸长胳膊从一旁沙发上抓过一个抱枕一条薄毯。
抱枕扔地上,她就地倒下,抖开薄毯盖在身上。
懒得回卧室,就这么睡。
*
陆明霁一觉睡到下午。
前天通宵加班,昨天喝酒宿醉,又在沙发上躺好几个小时,从头到脚都难受。
手机在旁边茶几上,他按亮。
下午一点半。
他揉着阵阵抽疼的脑袋坐起来,皮质沙发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衬衣上还残留着酒味,他嫌恶皱眉,起身去浴室洗澡。
水特意调凉,冲完澡人清醒不少。
他不大爱穿正装,没有商务洽谈或是酒会晚宴,一般都穿休闲装。
公寓里开着空调,室内温度温暖如春,他随意套件白T,黑色休闲裤,湿着头发出卧室。
赵言钊坐在客厅地毯上,嘴里叼着片面包片,拿着手柄在打游戏,身体随着电视里的游戏人物左摇右摆,无声嘎巴着嘴不敢说话,但表情丰富多彩到能让人辨别出他具体在骂哪国粹。
楼梯口正对客厅,陆明霁一出来,他就看到。
赵言钊腾出一只手揪掉面包片,终于能解除静音模式:“醒了哥。”
陆明霁嗯一声,去厨房冰箱里倒水喝。
温水顺着喉咙往下,火烧的胃得到安抚。
游戏接近尾声,赵言钊打完这一局,暂时放下手柄,往后靠在沙发上专心吃起面包片,边吃边跟陆明霁聊:“我衣服脏了找了身你的穿,知道你洁癖不洗澡不上床,我就把你搁沙发上了,你睡的不舒服不能赖我。”
陆明霁站在岛台后,耷拉着眼。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没应他。
赵言钊凌晨送陆明霁回来就没走,实在是陆明霁喝醉酒后发的那场疯太过惊天动地,赵言钊可不敢让他自己在家,如果他又抽疯好歹还有人能阻止一下他。
一想到这事,赵言钊就一阵头大。
陆明霁以前不爱喝酒,聚会上也不碰,只喝苏打水,分手后大变样,跟染上酒瘾似的,他们这群发小都清楚他酒量不好,都会看着他点,只是陆明霁不服管,效果甚微,后来把胃喝伤闹到医院,被他奶奶拿着拐杖揍一顿才收敛。
他正常时话就不多,喝完酒更是哑巴一样,挺老实的,昨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位置,大半夜跑去分手六年的前女友家楼下问人家要不要结婚。
问就问了,还抓人胳膊,抓就抓了,不等人路琼回他,他自个儿先支撑不住睡过去,还靠在人路琼身上,压着人路琼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