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后,面容一怔,原来是这般尊贵的人物。
意识到刚刚自己的礼不够郑重,便重新施了个,而后笑意盈盈的说:“不料竟是这样尊贵的人物,我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有幸见得女君真容。”
六笙站在一旁,由始至终细细观察着女子的音容相貌行为举止。一番观察下来,只觉得她心思细腻有些城府本性但本性却不算坏,很对她胃口。
于是在她即将跪地行礼时施了法将她拖起来。
“客套话便免了,你将鬼差带到我这里,怕是有求于我罢。”
“女君心思玲珑,一猜就中。”
女子回望桥上大闹的妹妹,无力的摇头,心里一阵苦涩。
“我与妹妹出生相府。母亲去得早,我便代替母亲将她带大。可她却听信有心人挑拨,认为我处处压制着她。我这一生在相府后院为护她周全费尽心力,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一个勾引之罪。”
红螺听后,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没见过世面,也不想去见,却爱憎分明,听了女子的故事,竟完全忘了眼前的她是个凡人,一腔怒火皆为她愤愤不平。
“那你妹妹活该轮回成畜生!”
六笙扫了她一眼,这一眼富含深意。
女子不甚在意的笑笑,仿佛那些事对她已是过往云烟,不值得放在心上。
“被冤后没几日,我被妹妹雇的几个人毁了清白浸了猪笼,她也被婆家赶出府,后来上吊自尽。直至进了地府,翻看往生册,我才知道,原来是相爷朝堂上政敌给我们挖的一个坑。”
“我也认命了,只希望来世投胎到普通人家,远离这些尔虞我诈,过一世安稳日子也好,只是…”
“只是你放心不下你妹妹。”
女子惊讶,“女君英明。”
红螺这就不懂了,“难道单单因为她是你妹妹便把她做的那些错事给抹杀了吗?你难道一点也不记恨?”
女子温柔看着她,眼里满是红螺看不懂的东西,“我李菁华从不记得冤枉我的女子是谁,也不记得将我浸猪笼的女子是何模样。我只记得,遥远的岁月里,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她追在我身后,软软的唤我一声,阿姐,那时我很幸福,就算单单回忆着这一点幸福,我也能快乐过完一生。”
红螺站在原地,有些懂,但更多的还是不懂。
“菁华希望女君可以网开一面,让我这妹妹可再世为人。”
活了十万年还真没人跟六笙谈过条件,于是不由得来了兴趣,一双眸子微微睁大了些。
“我有什么好处?”
“女君想要什么好处。”
六笙摸着袖口的两枝青梅,“我在凡间有一处店面,恰好缺些人手,我看你性格沉稳,办事有度,你若肯帮我打理店面,我便让你姐妹两个再世为人,如何?”
女子听后大喜,“如此便叩谢女君大恩了!”
六笙满意的笑了。
她这店总归不是只有两个门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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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得情节进展的怎样…我觉得不快不慢,挺好的。
好吧,我的言外之意就是,好玩的在后面,千万别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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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果然老了
天有些暗,也对,地府的天从来都是暗的,周围是来来往往押解鬼魂的鬼差。
佛说,众相纷纭。这鬼里,有枉死欲还魂报仇的鬼,有不舍凡间亲人的,也有不想投胎的…种种,种种,在这地府,现了个淋漓尽致。
红螺是第一次这般细致观察地府,观察这些鬼魂。以往她是高高在上的地君嫡女,不屑让这些世俗场面污了她眼,却也忘记了她一直生活在世俗里。
“姑姑…”
红螺乖乖走在六笙身后,小声开口。
六笙已好些年头不曾如此晾着她了,上次这样,还是她偷偷跑到鬼族与地府交界处,差点被鬼族逮住时,姑姑手执染梅剑,大怒,一道剑风呼啸过,两地交界顿时裂了一道百米宽的地缝,从此鬼族再也不敢靠近,姑姑鬼面女君的称号也由此传遍了九宫十三府。
可这次…六笙虽没训斥她,但红螺总觉的心里发毛,一时拿捏不准六笙的意思。
红螺实在受不了周围僵住的空气,闭上双眼,双手紧张的揪住袖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姑姑,红螺错了,大错特错。您带我去奈何桥,定是想借那凡人的口告诉红螺,姐妹间不该计较那么多,也不该因别人而轻易离间了感情,不然便会向刚刚那个妹妹一样面目可憎,惹得亲者恨仇者快,是我太过小肚鸡肠,难容他人了。”
六笙停下,叹了句:“你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不易。”
红螺见她语气有所缓和,抱住六笙的手准备撒娇一番,却听:
“不过,你此番认识还是不够真切。”
六笙爱怜地摸了摸红螺的头,眼里藏了月华,清澈却不见底,她有些喟叹。
红螺是从阳唯一的孩子,也是六笙唯一的小辈,六笙实在不忍看她陷在此处,准备提点她。
六笙说到底,是个柔情的人。
“这天宫地府并上人间,三界众生,无论人与仙,皆摆脱不了贪嗔痴念之苦楚。只要你还是众生,众生中还有你一个,你便会有丑恶的一面,这丑恶也可算作心魔,跨过,碧海蓝天,修为更上一阶,跨不过,便是永久的魔债。”
红螺心虚的低头。
她刚刚认错的那番话,大有不服气的意味。她贵为地府嫡女,人人却单夸赞绿琦,仿佛她是绿琦的陪衬一般,她确实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