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思,六笙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望着远处不分昼夜的暗色天空,与芸芸众生,声音迷离:“你怨怪绿琦,无非是嫉妒她飞升上仙比你早几百年。你可知,飞升不单讲求修为也讲求心性。你可以嫉妒,但你总该学会嫉妒之后,如何不再嫉妒,这才是我想告诉你的,若提点至此你都未能感悟什么,姑姑这番心意便算是废了。”
如何不再嫉妒…这可难倒红螺了,这辈子,她也是第一次嫉妒一个人…
六笙也不逼她,“先回梓林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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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琦站在梓林殿大门口前,面上带着纠结,不断向前眺望着。
她一面盼望着两人回来,一面又害怕她们回来。
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与红螺和好。红螺,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她怕说什么错什么…最后闹得更僵。
思及此处,又是一阵无奈。
“绿琦,在此处作甚?”
绿琦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六笙,吓得退了一步。
断断续续道:“姑姑,我…我在等你们回来,这…这不入夜了吗,怕你们身子冷,我便在殿中布了蜜香茶。”
说完,绿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红螺的脸色,见她并无不快,便大胆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是姐姐,也是个外来人,承了地君跟姑姑几万年爱怜,也从红螺那里得了原本不可得的姐妹情,所以,她总该先开口。
“手怎的这般凉…”
绿琦干笑,声音有些抖,有些酸涩,却仍摆足架势吓唬红螺:“怕是被姑姑训了吧,谁让你说我是野丫头来着,下次你再说我是野丫头我便把你头发捣成鸟窝!快些进殿吧,我早早就将你的床褥用暖炉暖上了,即刻就能睡。啊,不对!要先洗澡,你跟姑姑出去定也乏了,正好缓除疲劳。不不不,还是先用晚饭,你从小肠胃不好,饭前先喝一碗蜜香茶,更益消化。”
说完,拉着红螺的手便要进殿。
不想红螺却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她的脸,活像鬼神庙里的一塑雕像。
“你…你可还是生气?…晚饭时,你说的那些话是确确实实的实话。我从小是弃儿,不知父母是何人,也不知家住何处,姑姑她心思慈悲,因的怜悯才偏爱我些。但我确实不知外人传的那些流言蜚语竟入了你耳,教你跟我疏远了,若让我知道是谁说你不如我的,我定拔了那人舌根,叫他再说不出一句话,离间我们姐妹感情,我…”
绿琦正要阐述到底如何折磨那散播谣言之人,红螺突然冲过来抱住绿琦大声嚎啕,那声音简直比杀猪还要高了几个音域。
“啊!绿琦,是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外人,也不该说姑姑偏心,千错万错都是我,我把我私藏的那些零食小吃全都给你,你千万别把我头发捣成鸟窝!不然我该嫁不出去了!”
“咳咳!”
六笙惊得咳了起来,顿时哭笑不得,难道她脑子里只有吃跟发型吗…
“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我还是回我的长生殿罢。”
六笙看着紧紧抱住的两人,嘴角的笑怎样也止不住。
唉…不像她这把老骨头,年轻真好。
六笙捻了头顶的一处落花,爱怜地笑笑。
你也有你的归处,去吧,埋进泥土,来年还是一朵花。
绿琦目送着六笙,眼里满是崇敬。
六笙从来关爱小辈,对小辈总是不吝忍让与教导,方才那行,红螺见识到凡人冤魂的烦腹愁肠与委屈妥协。对比自己,惊觉自己是如此的作茧自缚,没事找事,故才认识到自己的错处。
不然两人能吵上五百年头,任谁也劝解不开。
绿琦紧紧抱住红螺,两人紧紧相贴,如同孩提时两人睡一个被窝那样,互相暖着,像一株并蒂莲,亲密无间。
“红螺,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吗,吵完后,我心里难受了许久,被万寒洞的寒气伤着的时候,也没这般难受。”
红螺趴在她肩头,哽咽加抽泣:“是我错了,我…嗝!太在意外人的看法,离间了与你…嗝!的感情,我更不该说你是外人,你是我姐姐,你跟我有同一个父君同一个母君,不是别人。”
绿琦点头,“嗯,我是你姐姐,但……”
绿琦悄悄转头,见红螺一脸奸计得逞的小样儿,她就知道红螺这死丫头不会无缘无故的粘着她。
“你居然把鼻涕跟眼泪抹在我衣服上!”
“呀!被发现了。”
红螺见事情败露,匆忙对绿琦做了个鬼脸,转身跑进梓林殿,留下绿琦在原地大吼:“红螺,你!死!定!了!”
六笙走在路上,听的后方一阵狮吼,老神在在地感慨:“唉,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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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妇人,着实有意思
“诶呦!我的小祖宗,您到底跑哪儿去了,您若是再不回来,老头儿我这命可就保不住喽!”
又是新的一天,天宫一派祥和,仙鹤神游,锦旗高挂,众仙忙忙碌碌两三成群,四五为伴,准备上朝听教。
锦鲤浮上池面,鱼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七彩斑斓的鱼鳞映着上方天空的彩虹,霎是养眼,来往仙官皆忍不住品评一番才肯满意离去。
此情此景,霎是悠闲惬意。
却被一番响声震彻云霄的大吼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