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炘是真怕痒啊,但皮肤直接接触了……她依稀能感觉到这人的深浅了,一时也没躲,就是捏着蟹钳子抬头打量她。
打量一眼,左右海鲜已经吃完了,她放下钳子,抬手用手指摁住了嵇林别樰微敞的领口,一边站起来。
“我从不给人做饭。”
“不过你这衣服是在做什么设备吗?好重的机械味。”
她一身的海鲜跟血腥味,连手指头都油腻腻的,还好意思嫌弃她身上带味儿?
嵇林别樰微哂,抬手别开这人没大没小捏着自己衣领的架势。
“的确在做东西,但你吃完了?不洗手吗?”
嵇林别樰看到自己衣领上留了个手指印,脏兮兮的。
“没吃饱,但晚上还有一顿,你去吗?”
“去的吧。有些事总得说清楚,才能有后续。”
隋炘也就是来填一下肚子,然后蹭个地方睡觉。
不过嵇林别樰没想到这人这么随便,进了太平间就囫囵躺在案板上睡着了。
边上还有俩个木乃伊。
是的,那俩倒霉鬼被隋炘知会嵇林别樰转移到了她这。
就趁着之前乱战的功夫。
就移进来了。
不过……嵇林别樰看着这人一点都不讲究的样子,若有所思:是真睡着了啊,这是实打实信她,但又毫不留情设丹以钳制她。
手腕很成熟,一点都不扭捏。
也说明……这人骨子里就是冷的。
嵇林别樰垂眸笑了笑,无声无息的,但随手抱了人进了里屋,放在床上再甩了被。
附身时在隋炘耳边说了三句话。
“倒也不用这么试探我。”
“我若真有底牌,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我的老大。”
她一走,隋炘睁开眼,揉了下小耳朵,哼哼唧唧。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这大姐是故意让自己接触她的皮肤好感应她的能力,以此让自己放心呢。
嵇林别樰出了太平间一会,得到汇报,有人拜访。
黄士林亲自来送请帖,拿了请帖后,她刚到客厅就得到了通讯请求。
一看来者身份备注,嵇林别樰挑眉。
选择拒绝语音,但走到工作间后,重新打了视频过去。
那边等了几秒确定。
然后季庄殊一眼看到了嵇林别樰这边的情况。
工作间工作台上的东西,以及……后者领口的手指印。
季庄殊眉眼微垂,淡淡道:“看来不用问了,的确在你那。”
嵇林别樰:“她在睡觉。”
“?”
季庄殊微微皱眉,手指摩挲了下颚,没接嵇林别樰这茬,说:“徽夜逃了,她怎么处理,之前没提。”
计划里,徽夜逃不掉,但没想到维京这边这么强,还是逃了。
那就有点后患了。
所以拉丹入伙也不算差劲的结果,嵇林别樰对此也不是不能接受。
嵇林别樰倚靠着手术台,“估计会另有处理,咱们按原计划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各取所需。”
季庄殊也没说什么,本身她要联系到是隋炘,联系不到才猜到人可能在嵇林别樰这。
果然没猜错。
就是有点被膈应到。
嵇林别樰这人……底子深。
季庄殊也记得小时候从长辈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
那个孩子,天赋异禀,未来前途无限,也许可以跟千里家以及都主家的那个孩子一样去那个地方。
但到底如何天赋异禀,长辈没说。
那个地方……也未有详细的信息,大抵是五都之地最核心的机密吧。
话说起来,那些长辈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当时还不知道都主跟千里的索伦斯图谋什么,也就是所谓变局还未到达。
他们那会对“那个地方”应该是怀有正面期待的。
但后来嵇林别樰没去,可见那地方并不善意,也十分危险。
季庄殊走神了一会,转头看向书架,打开它,进入库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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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底层百姓的震动跟议论纷纷无关上层的安静暗流。
但晚宴是的确举办了。
萨鲁曼大概是吐完了胸口的血,一到晚上就恢复了往日的风度跟干练,安排好了一切。
气氛很好,处处井井有条,半点不见白天的剑拔弩张,厮杀惨烈。
一片歌舞升平。
但那是给各家门庭家眷后代们在外表演的平台。
宴会厅玻璃房内的会议桌上,吃的东西也有,但主要在于桌子椅子。
坐下了,好好谈。
今天没人抽烟,因为又不抽烟的老大,老大是位女士,大家得放尊重点。
季庄殊到场了,气色依旧有些苍白,也看不到半点拿下了联邦的喜气跟得意,一如既往冷淡恹恹,像是随时能办席。
千里氏族没人来,朝瓷夫人也没来,当然,林岁跟D教授这些天鲸府的住户也都没来。
嵇林别樰留意到那个索尔也没来,估计是因为吃了太多尸体,要消化,而且这人为人处世很简单,狠心就一个——隋炘。
别的都不掺和。
后者两个常住研究院,在这场变故中也没啥存在感,要么是有意避开,要么是只知消息,未曾参与,但有心规避。
“那两个搞研究的,在不在还两说呢,搞不好已经被她抓起来了。”
“不晓得,她本人在在这边,人没去过那边吧,听消息两边的研究院都没被入侵,就看嵇林别樰跟季庄殊她们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不懂,反正咱们不管,先保命再说。”
隋炘是真来了,很给面子,而且穿得很随意,就跟来蹭饭的似的。
看来她也没想太伤努尔维斯的稳定体系,只想着把俩头头搞死,自己当老大,没想着重组根基。
那就好那就好,谁当老大不是当啊,她还是孤家寡人,没有氏族,对他们的压力反而没那么大。
毕竟要壮大一个家族是需要掏空资源的。
气氛本来很好,杯酒和畅。
眼看着隋炘脸上带了点酒意,包括萨鲁曼等人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跟她好好谈分配的事了,省的后面无端踩她的雷,她又开始干人。
有人正打算开口。
隋炘说话了,转头对身边的人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吗?”
所有人的情绪一下子提拔起来。
嵇林别樰跟季庄殊也都看向坐在隋炘身边的丹。
丹静默着,瞥过这人微侧身子时略带醉意的迷离双眼。
要开始了,开始告知她来努尔维斯的真正野心跟布局,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表达对努尔维斯的分配结果。
老大,就得有当老大的气派。
另一边,林岁在实验室里悄然释放了一只小鸟,小鸟羽毛下面藏了微型的字体纸张,她要往外面传信了,至于传信给谁,未可知,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走不出这个地方。
那个嵇林别樰跟季庄殊分别看住了自己这边跟D教授那边。
显然是懂得拿捏的。
说到战利品,她跟D教授才是徽夜跟索伦斯倒下后真正的战利品吧。
“谁能想到这小混蛋成长这么快,竟逃不出去了……”
林岁深吸一口气,把小鸟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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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现在天鲸府的晚宴中,代替你跟索伦斯,是否在享受权力的盛宴?”
声音低哑,似带着嘲讽跟冷意。
努尔维斯的地下水道昏暗中,坐在肮脏石墩上的徽夜抬头看着隐在黑暗中的黑袍男子,淡淡道:“赢了的人,本该如此。”
“当然,包括也在享受你的女人。”
徽夜抬头,眼底暗沉,轻笑,“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你怕是不知道那些变异人的真正情报,难怪输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