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县老爷看到陈千峰口中说的高人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人。
“陈千峰,你确信她可以找到那些新娘消失的原因?”
毕竟那位姑娘身边的男子,才更像是高人。
乔五味实在是不想掺合,尤其是这种被迫的,她连忙摇摇头:“怕是不可以,我这胳膊断了。”
话音落后,站在身后的陈千峰却道:“可我记得,你是右手捏手诀的。”
乔五味实在忍不住,侧目冷冷看向陈千峰,开口讥讽。
“怎么?我就不能两只手结印捏手诀?”
陈千峰自知理亏,也没反驳,低着头没敢吭声。
县老爷听着两人的争执声,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乔姑娘,这件事可否拜托你?”
乔五味下意识蹙紧眉心:“能拒绝吗?”
县老爷微微愣住,他想过陈千峰口中的人会是骗子,但是没想到竟会遭到拒绝,难不成是没有酬劳?
半响。
县老爷轻声道:“乔姑娘想要多少银子?”
乔五味看了眼宋滇之,难得理智一回:“我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这话让县老爷开始相信,眼前这名不追求钱财的小姑娘怕真是位高人。
他似是想什么,给管家使个眼色,杨镖头、李广与陈千峰很快就被带去别处,而县老爷站起身,先是幽幽叹口气,随即开口道。
“乔姑娘,若你真的有本事,而此事也与邪祟有关的话,怕只有你才能救回那些无辜的女子。”
“或许你不知道,那些消失新娘的人数已有十人,若再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女子出事。”
第42章
乔五味在听到消失人数的数目时, 脸上神情微微变了变,她知道县老爷没夸大其词,这件事若放纵不管的话, 将会有更多无辜的受害者。
宋滇之忽开口:“阿乔心善, 定是会尽心尽力查清此事。”
乔五味?????
她有些怀疑宋滇之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这压根就不像是他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没等乔五味反驳,那县老爷便双手抱拳,一脸感激,并大喊道。
“乔姑娘不求名与利, 舍身去拯救那些无辜女子, 真是叫人心生敬意。”
“若不嫌弃,这些时日便在本官府邸中住下。”
乔五味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耽误点时间去买头驴, 结果驴没买着, 还把胳臂摔断不说,又莫明其妙的把这个大麻烦给搂在怀里,尤其是宋滇之最为奇怪, 明明对什么事情都保持一副淡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会替自己同意。
而就在这时, 管家忽急忙忙赶来,语气焦急道。
“大人,方才邢捕头赶过来, 说有人前来报案,刚迎回家的新娘在房内凭空消失。”
县老爷眼底不由露出一抹疑惑:“按唛城的习俗, 太阳快要落山时, 男方才会去女方家迎新娘进门,可眼下才过午时?”
衙役只能解释:“听邢捕头说, 这两户人家是知道长乐村与大人府邸中的事情后,心里头有些害怕,商议之后,便将这习俗给改了。”
昨夜新娘消失的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越传越邪乎。
见提到自己,县老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似是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乔五味与旁侧那位气质不凡的男子。
“乔姑娘,你们可否去现场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乔五味只能硬拽着宋滇之的衣角随着管家从后门离开县老爷的府邸,而候在那的杨镖头与李广,以及脸上还带有乌青的陈千峰,这三人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
李广走上前,满脸担忧问道:“乔姐,你没被为难吧。”
乔五味摇摇头,眼下虽不为难,但没将此事查出个所以然来,怕就是另一个态度。
方才表面让她与宋滇之住在府邸中,可实际却怕两人跑了。
县老爷那点小心思,乔五味怎么会看不明白。
她想了想:“杨镖头,县老爷已给我们安排住宿,麻烦你回去跟柔儿姐说声。”
杨镖头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他看着乔五味那受伤的左手,只能叮嘱道:“那自己多加小心些。”
乔五味轻“嗯”了声,表示自己明白。
这时站在旁侧的陈千峰终于鼓起勇气喊道。
“乔姑娘,我知道这件事做得有些过分,可我实在没办法。”
乔五味能理解陈千峰的苦衷,但这心里头却膈应的厉害,对于陈千峰的解释,自然是懒得理会。
原本在正门候着的邢捕头被管家带到后门,邢捕头从管家口中知晓事情大概后,只觉得县老爷是病急乱投医,因此在瞧见乔五味时,脸上便露出鄙夷的神情来。
“这女子就应嫁人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出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乔五味右手指向宋滇之,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夫君说我本事大,留在后院相夫教子可惜了。”
这话堵的邢捕头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转身走在前方带路。
而被称呼为“夫君”的宋滇之不由蹙紧眉心,他垂眸看着正冲自己瞪眼的女人,显然她是故意说这话,来报复方才那件事情。
报完仇的乔五味立即抛下宋滇之,抬腿追上走在前方的邢捕头。
宋滇之的嘴角微微向下压,脸上神情淡淡,可眼眸中却并未露出恼怒的情绪。
方才之所以替乔五味应承下此事,是因他想留在城中找一人。
一想到那人,殷红的罪仙印便浮现在宋滇之的眉心中间,胸口跳动的心脏瞬间被锋利的荆棘给紧紧包裹住,伴随他身上所散发冰冷的杀意与阴森气息,那锋利的荆棘亦如手掌正用力握紧。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可宋滇之脸上并未露出痛苦的神情,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意,透着疯魔与阴鸷。
随着锋利的荆棘用力收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色越发苍白,嘴角也溢出一抹血迹,直至内心那么杀意褪去,包裹心脏的荆棘与眉心的那抹殷红的罪仙印才跟着慢慢淡去。
宋滇之眉眼森冷,他低头伸出手,轻轻擦拭掉沁在下唇的那抹鲜红血色。
乔五味并不知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正从邢捕头口中套话,既都应承调查新娘消失之事,总不能过于敷衍,可惜邢捕头瞧不上乔五味,故此连眼神都不想落在这装神弄鬼的女子身上。
邢捕头先是去衙内,带上另两名捕快后,丝毫没有理会乔五味与宋滇之的意思。
较为年轻那名捕头忍不住瞥了眼:“捕头,这是什么个情况呀?”
邢捕头浓眉一挑,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否管。”
他声音大,并不害怕乔五味与宋滇之两人听见会生气。
乔五味跟在宋滇之身边,幽幽的叹口气,随即伸出右手边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那些消失的新娘是邪祟所为,还是人为呀?”
宋滇之看了眼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不知。”
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冷漠。
乔五味闻言,有些不乐意了,她又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有些生气的嘀咕起来。
“这事可是你替我应承下来的,总要负点责任吧,何况我这左手胳膊还断着呢,若碰到什么厉害的邪祟,那只有等死了。”
“咱们身上可是绑有生死契,一根绳子的蚂蚱呢,你那么厉害,总要帮帮我这个半吊子。”
宋滇之睨了眼乔五味,故反问道:“你怎知我厉不厉害?”
乔五味差点将你可是大反派这六个字脱口而出,她吓得单手捂住自己嘴,正庆幸没说出口时,抬头却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危险!
宋滇之低头附身贴近,泛着冷意的指尖落在乔五味的右脸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声音亦如以往那般清润又低醇,可眼中却泛着冷意。
“阿乔方才想说什么?”
宋滇之说话所喷洒的气息撒在乔五味的额头处,方才那小动作他自是瞧的一清二楚。
乔五味小脑瓜子飞快的转动着:“你……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得,我那祖师奶的游记?”
宋滇之嘴角扬起,只是眸中的冷意却并未散去。
“继续!”
乔五味只能一本正经的胡扯道:“我祖师奶的那本游记中,里头有一张两根荆棘交叉在一起的图案,同你眉心中间的那抹红印是一模一样的。”
宋滇之神情微微愣住,他不确定面前女子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
“那你可知那象征着什么?”
乔五味点点头,就算没有全文背诵下来,那也记得八九不离十。
“那是天道烙在仙人身上的罪名,又名罪仙印。”
罪仙印这三个字让宋滇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而随着这抹笑意慢慢晕开,他那泛着冰冷的手指缓缓游离在乔五味那脆弱的颈脖处。
乔五味知道有那生死契在,宋滇之是不会杀自己的,但依旧怂的厉害,双脚更是有些发软,那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扯住面前宋滇之的衣领,好让自己不会摔坐在地上。
谁知道这祖宗会不会发疯,连他自己都杀。
想了想,乔五味连忙安抚道:“宋滇之,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等我们两人去南境解除生死契就各走各路。”
这时走在前面的邢捕头转过身,便看到身后那两人一副极其亲昵的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并大声呵斥。
“要打情骂俏就回去打,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要不是县老爷叮嘱,邢捕头恨不得将这两人给丢进大牢里头。
被邢捕头这么一提醒,乔五味才发现自己与宋滇之这姿势过于的亲昵,她连忙撒开扯住宋滇之衣领的手,并朝后退了几步,与这祖宗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随即松了口气。
小命暂且保住了。
报案的那户是在城南,差不多走有半盏茶时辰后才赶到。
这悬挂在门口的牌匾上还挂着红色丝绸花球的府邸门前,正站在一排排人,脸上皆露出焦急与担忧的神情,在看到邢捕头后,那身着绸缎衣袍的中年男子连忙走上前。
“邢捕头,你可要早些找到我女儿呀!”
邢捕头点点头,并嘱咐道:“高员外,你女儿是在那间房消失的,当时里头可有人伺候着?门外又有什么人守着,皆都找过来问话。”
在他看来,人在房间消失,兴许是府邸中有内鬼,里应外合将人给迷晕送出府邸,绝对不会是什么邪祟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