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能轻。”芮平把他的整只手都搓红了,捏着他手腕的地方:“你再活动一下,弯一弯手指……”
欢喜动了动手指,但仍旧心有余悸,眉头都皱得死紧,过了会儿才松开,有些稀奇:“……开始发热了。”
芮平“嗯”了一声:“另一只手给我。”
欢喜直接把手藏到老后头去,头一个劲的摇:“不用了。”
芮平抓住他这只手不让他跑,另一只去够:“躲什么,给我!一次性解决了,否则你这生冻疮,有你受罪的。”
欢喜一个劲的把手往后藏,还朝她笑:“真不用了,不会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芮平哪里看不出他那笑里的逞强,她眯着眼睛威胁他:“给不给我?”
欢喜脖子缩到衣领里,他小声道:“……算了吧。”
芮平看着他:“我数三声。”
欢喜:“……真的算了吧。没事的。”
“三……”
欢喜:“我感觉我现在可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他把手高高举起,一边张开,一边捏拳:“你看……没事……”
芮平声音已经凝结上寒冰:“一!”
欢喜立刻把手递给她:“给你给你!”
芮平捏着他的手,没好气道:“冰成这样了,还没事。”
欢喜已经开始咬住两腮,准备强忍痛楚,接着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二呢?”
芮平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嘴角太上扬,她装生气:“你才二!”然后手用力的一搓。
欢喜好险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住,他倒吸一口凉气。
芮平搓了一会儿,见他没声了,把头抬起来,看到他眉头皱得死紧,眼睛紧闭,还把头扭到一边去。
她快被逗死了,就没动了。可能感觉到她没动静,欢喜一副想睁眼又不大敢的样子,张嘴问道:“……好了吗?”
芮平凑近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头发上的雪都凝结冻成冰块了。只是他毛发淡,看得不明显。怪不得这么反光呢。
“别动……”她小声道,伸手去够他的头。欢喜眉头皱着:“你要干什么啊?”然后头皮一痛,一下子就“唉呀”叫出声。
这下他眼睛一下就挣开了,然后就看到芮平手里多了快浮冰,还沾着他几根毛发。芮平手一捏,就把冰碾成渣滓:“你怎么头发上都是冰啊?”
欢喜看着那几根毛发,久久不能发声。
芮平还要伸手:“我再看看……”
欢喜一个矮身躲了过去:“你可不能再拔了。”
芮平:“我不拔你头发。”
“你都已经拔了!”欢喜语气透着些许悲愤。
“那是不小心。”芮平解释。
欢喜:“总之你不能再拔了。”
“我真的不是拔你头发。”
然后就车轱辘:“可你已经拔了!”
芮平:“……”
她都说累了,看着欢喜一副生怕她再往他头上招呼的样子,本来还无奈,最后没忍住笑出声。
“你怕什么啊,你还有好多呢。”她笑着道。
欢喜护住脑袋:“不多了、不多了,你再拔就秃了。”
芮平看了他努力用手遮着的头发,有些好笑:“秃了怕什么?秃了就剃个光头。”
欢喜一噎:“……秃了就不好看了。”
芮平没想到欢喜竟然还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貌,有些好笑,扭过头细细打量他容貌:“……谁说的,这不挺好看的嘛。”
欢喜:“……”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头都躲到一边去,接着没一会儿又扭过来,好像是觉得她是在哄他一样:“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秃,我要秃了你就不这样说了。”
芮平没想到欢喜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为未来秃顶感到担忧。简直快让人笑死。
她乐得不行,抿嘴偷笑了会儿,要他过来:“你把头发遮住,我再看看?”
欢喜竟然还真的把头发遮住了。他是有多在意自己秃顶后的容貌啊。
芮平肚子都快笑痛了。她假咳了一会儿,装模作样的打量:“……我觉得……”
欢喜看起来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芮平感觉到他呼吸都放缓了,喉结还滚动了一下。
“还是很好看啊。”她说。
欢喜:“……”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把脑袋前面的那处挡住,留两边的头发:“你认真点,这样真的好看?”
芮平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芮平真的快要笑死。
她还问塔维斯:【你是不是也有这种忧虑?】
塔维斯没想到芮平会跟他讨论这么日常的话题。他愣了下,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没想过这种问题。”
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容貌忧虑。他从来都是得意的,无论是事业,还是其他。也许太得意了,所以这些常人眼里的细枝末节,他从来不怎么关心。
但是他知道,芮平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所以他又加了一句:“真要秃了,那我就剃个光头。”
芮平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扭头看了他一会儿,好像想象他剃光头的模样,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你剃个光头,我就也剃个光头。】她说:【别人看到,还以为是什么家族特色。不会想到你是秃了。】
塔维斯:“……”他无言了一会儿后,还是不能接受芮平剃光头:“那还是算了。”
“秃就秃。”他说:“这有什么。”
芮平看着他头顶茂密的头发,想着,可能就是因为他想得少,所以头发都比常人来得浓密。
这种完全就是吃饱了不腰疼。不过她头发也多,这可能也是遗传?芮平薅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扭头看向欢喜,发现他发量确实不是很多的样子。
欢喜的头发又细又软,芮平的头发则是那种粗硬的。而且她性格也是那种又倔又强的。
芮平比对着两人的头发。她一根头发顶欢喜四五根。
芮平放下手里的头发,对他道:“你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想到欢喜以前是住在垃圾星,那条件估计想要营养都没有。
欢喜愣了下:“小时候……还行吧。也就一开始有饿过,后面基本不会再让自己饿肚子。”
芮平说:“营养不良,不是说吃饱,你还要营养均衡。而且你这种饱,估计也就顶常人的三四分。你那时候正在长身体,也难怪。”
她说着,又看了欢喜一眼:“平日里是不是经常掉头发?”
哪想到欢喜跟被踩中尾巴似的:“没有!”他大声否决:“我没有很经常!”
芮平:“……”
他们已经从挖好的洞里钻了进去,这洞还挺深,水珠从岩缝中落下来,还没有落到地面就凝成冰柱。地面的土已经被冻住,又硬又滑。
欢喜走两步滑两下,走两步滑两下。然后他干脆不走了,就直接单脚支拎着滑。他滑就算了,还要给自己配音。
“走起——”“jul——”然后得意忘形,撞上了冰柱。
芮平:“……”
她就搁后面看他嘚瑟,翻车了以后。他从地上爬起来,把撞下来的冰柱捡起来,那冰柱前面尖尖已经碎了,末尾被撞了下来,断成几节。他挑挑捡捡,从中挑了两根长短差不多的,当拐杖,还递给了芮平一根。
芮平看他额头都红了一块,问他:“……不疼吗?”
欢喜:“……”他脸上就是那种,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表情。
“我头铁。”他说。
“这算什么?”他又嘚瑟:“我刚刚就是试试自己能不能把这东西撞下来。”
“哦——”芮平点头,领悟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试试……”欢喜点头。芮平继续道:“是自己的脑袋硬,还是……”芮平举起手中的冰棍(字面意义上的,冰长棍):“这个更硬?”
欢喜:“……”
他把头扭了回去。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跑远了。
芮平看着他溜走的背影。笑了一会儿后,把自己背后贴着的金属盘的开关给打开了,绚丽的翅膀伸展开来,除了美外,还能有照明的效果。
她就把手电筒收了回去。
芮平想到欢喜打算把它拿来当夜灯的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还挺贴切。
她一边加速避过那些冰柱,一边利用技巧,跃起后腾空纵飞了一段距离。
很快她就追上了欢喜。欢喜瞪大眼睛看着她超过自己:“你怎么把这也带来了?”
然后看她飞远了,愤愤道:“你作弊!”
他再后面狂追,芮平一会儿开一会儿停的。这个东西能使用很久,欢喜当初说她可以开一年,不用充电。
毕竟是——“夜灯”嘛。要是开一会儿就要充电,那怎么能是合格的夜灯。
一开始地面是平坦的,然后到了某个角度后,就开始有坡度了。呈纵下的趋势,芮平的速度就更快了。
一直下到很远的地方,芮平才感觉到了底。这里显然不再是挖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地下洞穴。地面是松软的,甚至有点泥泞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度已经从零下升到零上了。
芮平抬起手,看到自己手里的冰棍已经开始慢慢融化,表面变得湿润,且滑溜溜的。
尖端已经开始冒起水珠。
前面能够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手电筒晃来晃去的,微弱光芒。
芮平把冰棍丢在一边,朝着说话的地方走去。
这里的高度不像之前通道里,低矮感觉伸手就可以碰到顶。这里的深度到底要多深,芮平也不好判定,反正她抬头看不到顶,光度到了顶端已经被完全吸收了。
前面已经隐隐看到人坐着休憩的模糊身影。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