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音别过了头,推了推他:“放开我,我要睡觉。”
景柏立马安生:“我陪你睡。”
苏棠音侧过身背对着他,淡声说道:“我最近睡眠不太好,你去客房睡吧。”
景柏已经三天没有跟老婆亲热了,这几天苏棠音都用睡眠不好将他赶去客房睡觉。
结婚这么久他们什么时候分过房睡,对此景医生异常委屈,心里越来越烦躁,隐约夹杂着不安和惶恐,但又不敢对苏棠音做什么。
他只能厚脸皮凑上去:“宝宝,我抱抱你吧……不,你抱抱我吧,我没你睡不着。”
景医生半强硬半诱哄地拉过苏棠音的手,轻触上自己的眼底,又转过苏棠音的脑袋与她对视。
苏棠音看到了他眼睑下面的乌青。
景医生的皮肤白,这么看起来倒是有些明显,像是真的没睡好一样。
苏棠音的指腹在他的眼底摩挲,景柏忍住心里那点雀跃,侧过脸朝她凑了凑,方便苏棠音触碰他。
果然,小妻子还是心疼——
“我这边有安眠药。”
景柏身子一僵,“什么?”
苏棠音拿过床头柜里的安眠药递给他,神情自然道:“吃一颗,你能睡到明天中午。”
景柏:“……宝宝,我不想吃。”
苏棠音不由分说倒出一粒安眠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递到景柏的嘴边。
“张嘴。”
景柏下意识张开了嘴。
安眠药被喂进他的嘴中。
苦涩化开,还没蔓延,苏棠音拿了杯水递给他:“喝。”
景柏又乖乖喝了口水将安眠药吞了进去。
苏棠音重新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侧过身道:“现在你可以睡着了,晚安。”
这一通操作太过行云流水,苏棠音从来没这么对过景柏,景柏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僵着身体去看苏棠音,人已经背着他闭上了眼,俨然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怪物的鼻尖第一次有些酸涩,眼眶也酸的不行,艰难地吞咽,伸手想要去触碰她,又担心惹恼了她。
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起身开了房门。
门关上的声音很小,苏棠音闭上的眼缓缓睁开,安静又麻木地看着床头柜的相框。
还是他们初见的那张照片,距今不过才四年。
苏棠音全然没了睡意,景柏习惯她的存在,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景柏在身边,闻不到他的气息,听不到他说话,夜里要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着。
可她需要点事情去验证这件事。
苏棠音打开手机,入目便是购买页面,她买了明天下午去舟青山的车票。
她返回页面,重新打开那张照片。
当时天色太暗了,相机开了闪光灯拍出来的照片,幽深的林间确实有一点蓝,初见时候下意识认为是个蓝色眼睛,但后来她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后,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去解释。
救援人员身上佩戴的搜救灯,反光的铭牌,又或者单纯是因为相机曝光造成的阴影,好像都有可能。
“舟青山……”
苏棠音呢喃。
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必须去那里,或许能找到答案。
她绝对不是幻觉,她的身边真的有个东西在缠着她,至于她的丈夫到底跟这些有关系没,她必须去探查。
苏棠音又看了许久,微微叹气后放下了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黑雾从房门下透出的缝隙中窜出,触手变细窜了进来,从里面打开房门。
高挑的人影放轻步伐,随着景柏的靠近,浓重的黑雾窜入苏棠音的鼻息,她的意识越发昏沉,呼吸也比刚才更加规律。
景柏来到床边,俯下身去亲她的额头。
冰冷的唇沿着额头一路下滑,亲过柳眉、眼皮、鼻梁、脸颊、最后在唇上停留了会儿。
动静不小,景柏也没可以收敛,但苏棠音依旧没醒。
黑雾中隐约透出一抹蓝,抓住了猎物的身影,紧紧盯着她。
“宝宝……”
***
闹钟一响苏棠音就醒了。
昨晚上好像没睡好,感觉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有些呼吸不过来,但又好像醒不过来,眼皮很沉,耳边一直有人絮絮叨叨说着话。
苏棠音坐起身愣了许久。
其实她有预感,很可能是那东西又出现在了她身边,说不定盯着她看了一整晚。
害怕吗?
其实也不是很害怕,这么久了它也没伤害过她,说明了它对她没有恶意。
总归躲不过它,如果它知道她要去舟青山,要么它亲自出来阻拦她,要么它放任她去查。
想到这里苏棠音捏了捏眉心,捞过手机一看,离发车的时间还剩三个小时。
她起身洗漱,开始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小行李箱,苏棠音只打算去半个月。
刚拉着行李箱出门,苏棠音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景柏。
他坐的很板正,目光像是一直看着卧室的门一样,苏棠音刚拉开门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双目相对,苏棠音神情安静,景柏沉默看着她。
他既然不说话,那只能苏棠音主动开口。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是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在跟景柏商量。
景柏很冷静,问她:“去哪里?”
“……附近城市转转。”
苏棠音没告诉他到底她要去哪里。
景柏又问:“去多久。”
“半个月吧。”
“我可以陪着你吗?”
“不可以。”
他彻底沉默。
景柏微微垂头,额前的碎发掩住了眼睛,她就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但自从实验室的事情发生后,苏棠音感觉自己好像变了许多。
她不再那么信任景柏了。
既然感情上出现了缝隙,这道裂缝若是不补好,只会越来越大,她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也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好。”景柏答应了她,抬眸看了过来,“你去吧,我不跟着你。”
苏棠音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景柏已经妥协了。
她点了点头:“嗯,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景柏起身帮她拎起行李箱,“我送你去机场。”
苏棠音没推辞。
以前景柏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他们在路上都会说许多话,可今天的两人都没说话。
苏棠音上车就靠着窗户闭眼假寐,景柏安安静静开着车,目光直视车窗前川流的车影。
这条路总有走到的时候,刚到机场,景柏刚侧过身要为苏棠音解开安全带。
“啪嗒”一声,苏棠音已经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
景柏伸出的手落了个空。
“我自己可以,就送到这里吧。”
苏棠音打开车门,她站在车外去看车内,景柏还坐在驾驶座上。
这个角度看景柏,他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莫名有些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在她面前哭出来,好像苏棠音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她心下叹气,但还是没心软,“你好好上班,不能因为我辞职,我会很快回来,照顾好自己。”
苏棠音拿下行李箱,看也不看景柏就往机场走。
“宝宝!”
景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棠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景柏微抿唇瓣,喉结滚动几下,挣扎了一番后开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苏棠音点头:“可以。”
“那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不要多想。”
“宝宝,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苏棠音有些无奈,“我只是想自己出去走走,阿景,不要多想,你做的很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