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首的镇厄天尊则是抚摸着胸前的绒绒领,“虽为凡女,但做出如此行径,诸天也不能纵容,便放逐神洲,去小帝姬的璎珞庭服役八十九年。”他笑得露出一粒兔牙,“小殿下可满意了?”
阴萝有些不情愿,嘟囔道,“才八十九年。”
庙里的丹参一听,可谓是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砰砰磕头,“我不要!我不要去挖矿!天尊开恩啊,开恩啊!”
她凄苦地喊,“纵然我有错,可也罪不至此哪,我跟帝子是真心喜欢过的——”
蛇蛇被恶心得不行。
你都长我这么一张绝色俏蛇姬的脸儿,跟谁不真心呢?以前你当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你家的帝子看你一眼了吗?
阴萝又竖起一根食指,“她狡辩,加八十九年!”
丹参呜呜直哭,“殿下,殿下,看在我伺候你一场,纵然帝子同我私奔,可,可也是太喜爱我的缘故,并非是您的魅力不行……”
“她拉踩我,再加八十九年!”
“……”
丹参的眼泪凝固在眼眶里。
阴萝痛快了,丢下蒋松庭,直奔她家哥哥的怀里。
郑夙往旁边站了一站,阴萝预判了他的站位,小腰一扭,精准无比缠了上去,不像是一头阴冷的小毒蛇,反而像是一头哼哼直拱的小猪仔儿。
郑夙:“郑阴萝,你哥是猪圈吗?”
老往他这边拱!
总之郑阴萝只要睁眼看见他,不管刚睡醒赖在床上,还是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准是一个飞身纵扑,他躲着她走,都能被她闻出味儿,从而追踪到底。
人家神兽三岁就断了奶,他家这位怕是五百年都戒不掉奶味儿。
果然。
这很气神的家妹郑阴萝睁圆了一双晶眸,“哥哥,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啦?你可是诸天最俊的猪圈……呜哇!”
阴萝被她哥弹了一个脆烈的脑门蹦儿,吱哇乱叫。
郑夙抱着她那俩小猪蹄儿,“要摔。”
她顿时老实不动。
“家妹无恙,汝弟也无恙,此事当结。”
郑夙对着镇厄天尊说了一句,便抱着小蛇仔离开,阴萝刚安分没一刻,在她哥转身的那一刻,伸出十根手指,整整齐齐扒拉着桃肉小脸,眼尾被她拉得更是夸张,泛了大片的白。
“臭鸟略略略!”
我有哥哥你打不着我!
赤无伤:“?!!!”
他胸肺剧烈起伏,该死的小母蛇,嚣张的小母蛇,气气气死小爷了!!!
他气得又喷了一口血,双手握拳,狠狠锤地,“郑!阴!萝!此仇不报!小爷势不为鸟!啊呸,是誓不为凤凰!”
都怪那货色,害得他的嘴也顺拐了!什么鸟!一点威风都没有!
赤无伤怒吼,“哥哥你们看到没有?!郑阴萝她还做鬼脸嘲讽我!”
五哥:“看到了,这很稀奇吗?”
四哥:“这不是那条小坏蛇对你的日行一恶吗?习惯就好。”
众哥哥都让他想开点。
?!
你们还是我哥吗?
小凤凰疯狂告状,“她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也就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仗着一哥在手,阴萝蛇胆膨胀,疯狂挑衅大凤凰们。
她龇出一口尖尖雪亮的小蛇牙,无声唇语,‘嫁不出去的老鸟凤凰略略略!’
凤凰哥哥们:“……”
看来还是得抽出空,趁神主不在,把这条小坏蛇收拾一顿,非叫她好好学乖。
两百岁蛇蛇呢,做什么猖狂娇态,要有当妹妹的样子。
昆吾,清虚天。
郑夙抱着他家懒得走路的任性妹妹,正慢悠悠穿过一架藤萝。
作为清虚天唯一的一株花色,紫藤萝花显然得天独厚,它穗穗柔媚垂落,华丽而繁茂,花瓣覆着银灰淡色的短绒毛儿,光芒绒绒烁烁,如同一涤涤紫花瀑布荡开,和苍青水玉般的天光一起,错落在这至高神祇的黑墨发间。
旁侧还缠了一架旧秋千,窄窄小小的,系着彩绳碎布,是幼儿所用。
祂走过旧秋千,长睫染了鲜丽的流光紫,似一篇姗姗来迟的雪中春信。小热风扑面而来,忽然垂下一穗紫藤,掠过帝姬脸颊的紫印斑痕。
“嘘。”
至高神祇唇角溢出一声笑,“这小蛇仔刚回来,气都不喘,连打了两场架,累坏了,且让她睡去。”
“这伤?这伤不要紧,醒来就消了。”
藤萝瀑布摇动着花穗浪海,漫过兄妹俩的肩头。
“您太惯着小殿下了。”紫藤萝帝仙叹了口气,“这样小殿下会长不大的。”
郑夙知道它说的是处决穿书者的事,这样贸然屠杀外界生魂,容易埋下隐患,从某种程度来说,郑阴萝的确是胆大妄为得很。神主有察众生之责,为了稳妥,祂的确应该阻止这种赶尽杀绝的祸事。
可郑阴萝受委屈了。
紫藤萝帝仙想不明白,神主怎能如此纵容。
虽然小祖宗傲气冲顶,无神敢惹,但神洲至高神祇的默认才是诸天听从的根基。
随后紫藤萝帝仙便听见——
“郑阴萝长不大不好吗?”
它愕然地忘记拂动花穗。
清虚天神主眉间也映入深深浅浅的花影,暂时掩盖了那一枚冷肃的漆黑獬豸法印,旖旎得,如同一触就碎的清凉幻梦。
“郑阴萝永远做小孩子才好,永远都需要郑夙才好。”
长大了,哥哥的手心便放不下你了。
第70章 第三个火葬场
阴萝是在一片淡紫花影里醒过来的。
她正趴在她哥的怀里, 睡得胎毛乱翘,脸颊茸粉,耳骨旁还有一道红印子, 都快把那根暗饰玉给原模原样拓下来了。
“擦擦你的哈喇子。”
郑夙半坐在软塌上, 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盏。
“都快淹了我。”
?!
过分了哥!
阴萝没想到醒来就遭受家兄的暴击, 她从祂山阴夜雪大氅里冒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气鼓鼓地噘嘴,“臭郑夙, 你那俩窟窿长着出气的呀?我六岁睡觉就不流口水了!你想赖我也不找个好理由!”
郑夙哦了一声。
这小祖宗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每回在他怀里熟睡,睡得四仰八叉的, 没有半点的警惕心, 那蛇涎就跟小瀑布似的,滴滴答答没有任何收敛,也不知道梦里是什么美事, 把她给乐的。
“郑阴萝, 你哥我的丑话放在前头。”
郑夙不咸不淡,“你要是敢在我怀里做春梦流哈喇子, 以后就别想在我这边睡了。我还得收拾你,就用我新做的蛇鳞掸子。”
阴萝:“?!!!”
要说阴萝挨的最多的,还是郑夙用她蜕皮做的鳞片掸子, 从大到小, 从粗到细, 应有尽有, 应对她闯祸的轻重程度, 猛地一抽,鳞片哗啦啦地绽开, 如同一株晶莹剔透的淡绿水花,美得好似天地奇景。
但只有阴萝知道,这鳞片抽她可是一点儿都不美!
只要她听到这玩意儿,屁股肉肉就自动自觉浮现了当初的记忆,她的脸儿都跟着扭曲起来。
“你少瞧不起蛇了!”阴萝挺着骄傲的小胸脯,“我才不会在虚梦境里做那些霸女硬上弓的事情呢!”
要做也是做真实的好吗!
她又不孬!
阴萝下了总结,“所以我流哈喇子,肯定也是因为里头有好吃的!”
她入睡很快,醒来的时候梦里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阴萝怀疑自己根本没有梦。
但神族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正所谓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神女长夜里也是很少有梦的,何况是羞羞的小春梦呢?
神族互相牵灵,若你在梦中跟一个男神坠入巫山云雨,若是双方有意的还好,要是只是对方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用不净的念头玷污你的神相,那他就麻烦大了!
曾经有个男神族,就因为爱慕女神族,又求而不得,在虚梦境里构建一个美梦,跟女神族连生十胎,圆满得不得了。
这好死不死,女神族梦境同样流动到同一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被男神族骗着生了十胎,气得她天族玉女的道心碎裂,当场入魔,把男神族以及全家都屠在梦境后,转身就去了魔窟,据说今时今日也是一方横行大魔。
要是阴萝猜的不错,那天她祭魔种,从极皇宫传出来的女声,就是曾经这位一梦不合就杀男神全家的猛女了。
郑夙:“那石火梦境里玩得正起劲的是谁?还剃成了一颗白嫩嫩的小卤蛋儿呢。”
阴萝:“……”
你才小卤蛋儿!!!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她剃了小光头后,就一直摸啊摸的,爱不释手,阴萝严重怀疑她哥口味很重,那么多的神女花容月貌,看都不带看的,偏偏一颗小光头他稀罕得不得了,都快把她摸出一层新油光啦。
也许郑夙就喜欢六根寂灭的小尼姑儿?!
难怪跟那群老鸟凤凰一样,都是嫁不出去的大龄神祇!
当然这话阴萝是不敢当面跟她哥说的,万一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她的奶嘴围兜以及无数黑料还在对方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