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都烦死啦!
她感觉每进一个副本,她的实力都会被天然压制,登真的就不说了,大家都背着她不做人了,若不是她跟着郑夙学了大祭之舞,可召阴兵复仇,她就要被她那一群开城门迎敌的蠢哥哥们坑死了!
这次真言仙朝,她又是纸皮女,又是中庸体,连真身显灵都天然弱了这蠢鸟三分,被他压制得难以逃脱。
狗天道!臭天道!姑奶奶迟早煮了你煲汤喝!
“……郑阴萝,我找到了。”
他的声都颤得飘了,手指却压得更重,更蛮厉。
少年帝子的半张脸都埋入阴萝的后颈窝,明明是冰凉滑腻的,是凤凰族最不喜欢的潮湿巢穴,但他却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一片沼泽之地,他鼻息炽烈,涌动着风云,“你的……苍墟云雨鳞。”
阴萝:?!!!
你在说什么恐怖的话?!
“臭鸟你敢碰姑奶奶试试?!我烤大鸡把你烤得焦焦的让你哥都认不出来!!!”
她反手就掐住他的喉颈,死死箍着,依稀有碎骨声响起。
她手劲暴虐,这反而激发了凤凰的凶性。
帝子的天吉红服似血一样,在她脚跟粘稠流动着,阴萝的淡绿色蛇瞳仿佛被击碎了一般,裂成一片片细碎的尖锐的瓷,他们互相凶狠注视着,双瞳同时蒙上了一层昏暗的、不详的、意味不明的红影。
像危险的洞穴里,两只抵抗的兽,吞噬着对手薄弱的意志,谁都不肯服输。
“嘭!嘭!嘭!”
魁星金印被凶狠震碎,溅起漫天的金粉,殿内失控的天乾被噗哧腐蚀,他们疯狂躲避。
赤无伤却鬼使神差,低头看了一眼。
他睫毛被泪水汗珠浸得透了,视物已经很模糊了,但他仍能捕捉到郑阴萝这一截豆蔻紫的小蛇尾,仿佛是肉豆蔻长出的一簇花苞尖儿,明明是狰狞凌厉的外表,却有着最娇嫩无害的颜色。
那些暴戾的、阴狠的气焰全然无存。
“郑阴萝……”
少年帝子又将那一颗热淋淋的脑袋顶下,他没有任何自觉,像家犬一样顶住她的后颈肉,“那魔种,也这样,跟你在一起吗?”
阴萝喷他,“关你鸟事!!!”
他强烈不满,重重捏她。
“郑阴萝,你要不要好好说话?”
“关我鸟事!!!”
她也虎口发力,顶得他往后扬颈,咬到了舌尖。
也许是无师自通,少年帝子有些难忍,像冲撞城门一样,冲撞着她的后背。他涩疼得几乎睁不开眼,屈下一颗骄傲的头颅,“郑阴萝……小爷难受……天乾子快要爆开了……”
他示弱她就凌驾,阴萝恶劣掐颈,看第六帝子整张面孔布满了窒息的潮红,眼尾甚至闪烁着一两滴碎裂的湖水泪珠。
“我偏不帮,我看你——”
“怎!么!死!”
他被迫,朝天敞着喉结,呼着破碎的气息,侧着眼看她。
是被俯视,求赏赐的姿态。
这天之骄子躺上砧板后,比平时的正言厉色要弱上不少,脖颈的青筋血脉似葡萄藤蔓一般缠绕捆束他,红服的阵中心佩着一枚通天盘珠,如同一轮灿灿的烈日,两侧则是蜜蜡小软珠,装点得潋滟生辉。
他胸膛起伏,年轻而强硬的语气,“不、不帮算了,你见死不救,你迟早——唔啊。”
阴萝去捏他的相思子,硬是逼出一滴殷红的血。
少年帝子瞳孔陡然颤栗。
他猛地抬起腰,又重重坠落,一副粉身碎骨英勇就义的姿态。
炙热渐消。
赤无伤夺回了自己的真身,又回到了李降戾的身躯里,只是耳根那一座经久不息的山火,还在提醒他方才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他色厉内荏,“郑阴萝,那都是天乾君体作祟,你可不要多想!”
姑奶奶:“呸!”
赤无伤见她也回到了原本的身躯,他产生了一种异常强烈的好奇心,不经意地问,“李,李瑶功,你现在是男身啊?”
神祇不分男女,但郑阴萝明显偏向了女身。
可是,可是苍墟龙蛇族,祂女身也是双座天下!放眼整个神洲,那也是独一份的!
赤无伤原本以为自己很难接受双座天下,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郑阴萝就是笼罩在他头上的一片阴云,导致他对神洲少姬们避之不及,更不会接受与龙蛇女君的联姻,跟郑阴萝那一份荒唐的婚契,是他五哥扮着他的样子给应的,等他回来神洲都张灯结彩了!
但方才,他好像,也,也没那么讨厌郑阴萝的天下。
阴萝本来不太想理他,但见他那一副失魂落魄又有些古怪期待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就忍不住叽叽响动。
她两指捏住他那一枚破皮的天乾子,天真又邪恶。
“对啊,我可是男身,你最好不要随便惹我生气,你也不想被我惦记上吧?我可是能左右开弓的喔。”
“你,你恶不恶心的!”他粗声打断她,“小爷对你都没兴趣,何况是男人,小爷只喜欢雌凰!”
他刚转过身,就被逮个正着。
帝师张悬素浑身罩满了金粉,恍若姑射仙宫,他冷郁沉声,“魁星大殿都要塌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赤无伤顿时心跳加快,“帝,帝师,我,我……”
完了!该不会是被看见了!
他我了个半天,都没憋出下一句。
阴萝抢话,“先生,我们正在抢救魁星大人呢!”她眼也不眨说着谎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如此不敬,趁乱报复魁星大人,震碎了朱砂笔跟金印。”
她痛心疾首,“只恨学生功力浅薄,没能揪住祸首!”
帝师张悬素淡声道,“祸首不是你吗?看来你没有记性,忘记这里是魁星大殿,不是你亵玩之地。”
蛇蛇:“?”
蛇蛇:“哈?!!!”
帝师张悬素却不再给她辩白的机会,他抬脚欲走,又侧过了一身,观鹤衣泄落一地碧玺光影,“明日,明经堂,再抄一遍阴阳大圣乐给我。”
?!
阴阳大圣乐,跟天子颂一样,都是大部篇,没有个百万字,都不好意思列入仙朝圣典。
阴萝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我抄?只我抄?”
帝师张悬素面无波澜,“对,就你。”
“凭什么啊?!”
阴萝怒气尖锐爆鸣。
“七殿下不是能左右开弓?”清冷师长毫不留情,“便请七殿下一展技艺。”
“???”
回宫之后,阴萝气得踢翻了一架花梨架子。
?
脾气这么冲?
看来受的委屈不小。
孪生哥哥李瑶功抱着一只小雪枪出来,“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阴萝噼里啪啦开骂,“还不是张帝师那老古板!一看就是吃素吃多了,火儿都没地方泄!他想要抄死人家哪!你看看我这双手,哪里像是能一夜之间狂抄三百万的呀?!他怎么不把我的手砍了下去给他些?”
“险恶师长!无良师长!活该他年纪轻轻一头白发心如止水!活该他阴阳不调青春早泄孤独终老!”
李瑶功:“……”
骂的真狠哪,吾妹。
李瑶功只能点点头,手指又揉了一把小妲己,等她泻完火。
谁知阴萝没泄完,见自家哥哥还这么一副悠哉悠哉的散漫模样,火气更重了。
她闹起脾气,踢飞黑靴,不停跺脚。
“你还抱这个妖精!咚!你根本不关心我!咚!不喜欢我!咚!”
小妖精:“……喵?”
“喵什么喵!你个公猫不许喵!讨厌喵!咚!”
“讨厌哥哥!咚!讨厌大人!咚!我讨厌你们老压着我!咚!”
“不顺着我都该被我一口嗷呜呜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咚咚咚——!!!”
祖宗骂一句就跺一次脚,最后实在恼得狠了,提起裙摆,双脚都咚咚跳起来,非要把脚底下的那一扇地板给踩烂。
要说蛇蛇阴险毒辣,其实孩子气相当重,她最讨厌的就是被师长惩罚抄书!!!
最可气的是,她还是当着死对头的面被师长训了一顿!给他看完了笑话!
祖宗怨气深重。
她都那么大个蛇女仔了,她都登过基,称过王,做过那么多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了,她还要抄书哪,罚抄三百万哪,传出去她还有何等威风的神姬脸面哪!
李瑶功失笑,他拍了拍昆仑妲己的小肥臀,让它自个儿玩去,就把这小纸人掐了腰,放在那一架倾倒的油白光花梨架子上,“以前不是总嚷着要做一个可以仗剑天涯斩尽一切意难平的大人吗?怎么又讨厌大人了?”
兄长大人力度不轻不重,揉起了蛇女仔仔的脚跟。
为了学他的装束,先前那一枚胧月山馆的阵法脚镯早就被拆开,她习惯穿得紧,脚肉都被勒出一道浓墨重彩的胭脂,幸而多日之后只剩下浅红印子,他像是托着刚出世的奶猫一样托起她胡乱糟蹋的小脚掌。
兄长大人眸光掠过,在左脚最右侧,发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掌印,是情热少年留下来的拙笨的、刺眼的印记。
哥哥:“跺得那么用力,不疼?”
妹妹:“疼疼疼哎哟哎哟!完了!你掐坏我了!我手坏了!”
李瑶功似乎预料到她的发挥,无奈叹了口气,“你感觉没错的话,哥哥揉的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