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
少年天君尾指迸出一股力劲,扯得阴萝一个踉跄,脸肉也摔在他的宽肩硬骨里,她的耳朵连带着一串蓝珊瑚珠管被他咬进口腔里。
嚼嚼。
真想把这混蛋给嚼碎了,待在他的凤腹里永不见天光,准备了那么多套嫁衣,她还想诸天都嫁给她不成?天妃成群,这小恶娇龙也不怕把自己吃撑!
他又嚼了嚼。
阴萝:?
赤无伤感受到阴萝脖颈的细筋开始快速颤动,就知道她又要发火了,就吐出了那蓝珊瑚枝坠,他伏下肩,贴着她的脸,“郑阴萝,不要怕,你两岁就不尿床了,比小爷厉害多了,你有什么怕的?我是你的小马驹,我只属于你,谁也抢不走——”
他像是得意又骄傲的小男孩儿,卖弄着他的小蜡皮绳。
“喏,缰绳都套戴着呢,你去哪儿,小爷就跟去哪儿,你就放下心,威威风风骑着小爷跑。”
“小爷驮着你去任何一处,风能到达的地方!”
凤凰只要有风,他哪里都去得!
所以之前他说要带郑阴萝私奔,那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可以带她去天涯海角的尽头。
凤凰阙的心意向来坦率得诸天尽知,未喜欢她之前,赤无伤最恨就是跟马相关的东西,谁敢在他面前提一嘴,立马烧成骨灰!
可现在,他通了心意,就不再排斥郑阴萝给他取的小名儿,甚至还主动认领。
阴萝的额头下滑,也抵着他的胸怀,小指钩了钩他的小皮绳,紧得只能钻进半个指头。
再看他今日的装扮,淡金蜜蜡色的修长脖颈硬硬挺着,套戴了一枚星斗横剑的灿金颈环,而剑锋之下,是被凤凰阙红服裹紧的蜜桃少年胸,那年轻的胸线又险又峻。
而小烈马胯儿呢,缠了一根龙血玄黄带,分外凌厉,腰骨两侧还鼓起六道鲜红显赫的尖牙。
这小马驹总是喜欢很紧的玩意儿,身上也穿得很紧,把自己的筋骨肉肌箍得利落挺拔,他是没什么自觉,殊不知在其他天女的眼里,烈气血唇,暴蛮筋骨,以及那一身随时随地都能撑爆开来的凤凰桐花红服,让少年天君的暴烈欲气拔到顶峰。
阴萝腹诽,这货精血旺,天生就长了张生育力十足的俊脸。
当然,他也很喜欢紧紧缠着她,尤其钟爱用少年的蜜桃胸来夹她的脸。
就比如此时此刻。
“不许再亲别人了,神主不是你哥也不行,知不知道啊?你别什么都吃,吃坏东西会拉的,知不知道啊?”
赤无伤也挺胸,气哼哼挟着她的脸,凤凰是有洁癖的,他也惯不爱别人吃剩的,他小时候挑食的毛病还是诸天第一的,后来郑阴萝不爱吃的塞到他嘴里毁尸灭迹,摁头就给他治好了。
谁让他下手迟了呢?
竟让这小蛇被别的坏玩意儿叼回了窝,想到他们会湿漉漉地舔她蛇鳞,他整个鸟都不好了!
得不到郑阴萝的初次爱恋,那他做她最后爱恋!
哼!他会证明——
青梅竹马组才是最屌的!
“叨叨咕咕的真讨厌!你还跳不跳了?!!!”
阴萝被他翻来覆去地夹脸,鼻头险些没被挤歪。
“——跳!”
少年天君的声嗓极其盛烈有力。
“但小爷的喜服,要是诸天最华灿好看的,不能和别人一样!我不要这种丑得一模一样的!”
阴萝:?
这鸟事儿还挺多?
祖宗姑奶奶正要将他一脚踹下,她的下颌被硬骨顶起,少年天君高高昂扬着一把黑短狼尾,高峻的阴影如山峦起伏,挡住了天穹神光。
“啪嗒。”
阴萝脖颈那一束细密小金花扣被他挑指解开,连带着那后头扣着的银霜葡萄色刺金边大纱摆披风,也从她后背一并脱落,而突如其来的弹劲让阴萝的颈肉都颤了颤。
“郑阴萝,你这里,好像,也被小爷养得敏感了,是不是?”
少年竹马跟她密语,温燥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脖颈情关,勾起了那一簇绞丝小金花,旋即干脆利落将她的披风旋到了身前。
赤无伤眼也不眨盯着她,举起自己手臂。
刺啦。
他像是一头冲杀的小凶狼,狠恶咬断了手腕的一根血筋,尽数迸溅在那一抹银霜葡萄色披风上。
“凤凰阙一贯传统——”
“便是以血为祭花,做我婚嫁!”
赤无伤将血红纱摆的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那朵龙形小金花还被他精细勾到皮绳里。
“郑阴萝,这一跳不为救天女,我只为你跳!”
他浓眉压锋,厉声掷地。
“我不管你是骗我还是哄我,只要你高兴,小爷为你跳了这一回天渊,取悦你又如何?我若摔不死,也没被吃尽骨头,我瘸了,残了,爬也要爬回来,要你这履行这一诺!”
少年天君不再犹豫,手腕擎着那一片赤血嫁纱,像是擎着一杆为心上人绝境出征的红缨长枪,从九万丈的峻峭天峰纵腰,迎风,一跃而下!
辫发飞扬!
再不回头!
他甚至——
没有绽开那半扇凤凰残翼!
六阙皇真跳了?!
就为了取悦这个阴晴不定的祖宗姑奶奶?!
诸神当场失声。
尖嚣的腥风从少年天骄的英俊脸庞呼啸而过,眉眼尽是摄人的寒光,义无反顾扎进那无尽的深渊。
郑阴萝,我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急躁不安,想要迫切破局,没关系,我的君,我的小太阴,我来做你破局的第一杆血枪!纵然我的爱恋不再,我的天性仍是为你而狂热。
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为你登山涉海,赴汤蹈火。
那个带你夜奔求佛泣不成声的稚嫩少年,如今也能为你唯我独尊扫清障碍!
阴萝从那呼啸的风中,听到他的最后一段是——
“郑阴萝!你看着!记着!这诸天若是险恶无边,小爷将是你唯一可握的长枪!”
“握紧我——!!!”
郑阴萝,我是你的吉当当,你幼时摇铃我就来你身边,我亦是你的情天禁,是六界不得触碰你、冒犯你、阻碍你的战争禁忌!
郑阴萝,我君,请握紧我,握紧你的战枪,用我征伐,不要松开!
我的意志,永远,只为你杀出重围!
第152章 第五个火葬场
“锵锵——”
是诸天凤鸣的和音!
“唳!!!”
不等郑青穗反应过来, 有一道更快的、鼓着劲风的身影,盘悬着天风,炽火如锋刃, 擦过她的脸颊, 比她先一步纵了腰, 利落跳下了那九万丈的天渊!
在他身后,凤凰台高悬青霄,冷白桐花在赤红神国昼夜开放, 那头栖息在不死圣树的墨紫凤凰睁目鸣叫, 昆山芙蓉与冰蓝白柳再度开败。
从天穹,从四海, 从极地, 千万属臣披翼而来,如同绛河倒灌,遮天蔽日。
凤凰舍生, 万鸟鸣泣。
“刺啦——!!!”
狂风席卷着少年天君那一根殷红小长生辫, 高高扬起,连同那一摆疯狂到天际的婚嫁红纱, 在凤凰属臣的泣音恭送中,凭空般燃起了一场暴烈连绵的山火。
炽火流焰,一路烧至深处黑渊!
郑青穗傻眼了。
她从没想过, 有人竟然会跳, 而且还比她先跳!
那不是郑阴萝一个荒唐的哄话吗?
他怎么会信?
他怎么能信!!!
“嘻嘻, 跳了, 跳了, 果然是我最爱的小凤皇吉当当,真没白疼他!”
阴萝双手合掌, 兴奋地咬着指头,直到沁出一点玛瑙水头,她的银霜葡萄披风做了那小凤皇的喜服,后背那一片光滑肉肌就毫无遮挡,蝴蝶骨随着她伪善的敬拜姿态高架起来,悬挂着细细珠链,蚌珠与青金交错,华光闪耀,美不胜收。
而那腰窝处,嵌了两枚纤细又繁丽的蓝绿孔雀眼石,当她背对着众神时,这一双孔雀眼仿佛也在窥视着他们——
阴萝转过半脸,唇珠翘起一点烈光。
“诸位,机会难得,你们不跳吗?”
她笑吟吟地问那艳若桃色的小魔种,“小爹,这一次,你不为我跳吗?”
她又问她那冷如冰霜的美人师尊,“尊祖,您在仙朝最是疼我,您不愿意为我跳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众神身侧的第一高神,冲他撒娇般张开手臂——
“郑夙,你骨头最硬,也最难啃,他们肯定吃不动你,你真的不跳吗?”
郑夙:“……”
前两个也就算了,怎么轮到他,非得贬损他?
高神郑夙叹了一口气。
——你都毒哑了我,怎么开口?
他指骨曲起,顶住喉间那一块裹在白冷荔肉里的软骨,他想挟住它向阴萝传递一些消息,但大概是不常触碰,他不怎么熟悉,挟得这一枚男珠时还滑了两滑,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