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要澄清一下,他捏的这是一只刚断奶没多久的公猫, 他老薛也有操守的, 可没有招惹那些小母猫,至于受害的小公猫们嘛, 他概不负责的。
薛玄曦吸得上头,忍不住连另一只手都放了上去。
蛇肚肚气炸了。
“薛!玄!曦!你!死!定!了!”
小侍卫高高瘦瘦,狗胆盖过了蛇胆, 他嘴上说, “反正爹都不认我了, 死不死的有什么所谓的, 卷铺盖走人之前, 得多撸几把爹。”
?!
混账儿子!你信不信我抄你九族?
蛇蛇的双眸也瞪得圆溜溜,被周围繁茂的花卉映着, 像染了彩油的琉璃晶球小猫眼,就连生气都娇呶呶的,“儿子,你那套房子在哪里,报上街巷来。”
薛玄曦:?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我老薛又迎来了新春日?
莫非这爹终于良心发现,觉得儿子生活不易,要追回月钱补贴他了?甚至还要一步到位,直接给他付清余款?!小王姬坐拥前后廷,富及五六海,从她指头缝隙里漏出来的一点点黄金砾,都足以让他过上招猫逗狗的好日子了!
那必须是不能犹豫的。
薛玄曦连忙捡回自己全职儿子的马甲,正欲表演一个感激涕零,拍拍这小王姬的蛇屁。
这小毒爹下一句就是——
“我抄了那片地儿,让你流落街头去!还有那花街柳巷,也给我摘了,不许他卖身养活自己!必须得喝够整整一年的西北风!”
阴萝是对着雷秋跟雷夏吩咐的,很严肃,很认真,没有说假话。
他:“……”
蛇屁直接崩他脸上了。
果然。
爹就是爹,他崛起无望,还是当个摆烂儿子吧。
小侍卫装模作样,指骨曲起,蹭了一下她的颌角小肉,端详片刻,仿佛才满意点头,“爹,方才您这边粘了灰尘,儿子给您擦干净了。”
蛇蛇:“我人到少年,耳朵没聋,刚才你说要收拾爹。”
哇。
奶凶的。
小侍卫一脸我冤屈但我不说的委屈样子,“您定是听错了,我怎么会收拾自己的衣食父母呢,借我一百颗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他轻轻,“应该是桃花吧,它最近学会了腹语,可是因为没有母马青睐,心情不好,就想随地当爹。”
最后还补了一句,“你莫要怪罪它了,马也有自尊,马之常情嘛。”
桃花马:“!!!”
老薛,你剑眉星目的,真不是个好东西,枉费马哥白跟你那么好了!
可阴萝怎么会是那种轻易放过混球的蛇蛇呢?
她轻哼一声,拇指与中指交扣,标志性的弹脑瓜崩的手势。
“蹲下,低头,爹教你做事。”
上回在水榭,阴萝输到半路,连鞋都给抵出去了,自然是很不服气的,她怀疑小侍卫出千,但没有抓到马脚。最后她满肚子坏水,改了一个玩法,谁知道这个小侍卫靠着他大龄未嫁多年的手速,硬是没让阴萝弹到一个实实在在的脑门蹦儿,可把她给气坏了。
现在撞在她手上,岂不是得出一口恶气?
“……”
薛玄曦看这祖宗怒气高涨,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哄好的,还想要在这条道上混,就得舍命陪祖宗了。
他叹了口气,扎起两条小白杨似的直长腿儿,将额头凑到阴萝的手边。
“请指教。”
这才像话嘛。
祖宗大拇指紧紧摁住中指的指甲盖儿,还很有仪式地呵出一口热气,目露凶光。
“嘣嘣嘣——!!!”
还真不客气,一口气发射十多枚射弹,小侍卫那疏朗的眉心迅速浮现出了一片浅红。
阴萝玩得有些上瘾,还想着来第二发,小侍卫猴精似地窜了起来,他手掌细冷,修长,且有劲,仅是掐住了阴萝的两侧腰肉,腕心一个发力,就轻轻松松把她举了起来,脱离了地面。
阴萝:?
她视线一个转换,就在高大马头上了。
小侍卫把她掐上了马,双掌落在她小腿两侧,拢了拢她散乱披开的衣裙,很自然流畅地进入了下一个剧情点,“爹,桃花说它无聊,欠骑了,您多费心,先照顾照顾它,我不急。”
桃花不屑打了个响鼻。
不是好东西,拿我桃花顶缸,滚。
殊不知他们主仆这一幕,落在练星含的眼里,就有一些说不出的刺眼。
小王姬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又有摄政天子的威望,艳与烈交织在她周身。孔雀吐翠心的抹胸前,点缀着七八细粒的小蚌珠,锁骨窝里同样盛着一枚圆润大白珠,腰下盘起一条丽水磨金厚缎裙,外罩着桃灰色绣金丝的闪闪纱衣。
随着她偶尔的抬脚,露出一对金浓滟滟的精细足镯。
练星含暗自咬牙。
真是淫/荡的小魔头,又在用脚勾引野男人。
元幼平嘴上说什么,要他遵守男德,自己转头就把女德忘得一干二净。
她总不爱穿鞋袜,因而轻轻一抛,鞋缎就飞了出去,露出荔枝开壳似的脚心。
要是在练国,女子裸足被瞧,跟失了贞洁也没什么两样,是要被快快嫁出去的,哪里像她这么无法无法!练星含气恼地想,反正她爱穿不穿,被占便宜的又不是他,他操心什么!
少年从那一对金足镯移了上去。
元幼平这小魔头低着头,薅着那根马尾,呶呶不休争论着什么,那珠钗插在乌溜溜的发间,很活泼摇着那三翅金碧莺羽,偶尔被脸汗脂粉黏住,如同一只静止的莺歌。
那小侍卫分明是一副避如洪水猛兽的样子,但仔细看却发现,他的双手拢在小王姬的裙子两侧,防止她意外堕马,尽管被训斥得丧眉搭眼的,还不忘伸了两次手,把她那贴到脸汗上的莺羽给端端正正拨开。
“元幼平——”
背后刮起阴风阵阵。
蛇蛇:坏了!忘了我还是有家室的!
她不由得埋怨看向女使们,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呢?那俩窟窿净看着热闹去啦。
姐妹俩:“……”
祖宗太奶奶欸,我俩眼儿都翻抽筋儿了,您倒好,跟第五条船打情骂俏的,愣是没有瞧过我们一眼!
阴萝赶紧拍了拍小侍卫的脑袋,后者叹了口生活的气,又把她掐了下去,她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奔到练星含这一朵狼毒花的旁边,也不等他继续发难,就把手腕缠着的那一根朱红五毒丝绦给他系腰上了,还不忘倒打一耙。
“你看看你,动不动宽衣解带,哪里有半分夫道人家的样子。”
她又扬着甜脸儿说,“仅此一次喔,下不为例。”
练星含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这种鬼性子,他冷冷抿着唇。
练星含想甩开她那黏腻的手心,刚碰过一个野男人,又来碰他!
她真是一点底线也没有!
阴萝瞪他一眼,练星含阴着脸,没有再动作了。
王姬府前头是朝仪堂,处理政务跟接见外客的地方,而后头则是她的寝宫,巍峨壮观,宛若一座天上玉京。
练星含进去之后,还想着先前她被高挑侍卫掐腰上马的一幕,讥讽道,“元幼平,既然我都过来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野马,都牵出来遛遛。这地方这么广阔,都能跑马了,怎么着你也得养上几百匹?”
蛇蛇:?
这阴毒魔种又发病了是吧?
阴萝冲着女使说,“来一桶马尿,给我把这小贱人泡醒。”
都入了她的蛇府,气性还这么大呢,她可不是那糟老头子,被人喊了蠢货还笑呵呵给人找借口,她要强取豪夺,那必然是要把他的头颅踩在地上,供她欣赏一下那挣扎又美丽的神情。
练星含:“?!”
她要在他身上泄恨,连牲畜都要骑到他头上吗。
少年魔种虽然做了末代幼帝,被充作俘虏,发配到了掖廷,过了一段极致屈辱的日子,但随着他的容貌长开,城府加深,又学了一些阴损本事,他已经能利用自身的一些优势,慢慢讨回尊严,曾经有阉奴在他衣摆上撒尿,他下半夜就把人沉了冷水井。
在他身边,那真是待久了就要去面见列祖列宗。
小时候他的生命力出现了一束光,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笨拙地照顾他,安慰他,练星含才渐渐挺过来,如今他被小姑娘的主人强抢回府,辗转在这一对天底下至尊贵的父女之手,本就是厌烦抗拒得厉害,阴萝才激一激,他就有些受不住,
少年落了成串的珠儿,唇瓣被泅湿得厉害。
阴萝已经很习惯他哭了。
受委屈了,要哭,被算计了,要哭,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了,连带着心眼子,还是要哭。
他们都是年少的十七岁,身高其实差不多,阴萝只是侧了侧身,就贴近了他,把他那晶亮的珠珠都吃进蟒口里。
少年的泪海果真是甜的。
直到他不哭了,阴萝才让他去沐浴,洗一洗晦气。
练星含后背绷紧,如同一头炸了毛的狸奴,“又来?!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怕马上疯!”
姑奶奶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成天想着那事儿呢?快去洗,给你做羊肉水晶角儿吃。”
少年魔种这才忍气吞声地去了。
八王姬府贵重威风,凿了一处温汤池子,池底沉满了纱香囊,香气从里到外溢出来。
练星含暗骂她骄奢淫/欲,日后就算登极了,也是一个被人推翻的暴君。
还有两个小厮随行,替他更衣。
练星含不喜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身躯,眉头扬着一抹戾气,让他们退下去,俩人倒也真是忠心耿耿,兴许提前得知了他的脾性,怎么骂都骂不走,最后练星含忍着一丝屈辱,使出了杀手锏,“你们若敢瞧我的身子,就不怕八王姬剜掉了你们的眼珠子?”
他们果真大为惊恐,磕着头就到外边候着了,练星含解开那一条五毒丝绦,往温泉池子里一搭,那五毒纹样逐渐涨了起来,鼓得近乎涨裂。
他唇角略微得意。
元幼平那个小蠢货,真以为自己多聪明呢,他们练国是炼制毒蛊的祖宗,身上的哪一处不是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