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庆幸,得亏她从睡梦中清醒了。
这要没醒来,就得在睡梦中被男朋友的腿勒死。
想想那画面就可怕啊。
触头左歪歪右歪歪,发现无法从南羽的手掌中摆脱后,触头的四周出现吸盘,把南羽的手掌哧溜溜地舔了一遍。
南羽感受到了手掌中滑腻腻的水渍,好家伙,如果这玩意变回褚幽身体一部分,是不是就是褚幽的脚?
……她手掌中这些水渍是不是褚幽的脚汗?
南羽浑身不得劲,恨不得立刻冲进浴室里把自己的手里里外外搓一遍,她想起来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这么久,也没问过对方有没有脚气!
好惨,大写的惨!
触头趁着她手心湿漉漉的时候,缩回吸盘朝前一探。
贴在了她的嘴上。
南羽惊恐瞪大了眼,双手齐上去拽这家伙。
天哪! !这极有可能是褚幽的脚丫子。
她可不想和褚幽的脚丫子这样接触。
触头撅着身体,触头的位置紧紧吸附在南羽的唇上,不管南羽怎么拽、掐,也坚决不离开。
南羽要气懵了,她双脚齐上,蹬这家伙的身体。
黑暗中,一人一触无声拉扯较劲。
突然,触头的中央钻出一根类似人类舌尖的存在,快速地撬开南羽的唇齿,灵巧地哧溜溜钻了进去,勾出一堆水渍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离开时,不忘在南羽的左右脸颊上“吧唧”“吧唧”各亲一口。
像个流氓,调戏完又摸摸对方小手。
触手比流氓更流氓,它亲的是南羽的嘴。
南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气得坐起身,整个就像煮熟的大虾,冒着腾腾热气。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会来个原地爆炸表示自己的愤怒。
始作俑者丝毫不觉着愧疚,开心地在半空中晃悠舞动,像是在进行小心思得逞后的狂欢。
见南羽坐起身,又凑上来,在她额头下巴也“吧唧”“吧唧”亲一口,然后嘚瑟的在她面前邀功地晃悠,又拍拍她的脑袋,把她坐起的身体推倒,把被子卷吧卷吧盖她身上。
就像在无声说:好啦好啦,这次把你脸颊左右上下都亲了一口,一碗水端的平平哒,我可没偏心呀,我的新娘你快睡叭。
南羽:……
她手指缓缓捏紧又松开,牙齿也咬得咯吱吱作响。
始作俑者很嘚瑟,丝毫没有对南羽的愤怒感同身受。或许触手们觉着南羽这种剧烈反应是因为它的亲亲。
哎呀好自豪,把人类新娘亲的血气翻滚浑身兴奋呢,我技术真好,太棒啦。
触身骄傲地挺着身体,一下下地轻轻拍着南羽胸口安抚她入睡,察觉到人类新娘依旧心跳很快,眼睛也瞪的贼大吼,触头将南羽的眼皮一拉再一拉……全都拽下去合拢。
想要强迫南羽关机入睡。
南羽猛地伸手抓它的触身。
却扑了个空。
她睁开眼,触手不见了。
再去瞧褚幽的下半身,依旧是双腿,不是什么黑漆漆的可恶触手。
嗯?她揉了揉眼睛。
清清楚楚,是合拢在一起的双腿。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去摸。
是人的大长腿没错。
南羽咬唇。唇瓣处肿胀包括舌尖的麻疼提醒她,刚刚一切不是幻觉。
好可恶!竟敢在做完坏事后就溜走。
这流氓!
南羽恨不得双手锤床,原地怒吼。
她气呼呼地正要重新躺好,一扭头,发现褚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眼睛幽幽望着她。
那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就像在无声问: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
刚刚的南羽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揉头发,还在那咬唇摸自己脸,看起来的确像是“发疯”。
南羽麻木地望着褚幽,“你,什么时候醒的?”
褚幽:“在你摸自己的嘴唇一脸陶醉的时候。”
他盯着她的嘴唇,眸光幽幽:“你把自己嘴唇摸肿了。”
南羽:……那叫一脸陶醉?明明是一脸的愤怒!
还有,不是她自己摸肿的! !她敢对天发誓,她没这种特殊嗜好。
但男朋友明显不信……
她又气又尴尬,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触手挖出来,好在纯洁的男朋友面前洗刷自己的清白。
“不是,是蚊子咬的,我就是被蚊子吵醒来的。”南羽知道触手是找不出来的,就算找出来也不敢拿给男朋友瞧。她只能给自己找个体面的借口,“现在这季节,蚊子又多又毒,烦死了,每次它还只咬我不咬你。”
“哦。”褚幽继续盯着她的唇,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
眸光幽幽的,像在无声说:你随便编,我信你这话才怪!
明明褚幽已经嗯了一声,可南羽还是在他的视线下面红耳赤,有些心虚,像偷情后的妻子在躲闪丈夫的探究目光。
呸!心虚什么!
那根触手可是他的身体一部分,四舍五入那就等于是他做的坏事!
南羽给自己打气,顿时看着褚幽就充满了怒意,扬了扬下巴,气势汹汹瞪他,“看什么看。”
再瞅我就揍你!
褚幽伸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睡吧。”
南羽:……就、就这?
她的脑袋被对方的手掌按在枕头上,一双眼睛茫然又不解地盯着对方。
仿佛蓄力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就挺泄气的。
突然搞不懂男朋友的脑回路啦。
褚幽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别生气了,蚊子再跑过来我帮你打死她。”
他语气平平淡淡的,神情也是那种和从前差不多冷漠。
可不知道为什么,南羽却觉得他现在好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
她竟然想要找好多蚊子放在身上,让男朋友帮她打死蚊子的心思。
唔,这念头好变态,打住!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声音也像棉花团一样软绵:“别管蚊子了,它吃饱肯定就飞走了,你也一起睡,明天我们出去买点蚊香就好了。”
“嗯。”
大约是有男朋友的哄睡关系,南羽后半夜没再做那些“被追逐着仓皇逃命”的噩梦。
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窗帘拉的严实,阳光并没能钻进来,屋子里有些昏黑。
整个屋子因为昏黑像是变成了一个被光明遗弃的角落,死寂沉沉的,没有任何生气。
四周太安静了,就像从前无数次的清醒,没有人喊她起床,也没人会喊她吃早饭,如果她不起床,时间就会像停止一样,一直保持这样子,直至死亡到来。
南羽不会选择在床上躺到死亡。她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
慢腾腾的在浴室里冲了个澡,浑浊的思绪在水流的一遍遍冲刷下,渐渐变得清晰。
她突然反应过来:褚幽呢,哪里去了?
不会是被抓了吧?
满身都是浴泡泡的南羽从浴室里冲出来,枕头旁边空空的,没有小褚幽。
她急切地打开卧室的门朝外冲,刚冲出去就和褚幽撞了个满怀。
褚幽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南羽身上就裹了一条松垮垮的浴巾,她的脸色很不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脸色苍白的吓人。
也因此,褚幽声线紧绷,隐隐透着克制的暴戾气息。
谁惹了他的人类新娘?
南羽呆呆看着完好的褚幽,下一刻跳起来扑进他怀里,将他脖子紧紧地搂住,“我以为你不见了。”
她捧着他的脸颊,打量他的眉眼,喃喃:“我以为你离开了。”
她声音带了几分压抑的哽咽,习惯了有人陪着,蓦地又变成独自一人的恐惧就像巨兽在刚刚那一瞬间把她嚼进嘴中,令她此刻浑身依旧颤栗发冷。
笼罩在两人四周的那些黑气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女朋友真是好黏人啊。褚幽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
这是他学的小区那些妈妈们拍哭泣孩子时的行为。
用在女朋友身上也如预料的那般管用。他能感觉到女朋友身上的恐慌害怕气息在被驱散。
只是脖子还被她紧紧搂着,褚幽拽了两下没把人拽下来,无奈道:“我穿了围裙,围裙上沾了面粉。”
南羽这才发现褚幽穿的是家里那件从没被她使用过的粉色围裙。
这一低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就裹了一条浴巾,朝褚幽怀里一跳,浴巾上下失守,松垮垮地围在腰际上当了个摆设。
青天白日的,她这副样子也太……
南羽的脸上爆红,连身上的皮肤也在因为羞赧染上一层霞红,浑身滚烫滚烫像是开水锅里滚了一圈,她双手捂哪里也不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根本不敢再和褚幽对视,垂着眼皮垂着脑袋,松开褚幽的脖子跳下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