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肿是她在梦里哭了,可嘴巴肿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咬的吗?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羞耻的梦!这梦还给她留下这么多“羞耻”的痕迹,一想到这些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就好想钻地洞。
还有梦里的石像男,这家伙太可恶了!她拿着毛巾捂住自己的脸,没法找地洞钻进去,气闷地出声大叫。
这一叫,发现声音也哑了……
张嘉玉大清早的打来电话,两人昨天约了逛街,可今天南羽的眼睛太肿,她用冰块冷敷也不管用,只得找借口推拒。
“我昨天睡太晚了,头有点晕,不太舒服,今天不想出门。”
“你声音怎么回事?天哪你别说你昨晚带了个男人回家折腾了一晚上。”张嘉玉隔着手机猜测:“怎么回事?你有男朋友了吗?天哪进展这么快?你这被折腾的走不动路?”
虽然知道张嘉玉是在打趣揶揄她,但南羽还是有些心虚气短,脸瞬间爆红。
她总不能说自己在梦里玩火自焚被个臆想出来的石像男给折腾惨了……
“没有,就是着凉了鼻音有点重,别瞎说。”南羽故意哼了哼喉咙,表示自己嗓子不舒服,“我喉咙疼,不想说话,先挂了啊。”
“之前流行感冒大家都中标,只有你一个好好的,就你这万年不生病体质,我还真不信你生病了。”
南羽信誓旦旦地又咳了咳:“真生病了,我挂了哈。”
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会露馅。
好在张嘉玉也没再追问,只问要不要买点药给她送来。
南羽连忙婉拒。
这一整天她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好在她性子宅,也不觉得闷,玩了会手机后坐在花架前随便乱画消磨时间。
画着画着,突然回神,发现自己画的竟然是梦中的石像男。
石像男化人后的五官实在太惊艳,梦里初见时,南羽觉着只有画家精心画的人像里才会有石像这样完美比例的五官。
现在由她画出,明明用了十二分心神,明明五官轮廓和梦中石像一模一样,可南羽却怎么看都觉着,画中的人像远远不及梦中石像男的十分之一。
只画出其形,没画出其魂。
她把这归咎于自己的画技不行,干脆又埋头继续画。
下午时,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石像男的画像。每一张在外人看来都是精美绝伦,不管线条构造还是五官比例,都完美得就像是再三精修后的美男图。
但在南羽眼中,这些画都像是残次品。她看也没看一眼,把所有画像团在一起扔进垃圾袋里。
下午南羽出门把这些全扔进了楼下垃圾桶,恰好遇到楼下的邻居刘奶奶正领着孙子上楼。
“小羽是出门?我儿子送来一些李子甜甜的挺好吃,你啥时候回来,我给你送点去。”
“谢谢奶奶,我估计回来得很晚了,您留着自己吃吧。”
“这孩子,咋老这客气。”刘奶奶很是无奈,“你妈走时候喊我多照顾你呢,可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多些,这点李子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多久回来告诉我,我让乐乐给你送去。”
听刘奶奶说起母亲,南羽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回去时去你家取。”南羽再次感谢:“谢谢奶奶,我本来还想着一会顺路买点水果回来吃呢,这下好了,也不用再买水果。”
“好好好,奶奶等着你。”刘奶奶得了南羽的话,开心的不行,招呼自己的小孙子和南羽再见。
南羽望着祖孙两人进了单元楼,这才转身,慢腾腾地朝小区外走去。
她本来是想扔个垃圾就回家的,可现在,不得不去外面溜达一圈,时间还不能太短……
其实她不爱吃李子,准确来说,她不爱吃所有水果。不仅不爱吃水果,也不爱吃各种绿色蔬菜,母亲在时,尚且可以在母亲的“训斥”下勉强吃点,母亲走了,不管水果还是蔬菜,南羽便一点都不碰了。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殷切嘱咐”,刘奶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各种借口要给她送各种各样的水果。盛情难却,可是那些因为善意与爱送给她的水果,最终都在角落里慢慢干瘪逐渐发霉。
常点外卖的那家鲜炸排骨店里这会人不多,南羽点了一份排骨坐在角落里慢腾腾的啃着。
座位对面的落地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她的影子旁边隐约有一个男子,就坐在她的身侧,身形高大,坐姿笔直,正侧头盯着她。
南羽惊讶地在心底“咦”了一声,扭头,身侧空荡荡的,没有男子,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抬眼去瞧,玻璃里也只剩下她的影子。
是眼花了?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人老眼花的年龄。
南羽垂下眼,继续啃炸排骨,啃着啃着,猛地抬眼瞧向对面的玻璃,玻璃里她的身侧依旧坐着一个黑影。
这次黑影不是人形,像是一尊漆黑色的石像,呆滞僵硬地坐在她跟前,侧身对着她。
在南羽震惊的目光中,黑石像的头缓缓转动面向玻璃,这种透明的玻璃倒映出的影子并不清晰,影影绰绰的模糊又扭曲,明明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在哪里,南羽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透过玻璃和她对视。
第4章 邪神的新娘
南羽捏着排骨的手僵住,整个身体紧绷。
好在她这人,越紧张脸上越是面无表情很能唬人。
此刻的透明玻璃上,她面无表情地和这尊黑石像僵持。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滞不再前进,不管她还是黑石像,都被困在时间中一动不动。
下一刻,落地玻璃倒影出的画面消失,变成了玻璃外经过的那些穿着校服三两成群的孩子们。
孩子们嬉笑打闹,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也能瞧出他们很快乐很鲜活,生机勃勃的孩子们驱散了一切异状。
南羽的紧张在孩子们进入视线后得到缓解,她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身侧。
身侧空荡荡的,没有男人,也没有黑石像。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羽脱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缓缓的用餐巾纸擦拭,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张嘉玉问她的感冒好些了没,需不需要对方当个临时外卖员来送饭。
看到张嘉玉的信息,南羽紧绷的小脸蛋松快了许多,她敲敲打打地输入:我记得你说过你老家有亲戚是个神婆……
但是马上,她又把这一行字删掉了。
张嘉玉对她的性格太过了解,她只要问这么一句,张嘉玉就能刨根问底地,把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都从她嘴里刨出去。
这事情诡异,不确定是否会有人身危险,她还是不要把张嘉玉牵扯进来。
南羽索性把面前炸排骨和啃完的骨头拍照给张嘉玉发了过去,又发了一个咧嘴的笑脸表情:谢谢大美女快递员,好遗憾我要错过啦。
张嘉玉连发几个震惊的小表情:感冒要喝粥吃水果补充维生素,不能吃油炸食品,油炸食品不好消化容易引起呕吐。
南羽发了几个点头如捣蒜的表情包表示懂了,会认真听话,但回家的路上,没有买粥喝,也没有买水果。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余晖中,南羽的目光逐渐被脚下的影子吸引。
影子时长时短,时左时右,在她的目光落向影子的时候,影子的轮廓不再是她的影子,而是一尊石像的轮廓。
有棱有角的石像模样,三头六臂狰狞无比,就是她在幽头山破庙里见过的石像缩小版影子。
明明影子一片漆黑,但南羽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就如同黑暗中吐信子的毒蛇,把她锁定为目标,随时准备对她发起致命一击。
她的头皮像是炸开了般,浑身汗毛倒竖,她知道不能盯着影子继续看,可视线无法移开,她的眼睛像是不受控制,连眨眼也做不到。
“南羽,你在盯着什么,怎么也不看路。”
南羽的胳膊被拽了拽,张嘉玉把她从机动车道扯回到步行道上,见她神情恍惚,张嘉玉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是很烫啊,你这一生病把自己脑子给烧傻了吗,怎么乱走路。”
南羽这才回神,她眨了眨因为长久没有眨动而干涩酸疼的眼,后知后觉脊背上冷汗津津,如果不是张嘉玉及时赶到,她怀疑自己会这么睁着眼到死。
这“东西”果然危险,她决不能把张嘉玉牵扯进来。
伸手揉了揉脸,她顺着张嘉玉的话说:“头是还有点难受,不过我量过体温,没有上午那么烫了,基本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没吃药。”张嘉玉把手里拎着的感冒药递给南羽:“你这种不生病的人估计不会买药,让药师把吃法都标注在了盒子上,你要按照上面的备注吃,还有啊,吃药不能喝酒,也不能吃含酒精的东西。”
南羽点头,乖巧把药袋子接过来:“好的,我会按照上面的备注吃,这些药多少钱我转给你。”
比她高半个头的张嘉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南羽的头发柔软温顺,手感特别不错,非常适合薅,“给什么钱啊,我可比你财大气粗多了,等哪天本大小姐落难了,你再雪中送炭。”
下一刻,她的手触电般地缩回,困惑又惊骇地瞪着南羽的脑袋。
南羽疑惑问:“怎么了?”
张嘉玉瞅瞅自己的手,又凑近去观察南羽的头发:“刚刚手像是被无数针扎了一样的疼。”
但奇怪的是,她的手上没有针扎后的针眼。而且这么近距离的瞅,南羽的头发林里也没有针……依旧是柔柔顺顺的乌黑头发。
张嘉玉不信邪,又要上手去摸。
南羽却从她这嘀嘀咕咕的话语中猛然间反应过来,一定是“那东西”作祟,她忙扭头避开张嘉玉要再摸她脑袋的手,“我头发好久没洗了,油腻腻的可脏,你别碰啦。”
张嘉玉有点不甘心的收回手,“我又不是要摸你头油,我是想看看你头发里有没有针。”
“不可能,谁的头发里会有针,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去吧。”
张嘉玉的家就在隔壁小区,离得挺近。
“我今晚和你睡吧。”张嘉玉面对着南羽倒着走路,不放心道,“感冒最容易晚上发烧,你晚上要发烧了,我好歹还能帮你打个120。”
南羽发现,在张嘉玉说完这话后,她那正常的黑色影子突然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恐怖状态,张牙舞爪像是要把张嘉玉的影子吞掉。
她吓得伸手推了一把张嘉玉,把人推离自己身边,“不用,一点小感冒,哪那么严重,你还是回家吧。”
在她这样回应后,影子重新恢复正常。
南羽心头松了口气,
张嘉玉顺着南羽的视线瞟了眼地上影子,“推我干嘛呀,哎你在盯着什么看?”
地上又没帅哥。
在她扭过头又望向南羽时,南羽的影子像是示威般地再次变成狰狞的三头六臂。
南羽刚松了口气的心再次提起,她生怕张嘉玉发现“影子”,干脆撒娇般地推搡张嘉玉:“我就是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不想和别人一起睡,你赶紧回家吧,我中午没怎么睡午觉,这会吃饱了,就想回家睡一会。”
张嘉玉被她推的无奈朝前走,“好吧好吧,我这么香喷喷的你竟然不愿意和我一起睡,你以后会后悔的。”
她又嘱咐南羽,“睡觉之前要记得吃药喝水,发烧多喝水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了。”
送走了张嘉玉,太阳也已经落山了,影子消失不见,心头沉甸甸的恐惧和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好似压在身上的沉重石头在影子消失那一瞬也随即消失。
咦?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