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美佳躲开郑七爷抓向她脖子的五指,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把自己儿子吞噬了,竟然还说对他好?就你这种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想当神明?你配吗!”
郑七爷的指甲断了后还会重新长出来,就算手指被砸断了,依旧能以诡异的角度继续攻击。
佟美佳手里的铜架子被他打飞,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和郑七爷近身打很吃亏,只能被动躲避对方的十根血红锋利的指甲,接连几次差点被划拉后,她后退几步后抓起一把椅子当武器,抡起来朝郑七爷的身上砸。
郑七爷对佟美佳的这番言语攻击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愤怒,“如果不是你,这次的献祭怎么可能失败。你要是能安安分分让她把你吞噬,沧屿大火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哲哲也不用献出性命。”
佟美佳惊呆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言论,“你供养邪祟,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住进这里也是郑七爷一手安排,郑七爷早就知道三楼暮央的存在。他安排她住这里,就是方便暮央把她吞噬。
“我没有供养它,我只是利用它,只要这次献祭仪式成功,我就能成神。我若成神,将会让人类跨入新纪元,为了守护全人类,这点人命算什么。你能为全人类死是荣幸。”
佟美佳被他这种无耻的言论气笑了,又一椅子砸对方身上,“你死在我手上也是你的荣幸。”
“你如果乖乖配合,我也可以让你当我的妻子。”郑七爷盯着佟美佳,瞳孔泛着幽幽红光,他的视线落在佟美佳姣好的五官上,“能做神明的妻子,是你的至高荣光。”
佟美佳身上有祂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无形地蛊惑郑七爷,令他心头蠢蠢欲动,想要把佟美佳据为己有。
佟美佳被他的目光恶心到了,她轮着椅子猛砸,和这种无耻之徒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自己的唾沫。
还至高荣光!
去你x!
我要让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以后再没有娶老婆的能力!
对方的红指甲很锋利,像刀片一样,把椅子腿削成一片又一片。
好在这把椅子报废之前,那些看不过眼的围观者们又给佟美佳丢来新的椅子。
但郑七爷不想打这种无聊的拉锯战,他龟缩了大半辈子,为了隐藏实力,一直在装平庸忍辱负重。难得有这样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自然是是要装逼够本,干就干票大的。
“你这个女人,我能给你次活着的机会已经很仁慈,你既然这么不知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个问题。”佟美佳一整个椅子抡在他身上,椅子碎成了渣渣,他人还好好的,她快速后退,又抓过一把椅子,盯着郑七爷问:“你现在是男是女?你是郑得玉还是暮央?
她举着椅子左右闪躲,找准机会就是抡,虽然在问问题,但看到郑七爷身形僵滞,她使劲又把椅子砸过去,“你倒是说啊,你是郑得玉还是暮央。 ”
郑七爷从指甲暴涨那一刻开始,声音最开始如男声和女声混合在一起发出的合体声,很刺耳难听,后来渐渐,变成了不阴不阳太监音。但现在,他的声音又变成了矫揉造作的夹子音。
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化,从最开始的柔性好,渐渐变成了扭来扭曲的水蛇腰和兰花指。
背影很妖娆正面很吓人形容现在的郑七爷最合适不过。
郑七爷被佟美佳接连问了两遍,他几次张口,想要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如鲠在喉无法发出声音。
他盯着佟美佳,血红色的眼珠子逐渐变得茫然,变得惊恐。
佟美佳讥讽道,“你想利用她,她也想利用你,看来不仅你儿子要白白死掉,就连你也要变成她的养分。”
“你胡说。”郑七爷气急败坏的反驳,他的声音愈发倾向女声,“我会成神,我会护佑全人类。”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护不住,还想护佑全人类,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想成神,你只能成个肥料。”
佟美佳骂他,“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这么个蠢货。你自己找死就找死,还要连带别人。”
郑七爷没回答,他的动作越来越妖娆,不仅他的指甲在暴涨,他的头发也在逐渐变长,这些头发像是有意识般,一根根找准机会如尖针一样试图戳在佟美佳的身上。
佟美佳的脖颈肌肤被戳到一根长头发,只觉得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刺疼,等她反应过来后退几步一抹脖子,手上全是血。
爷爷们和孙子们紧张地叫,“他头发会吸血。”
他们之前看佟美佳时种不放在眼里,只当对方是个平平无奇小花瓶。
但现在他们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力量全都渡给佟美佳,好让对方赶紧赢。
毕竟郑七爷现在这模样太可怕了啊。明明是个头发花白快入土的糟老头子,偏偏要扭水蛇腰捏兰花指,还在那夹着嗓子嗲言嗲语的,让人听着就受不了。
郑七爷的头发越来越长,他头发斑白稀疏,那么几根头发肉眼能数得清,现在这些头发“嗖嗖嗖”的变长,转眼拖地,并像树根一样沿着地面四处延伸,之前众人脑袋开瓢后滴落在地上的血被这些头发梢沾到,瞬间被吸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一位老爷子突然跳起来大叫,“老七的头发过来了,它在吸我的血,啊啊啊好疼快帮我拽断它。”
那根头发缠在他身上,将发梢刺进他被开瓢的伤口,像根输送液体的管道,哧溜溜吸他的血。
这位老爷子手脚乱舞试图把头上这根头发拔掉,大约太疼了,口中声音逐渐狰狞,“郑老七,当初你承诺让我当家主,过河拆桥你什么意思,你快把这根头发收回去。啊……”
伴着一声惨叫,他整个脑袋身体快速缩瘪,转眼成了一具被吸干血水的干尸。
客厅里静默一瞬,随即爷爷和孙子们全都尖叫,他们被这干尸吓傻了,全都朝餐桌和沙发上跳去,有的直接朝二楼跑。
他们倒是想冲出门,可佟美佳和郑七爷在门口打来打去,门被堵了,只能朝楼上跑。
当然,也有机灵的,比方郑九爷,冲进厨房,一手拿把厨房剪刀一手拿把刀子,他把剪刀递给郑二爷,“二哥给你防身。”
旁边的亲孙子幽怨盯着他,“爷爷,我呢?”
郑九爷没听到,他紧紧抓着菜刀,问郑二爷,“二哥,她能行吗?”
这神明的新娘要是顶不住了,接下来要变成干尸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郑二爷盯着地上的干尸,神情沉痛,“当初的哲哲大约就是这么死的,每死一个郑家人,邪祟的邪力就会大增,我们决不能变成它作恶的资本。”
郑九爷领悟到了这话语的精髓,点头肯定道:“对我们绝不能死。”
他瞟了眼因为吸了血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小年轻的郑七爷:“他现在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今晚来这的人,私下都被郑七爷找人怂恿过,大家秉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特地从各地跑过来看热闹,郑家要是能分家最好不过,他们一个个都能变成雄踞一方的大佬,而不是被郑家家训管制的族人。
如果不能分家,就当出来溜达一圈儿散步,也不会少一块肉不是。
但此刻,地上那具干尸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肉的确一块也不会少,但血会被流光。
他们这一刻猛地反应过来,郑老七把他们都喊来,不是为了大家人齐好办事,也不是为了一起推翻郑老二的专权“统治”,而是为了把他们当成活体移动血库。
吸了人血的郑老七,皮肤光滑白皙细嫩,简直像剥壳了的鸡蛋,可惜胡子还在。
花白的胡子搭配这么白嫩的肌肤,无异于碎花裙的大长腿上有无数长长的黑卷毛。
过于辣眼睛。
佟美佳挥开连续朝她刺来的那些头发尖。
朝四处乱窜的众人叫,“快给我找个镜子,让这家伙照照看他现在有多丑。”
众人……镜子有什么用,找把刀子扔你,你捅死他行不行。
好在有年轻人胆子贼肥,真把二楼其中一间房子里的镜子拆下从二楼扔下去,“给你。”
那么大一面镜子,佟美佳根本接不住,她也没有多余的手脚去接,吸了血的郑七爷就像是满血变身,从邪祟小罗罗变成了恐怖大BOSS ,佟美佳被袭击的的连连后退,有好几次差点被那些削铁如泥的头发缠住身体。
“你现在是谁啊?”佟美佳还不忘扭头问他,“是郑得玉还是暮央?”
真是生死一线了,还不忘这个没有被回答的问题,也算是强迫症一员。
“你猜呀。”郑七爷翘着兰花指朝佟美佳抛了个眉眼:“你猜我是谁?”
“我猜你是人妖。”佟美佳被他追的气喘吁吁,一脚猜到地上镜子碎片,目光一转,她一边跑,一边又问:“你知道什么叫人妖不?”
绕了一大圈后,再次回到刚刚位置,这次佟美佳找准机会迅速捡起一块镜子碎片朝身后的郑七爷扔去,“快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有多磕碜。”
她开瓢那么准,扔块小镜子完全小意思,极准地扔到了郑七爷的手上,郑七爷下意识地接住手上小块镜子,一低头看到了他的脸。
皮肤很白很嫩,这是属于美人标配的冰肌玉肤。
但这是张男人脸,男人的五官在“美颜”加持下依旧丑的不能直视,再外加男人花白的胡子覆了三分之一的脸……
“郑七爷”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他尖叫一声扔掉镜子。
佟美佳站在不远处叉腰大笑,“你是暮央,啧,鲛人向来貌美,你这么丑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这话刺激到了“暮央”,她长长的花白头发张牙舞爪地朝佟美佳席卷而去。
细长的头发像有意识,从四面八方朝佟美佳缠裹。
暮央血红的目光阴恻恻地盯着佟美佳姣好的皮囊,就像在打量一件即将要制作好的漂亮衣服。
她道:“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佟美佳拔腿狂奔,但还不忘作死地贬损她,“看到你这丑陋模样,不管是谁都能笑得出来。”
虽然小命危在旦夕,但想到这就是让暮饫受了那么多痛苦的罪魁祸首,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多挖苦对方几句。
暮央操控长长的头发缓缓把佟美佳圈进去,缓缓冷笑道,“呵。”
佟美佳:“你别笑,笑起来更难看。”
暮央的脸沉下来,“你喜欢那小子吧,它那么丑陋,一个湿腻腻的怪物,你喜欢它哪里?”
不等佟美佳回应,她自得无比的笑道,“你自己也说不上来吧,哈哈哈,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他,我的情蛊,才会让你们相互喜欢,你以为你能活下来被它喜欢是意外?这可是我一手布置。”
佟美佳只是惊讶一瞬,随即骂她,“你真是个变态丑女人,暮饫不是怪物,它比你要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连给他提鞋也不配。”
暮央继续大笑,“你猜,你这身皮囊被我穿上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舍得毁掉吗?还是跪着求我。”
佟美佳闻言,心顿时直落落的往下掉。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暮饫有多痴恋她,如果暮央真霸占了她的身体,暮饫它……它得多难过!
“你真是个变态。”佟美佳退无可退,她突然将手里那枚镜子碎片亮出,冲向暮央。
就算死,好歹也要咬对方一块肉下来!
佟美佳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整个大厅里像是突然断电般一片漆黑。
也不对,就算断电,外面的光总会照进来,不至于这么黑暗。
更像是有块黑布把整个房子全部的罩住,不透一丝光进来。
“嘀嗒!”
“嘀嗒!”
天花板上有水滴掉落的声响,一滴滴的,在这漆黑又寂寂的大厅里极为鲜明。
怎么会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跑上二楼的爷爷孙子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甚至有种滴答声像是心跳声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