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子们而言,赈灾若派他们的人去,便能于民间获得声望,毕竟只要按部就班的干,基本不会出岔子。”
如今朝中三足鼎立,虽非中宫所生却记于中宫名下的太子、外家强势己身也有能力的六皇子,以及生于民间却文武双全最为出众的十一皇子,三位殿下各有拥护,太子虽名正言顺,却过于平庸,六皇子外家强势是把双刃剑,与这两位相比,除却出身不显,十一皇子简直挑不出毛病,且他于民间长大,深知百姓疾苦,平日又礼贤下士,素有贤能之名。
第一位死在半路上的钦差,正是太子的人,第二位巨贪,则是六皇子外家舅舅,胡家嘛,素以节俭为名,实际上看胡娴妃就知道,他们一家是真的很喜欢银子,却又碍于名誉不得不做出两袖清风的假象。
这两人之死,怕是不像表面上如此简单,因为第三位被委以重任的钦差,他是十一皇子的人。
樊珈咋舌:“这么一说,朝中百官岂不是被他们三个瓜分干净了?皇帝就眼睁睁看着也不管?”
尤尚食意味深长:“你怎知他是不管呢,还是管不了?”
这三位皇子真可谓是表面上手足情深,背地里尔虞我诈,彼此身边都有旁人的眼线,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根本分不清,皇帝养蛊一般养出这些儿子,若他还是壮年,兴许能掌控全局,可他已经老了,而他的儿子们都在长大。
樊珈无语:“……就算为了权势彼此争夺,也不能无视百姓的生存吧?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当皇帝,我都不服气。”
尤尚食敲了敲她的脑袋:“慎言。”
樊珈打了个呵欠,尤尚食赶紧撵她回房睡觉,千万别留下来,世上没人有勇气跟樊珈睡一张床,除非那人不用休息,樊珈起身时,她叮嘱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行事要多加小心,顾好自己。”
樊珈嗯嗯点头:“您放心吧,我最宝贝我这条小命了。”
事实证明,尤尚食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第三位钦差到了弁州后倒是老老实实做事,本身有些能耐,又有赈灾经验,弁州刺史更是全方位配合,谁知道这回钦差没事儿了,当地百姓却不乐意了!
这位钦差没病死在半路上,也没收受贿赂,但弁州刺史府被愤怒的百姓们冲破后,他不得已当了逃兵,屁滚尿流地逃回了京城。
宠妃系统震惊不已:“这、这不符合历史!根据记载,此次赈灾是神宗皇帝奠定自己明君的基础,怎么会这样?”
樊珈幸灾乐祸:“你是不是该升级了?”
连续三名钦差,做不好一次赈灾之事,皇帝一气之下晕了过去,对此樊珈一点都不意外,百姓过得那么惨,听说弁州那边很多人家的房子都被雪埋了,老人小孩不知死了多少,尸体在家里也没人管,可皇帝呢?
他点了钦差后,还有心思翻牌子临幸美人呢,他不晕谁晕?
可惜皇帝命比较硬,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弁州大乱,他不得不传旨给远在钦州的胡大将军,令其前往镇压,这位胡大将军正是胡娴妃的父亲,为了安抚胡家,皇帝病还没好全乎,就往胡娴妃宫里去了,因丧子之痛郁郁寡欢的胡娴妃,顿时像被浇灌了的鲜花,瞬间绽放的娇艳欲滴,帝妃携手游湖赏花,好不幸福,气得曹妃娘娘险些咬碎小手绢。
樊珈满脸一言难尽:“……他这是卖身吧?是吧是吧?胡娴妃好亏啊!”
宠妃系统对这历史上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不知如何评价,选择沉默。
安抚好了胡娴妃,那边胡大将军很快便镇压住了当地叛乱,可惜弁州刺史在混乱中被砍了头,皇帝无奈,只能令胡大将军暂时接管弁州,留到春日后再行派遣官员前去任职。
这一通叛乱令皇帝劳心劳神,一直到开春了情绪都不大好,没等太医给调理,弁州又出事了!
胡大将军只会打仗,他镇守沿海之地,弁州却地处极北,而且没人想到今年的雪比往年任何一次都更严重,冰面上冻雪花凝结时还好,入春后雪水融化,地里庄稼死了不说,真正令情况严重的,是冰雪消融后,那些腐烂的动物及人类尸体引发的大型瘟疫!
刚刚舒服没几天的皇帝,瞬间焦头烂额,万般无奈之下,他指派了六皇子代替他前往弁州,一来是向弁州百姓证明朝廷的态度,二来,则是让他去协助胡大将军,毕竟太子和十一皇子都不如六皇子合适,那可是他的亲外祖父。
但皇帝这么做了,几乎等同于向朝臣宣布,在这三位继承人里,他最看好六皇子,想必等六皇子平安归来,朝中局势又要变上那么一变。
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樊珈在宫里也无法亲眼目睹,她讨厌这些皇子,但却希望普通人能过得好一点,至少衣食无忧。
然而这场瘟疫太过严重,胡大将军采取的办法是将感染之人关在一起,令当地大夫寻找解救之法,谁知伴随着气温回升,连看病的大夫都染上了,这下他没有法子,只能选择将所有感染瘟疫之人处死。
最关键的是,在军中被层层保护的六皇子,竟不知为何也被感染了!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还沉浸于情爱中的胡娴妃登时发疯,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再失去另一个?!
樊珈总感觉这件事过分蹊跷,她知道瘟疫对于古人有多么难以战胜,就算是来自现代的她,能给出的建议也无非是焚烧用过的旧衣物,病人所使用的器具需要开水消毒,以及酒精可以杀菌,大夫在跟病人接触时,最好戴上口罩跟手套……但哪怕是这些浅显无比的知识,樊珈也没有办法实施。
因为她是个女人。
至少在大右,在皇宫,是不会有人听的。
樊珈不忍心看到如此之多的伤亡,便鼓足勇气前去求见皇后,希望能通过皇后娘娘将自己所知道的传播出去,哪怕没有用,不能改变,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数人死去。
皇后娘娘答应了,樊珈这才谢恩离去。
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弁州死的人越来越多,据说胡大将军已经将弁州城彻底封锁,只许进不许出,据说弁州幸存的百姓疯狂地想要从那魔鬼之地逃出来……据说,据说,据说……
宠妃系统见樊珈如此焦躁,忍不住提醒:“宿主请不要对此抱有希望,根据统的观察,皇后并没有将宿主的话告知皇帝。”
樊珈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她都做好准备自己因为胡乱说话被问罪了,可系统却说皇后娘娘没有转达?
她愣了:“……为什么?”
宠妃系统道:“一是皇后欣赏你,二是她想保全自己。”
每当这种时候,樊珈的脑子总是会变得特别清晰,她身为尚食,与皇后接触颇多,不偏向任何人便等于偏向皇后,她能当上尚食,也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拔,所以宠妃系统才说皇后欣赏她,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很可能没什么用,而代价就是她会被问罪。
至于第二个理由。
“据史料记载,显宗皇帝在位期间,对后宫监管甚严,史学家们猜测,大抵是其生母圣安太后过分强势,并曾垂帘听政险些将其架空的缘故。”
皇后本就不得皇帝喜爱,她又没有孩子,娘家也已败落,虽是皇后却身如浮萍,不知何时便会被摒弃,无论樊珈告诉她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是否派得上用场,只要她跟皇帝说了,皇帝就会问她:弁州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若是听他人所讲,身为六宫之主,任由流言扩散,该当何罪?后宫不得干政,你却在此胡言乱语,又是何居心?
别说皇后无法确定樊珈话语的真伪,即便她能确定樊珈说的是真的,知道按照樊珈的说法去做,兴许能救许多人,她依旧不会主动向皇帝提及。
樊珈好一会说不出话,在这皇宫里待得越久,她越是意识到这里有多可怕,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冷漠的公司,利益纠结无数,没有任何真心可言,真要在这里待到老死,那得多惨啊。
许久许久后,樊珈喃喃道:
“……我好想我妈,我想回家。”
第259章 第十朵雪花(二十八)
“什么?”
萧琰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 手心生疼,他却没有功夫在意,一双眼睛满是血丝, 盯着站在面前的幕僚:“萧瑜死了?!”
他的表情不知是惊是怒还是怕, 又或者兼而有之, 显然如今的局势已令他无法掌控自如,如果说先前萧琰还觉着自己是天命之子, 那么从年后的赈灾风波开始,他便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手在推着他往前走,不着痕迹地诱惑着他去向往那个位子。
连外家强大的九皇子也在他手中没的悄无声息, 再次全身而退的萧琰胃口越来越大, 他开始渴望更多,一次一次的一帆风顺助长了他的贪念,尤其是当他逐渐成长茁壮, 曾经如大山般只能仰望的父皇,如今他竟能俯视对方的头皮——皇帝老了,而他正年轻。
其它几个兄弟不足为惧, 真正是他对手的也就太子萧琀与六皇子萧瑜,比起名正言顺的太子, 萧琰更忌惮这位出身高贵又有能力的六哥。
初入宫时,萧琰的确在这对兄弟手上吃了点亏,虽说他总是能找补回来, 但被这样的人盯着, 谁会不厌烦?尤其是九皇子, 仗着年龄相仿, 又有强势的母族撑腰,几次三番设计陷害于萧琰, 险些置他于死地,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连老天都站在萧琰这一边,九皇子贪玩成性,仗着有厉害的母兄便乔装打扮出宫游玩,他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连衣裳都换成了普通锦缎,腰间却系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简直是将我是肥羊快来宰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起来,萧琰愉快捡漏,从那绑架九皇子的蠢货手中将人换走,之后便一直蒙着眼睛用铁链关在地牢之中,一开始萧琰并未想过要他的命,只是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谁知这事竟被胡娴妃闹开了,萧琰不得不将九皇子换个地方,想着等风声过去再放人,这一拖就拖了快三年,九皇子于地牢中咬舌自尽,萧琰当机立断,令人将其尸体处理干净,扫清所有痕迹后,他原打算让这件事成为永久的秘密,可九皇子死后,胡娴妃竟变得神神叨叨的,最后还找到了曾囚禁过九皇子的地方。
萧琰虽派人善了后,却也不敢保证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毕竟母子连心,果不其然,在这之后的一年里,胡娴妃像条疯狗般见人就咬,再加上六皇子亦在暗中寻找弟弟下落,继续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于是萧琰决意一不做二不休,利用九皇子之死扳倒胡娴妃——这个想法在很久之前便有了,可惜总是功亏一篑。
从前是想利用那位假公主,谁知对方却被送出了宫,那种感觉就像蓄满了力拳头却没能挥出去,于是萧琰想,这一次决不能再失败。
为了成功,他连母亲都算计上了,当然,那一点点的剂量不会让她真的受伤,顶多是卧病一段时日,母妃什么都愿意为他做,这点小小的牺牲,相信她不会在意。
奇怪得是,他生辰那日,子母羹刚端上来,曹妃尚未开口,胡娴妃便嘲笑起她,说她往日最会装善良,养猫养狗,还为病死的兔子流过泪,今日却堂而皇之的吃起兔肉——这番话令萧琰不得不打消原本的计划,事后一查方才得知,竟是尚食局将肉换了,且不知为何传到了胡娴妃耳中。
萧琰忍住怒气,才没有问罪胆敢擅自助长调换食材的樊珈,尤尚食又坚持请罪,说尚食局从不用不新鲜的肉,尤其这菜还要上给主子食用,更是不敢怠慢,而宫中不曾备有狗肉,她才擅自做主,以兔肉代替。
萧琰本怀疑她刻意作乱,之后才查清楚,原来他让人去尚食局送食材,恰好胡娴妃宫中有人来拿汤。
此计不成,萧琰只得暂时偃旗息鼓,留待日后再做打算,岂料胡娴妃却又冲进万真宫发疯,非说是他害了九皇子——这反应是对的,可时辰不对,地点也不对!
萧琰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令其颜面扫地,再借此机会彻底洗清自己,这样日后即便查到他身上,他也能推脱干净,同时亦让父皇厌弃胡娴妃,再在前朝打击势大的六皇子。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似是忽然不站在萧琰这边了。
幸好他一如既往抽身而出,之后也安分了一阵子,直到民间谣言四起,天灾降临人祸不断,派去赈灾的钦差频频出事,三兄弟的人都折了,谁也甭笑话谁,可随着弁州叛乱,胡大将军率军前往,皇帝将萧瑜派去,意思便很明显了,这是要借六皇子补偿胡家!
如此一来,萧琰与太子势必要受冲击,因此萧琰才想,总得给萧瑜找点事做。
像这等阴损之事,萧琰向来不爱自己动手,他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稍稍挑拨两句,太子便铤而走险,使得萧瑜被感染。
萧琰知道萧瑜的情况还算可以,毕竟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发现得早,本身身强体壮症状不严重,又有太医随侍,肯定能被救回来。
可现在幕僚却说,萧瑜死了?!
这完全是意料外的突发状况,萧琰心中难以平静,萧瑜怎么能死?胡家如日中天,父皇离不了胡家,胡娴妃心狠手辣,她若知道萧瑜的死讯……
然而萧瑜之死与九皇子不同,九皇子死得悄无声息,给了萧琰足够的时间去掩盖真相,萧瑜却不然。
樊珈在尚食局听说六皇子萧瑜的死讯时,震惊的无以复加,正在啃的梨子险些掉下来,她对六皇子印象不深,记忆中那是个看一眼就感觉很不好惹的人,所以除非必要樊珈根本不往人跟前凑,再加上尚食局跟胡娴妃关系素来淡淡,就更没什么接触机会了。
宠妃系统说:“外面越来越乱了。”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宫里同样没好到哪去。”樊珈捏着梨子紧张兮兮,“你说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宠妃系统:“……宿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除非有人屠宫,否则宿主应该是能保住性命的。”
这话说的樊珈一点不爱听,她哼了一声,决心再多叮嘱叮嘱尚食局的宫人,非必要不开口,千万把自己的嘴给管住了!
原本民间便有妖物横生的谣言,宫中人人自危,惟独皇帝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后宫争宠的小把戏,因此派人查了查,没查出源头,谣言便渐渐消失,之后他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六皇子死了,这谣言居然卷土重来,且愈演愈烈,较之前面一次那是更上一层楼,走街串巷都能听见。
“朝纲不振,黎民难兴。假龙真虺,天道不容”,孩童们四处传唱着他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的歌谣,歌谣传进皇帝耳朵时,他才明白,先前那妖物横生的谣言,哪里是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分明是针对的他!
而他太不当回事,派人粗浅一查便不再放在心上,如今再想追查到底,为时已晚。
虺是蛇,这歌谣的意思便是说,当今皇帝并非真龙天子,而是冒名顶替的蛇,只要他在位一天,朝纲便不能兴振,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而假龙承受不住福气,亦不被神明庇佑,所以他的儿子才一个接一个的死。
人祸不止,天灾不断。
像是为了证明这首歌谣的真伪,春去夏至,东南河坝垮塌,无数良田被水淹没,百姓死伤无数,流民四起,许多州府都有人揭竿起义,谁叫这龙椅上坐着的是条假龙?大右诸多灾难皆因其德不配位,当有能者居之!
胡大将军疲于奔命,说来也是奇怪,这些造反的地方都相隔千里,刚平定极北之地的弁州,大右最南面的华州便起了叛乱,等华州叛乱平定,隔着天堑的碧州也有人反了!
他手下的大军再如何骁勇善战,也吃不住这样昼夜奔波,此后两年间,胡大将军几乎跑遍了大右每个地方,将士们身心俱疲遍体鳞伤,朝廷军饷又因路途遥远无法及时送配,因此胡大将军每到一州,便会令当地刺史负责军需提供。
只是这襄州未免太穷了些,瞧瞧这送来的粮饷,比喂马的没好多少。
襄州刺史姓卫,瘦长条哥个头配上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如此模样着实不雅,胡大将军想,怪不得陛下不愿重用此人,朝中脱发者不在少数,可旁人都知道悄悄做顶发包戴上,这位卫刺史可倒好,竟光着一颗无毛的脑袋,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胡大将军忧心粮饷,没心思与卫刺史攀扯,谁知他刚将话题转到粮饷上,卫刺史嗷的一声,抱住他的腿便嚎啕大哭,边哭边诉苦,主要是哭穷,哭皇帝是个负心汉对他不管不问,哭襄州穷山恶水没钱没粮……总之中心思想就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身边还有位上了年纪的婆子,卫刺史哭得黄瓜带雨,那婆子也蹲下来陪他一起哭,胡大将军看着就觉得真可怜,瞧这位卫刺史,身边连个年轻点的幕僚都没有,竟让个老婆子随行伺候,唉。
按照朝廷律例,途径州府时,将领不可率军入城,而卫刺史为了表明对胡大将军的尊重,自己屁颠颠主动出城前来大营问候,襄州的穷早已深入人心,否则这要真是个好地方,还能轮得着卫刺史?
“不过大将军请放心,咱们襄州虽说没有足够的粮饷,但让将士们吃顿饱饭却是够的!下官这次来,便差人带了肉跟菜,还请胡大将军做主,犒赏三军!”
卫刺史很会说话,胡大将军不忍推辞,待出营帐一看,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带来的都是些什么菜哦……肉还好,新鲜的有猪有鸡,还有半车熏肉,可后头那两车,上面堆的却是一坨一坨黑漆麻乌丑了吧唧从未见过的东西。
有点像萝卜,但比萝卜黑,表面坑洼不平,大小也不均匀,甚至还沾了些不知从哪儿来的泥巴,胡大将军就觉得吧,这玩意儿卫刺史是从哪儿淘来的?将士们平日里虽也吃粗米糙面,却不会随便什么都往嘴里送,卫刺史送来的这东西能吃么?
虽说卫刺史要以他之名犒赏三军,可胡大将军不愿将士们吃了这样的食物埋怨自己,于是在派人宣布时,便将功劳给了卫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