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状若无意的话语,听到少年耳朵里却莫名生出几分波澜。
他天生冷漠的眼尾柔和下来,走到少女跟前,顿了顿:“其实,修炼的方法有很多,也许他们所说的方法并不适合你。”
“哦?你还知道别的办法?”绵绵眼睛倏地一亮,接着却又流露警惕和怀疑,“不会是什么歪门邪道吧?”
谢妄一噎,僵硬开口:“小姐不信我,便算了。”
“哎呀,谁说不信你了!只不过……我怕我练不好。”
少年的黑瞳浮现一丝幽深:“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岔子。”
没一会儿,紧闭的房间内升起两道完全不同的灵光,草包少女虞绵绵正在画皮妖的指引下盘腿吐纳,她小腿绷着,裙角跟人的膝盖抵在一块儿,团团的花色有些皱巴巴。
不得不说,神宫的灵力确实充足,只可惜她的身体仿若一个漏斗,吸引去多少便跑出来多少,纯粹是白费力气。
没一会儿,她便自暴自弃:“我都跟你说了,没用的。”
冷白的手指切在她脉搏上,果然探查到了其中空隙,谢妄敛起深眸:“看来,就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闭上眼睛,放空你的大脑,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抗拒。”
“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俩字没说完,妖异的面容陡然逼近。
额头相贴的瞬间,虞绵绵整个人猛地激灵了一下,一股电流沿着相贴的地方炸开,滋啦啦激起颤栗,仿佛有一团尖锐的东西轻轻探向她的灵府。
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而后趁她迷茫之际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那是意识的触角,带着深沉又收敛的力量,一开始游走的时候甚至很是小心地不去触碰她的精神碎片。
只是慢慢的,它开始缠上她的经络,先是安抚,接着变幻成不同的形态,缓缓地流入深处。
“哈啊……”虞绵绵的脸不可抑制地开始泛红,用力咬着唇瓣。
那种战.栗舒服的感觉前所未有,显然,这确实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只是这比歪门邪道还要让人羞耻!
神魂交融……这跟双修有什么区别啊?
她委屈地淌眼泪,思绪变成了一朵朵棉花,一开始她还不怎么适应,可随着那道灵流逐渐深入,她便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她的“意识”变成了一条鱼,开始主动去追逐和攀附,游走的每一个瞬间都变成了至高的愉悦的享受,而对于意志薄弱的少女,显然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她的意识飘散,灵府完全地打开,任由那股力量对她揉扁搓圆,周围灵力隐隐不稳。
谢妄微微蹙眉,睁开眼睛,艰难扣住她的后颈,用力抓了一下:“虞绾,注意你的呼吸,专心凝神。”
少女鼻腔发出哼唧一声,呼吸急促的唇瓣下意识追逐他的呼吸,完完全全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谢妄叹气,不得不加快速度将她体内的“漏洞”补上。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过程有些耗费心神,等意识抽离的时候,他也有些呼吸不稳,额头冒汗。
而灵力远远低于他的少女就更不用说了,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抖着,脸颊嫣红唇瓣微张,每一个骨头缝儿都好似灌了水,软绵绵使不出一点力气,眼尾发红地好似被人狠狠欺负过。
“虞绾,你怎么样?”谢妄抬手,想要将她捞起来,可刚一碰到,少女就立马大为刺激地发出嘤的一声,“你、你先不要碰我!”
谢妄猛地僵住,手停留在半空。
歪在地上的虞绵绵则大力吐息,她满头的乌发凌乱铺散,额头,鼻尖,还有白皙的颈子上布满细密晶亮的汗珠,连睫毛都湿漉漉的,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女妖,浑身上下散发着妩媚惑人的气息。
若是有人突然闯进来,怕是要当场被蛊惑。
谢妄的眼睛同样泛红,他手臂上的血管凸起,脉搏快到吓人。
只看了一眼,他便用衣服迅速将她裹住,而后将她抱了起来:“地上凉,我送你到床上。”
他隔着衣服触碰她,刚被抱起来,虞绵绵眼角的泪珠便滚了下来……被刺激到的。
谁来告诉她,她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敏感地好像一戳就掉眼泪的嘤嘤怪。
不行,冷静……冷静……
稍稍平缓下来的虞绵绵从被窝里拱出来,潋滟的水杏眸汪了一湖的亮色,犹如被煮熟的虾,话都说不利索:“我、我体内的灵力好像不怎么流散了,多、多谢你……你没事吧?”
明明磕磕巴巴脑子一团浆糊呢,还没忘了关心人。
谢妄压着呼吸,唇角的小痣红得逼人,眼神虚虚笼罩她,半蹲在榻便理她的头发:“我无碍,你没事就好。”
说完,空气沉默下来,可却透着别样的气氛,眼神轻轻一碰,仿佛拉丝似的立刻就能黏在一起,暧昧得让人受不了。
这该死的后遗症!
虞绵绵赶紧把脑袋一蒙:“我要睡了,你、你也回去休息吧。”
身后人默默凝望,良久起身:“……好。”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这次之后, 虞绵绵发现,她跟画皮妖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 也许是更早之前,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已经变了。
一对视就脸红,靠近了没说几句话心跳就开始加速, 晚上更是翻来覆去地夹着被子睡不着, 就跟、就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可是, 她不想当一朵招蜂引蝶的烂桃花啊!
真这样纠缠下去,万一真的跟原著里一样, 变成她脚踏两条船了怎么办?她可是跟沈君遥绑定婚约的啊!
穿书少女虞绵绵格外忧愁, 愁得头顶都快要长出蘑菇了,最后决定先躲着人再说, 反正……她什么都不懂, 是他先勾引她的。
于是, 之后的几天,她堂而皇之地早出晚归, 装出刻苦修炼的样子。
也许是那次“神交”之后修补了她体内的漏洞,竟然肉眼可见地有了进步, 连一向看她不惯的南宫老儿都欣慰点头:“知耻而后勇,你倒还不算无药可救。”
对于这番古板的说教,虞绵绵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 而一同修炼的其他人却是心生嫉恨, 恶意揣测。
“哼,短短几日, 她怎么会如此突飞猛进?难不成真的开窍了?”
“就她那副蠢相,还能怎么开窍, 八成是有人指点吧?”
“指点?,谁肯指点她?”
“你们忘了,开阳宗的沈仙君,可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只要他肯漏那么一指甲盖的修为给她,还怕扶不起这摊烂泥?”
此话一出,周围皆是鄙夷之色。
只有一人默默握紧了手中剑柄。
当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之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南宫叶便陡然持剑将她拦住。
“虞绾,我要跟你比剑。”
银色的剑身笼罩寒光,一如眼前气势汹汹目光不善的女子,颇让虞绵绵感到头疼。
她梨涡浅浅,很是乖巧道:“不好意思啊南宫师姐,我拒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姐不知道规矩吗?神宫之内不可私自打斗,我可不想再挨长老的骂了。”
少女无辜眨眼,娇嗔的语气,仿佛柔弱无辜的小白花,要亲昵地蹭过来跟你撒娇。
南宫叶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装蠢扮弱的样子,明明骨子里狡猾得很,却偏偏伪装得人畜无害。
哼,若不是她与沈仙君的关系,这等奸诈之徒,又怎会容她踏进神宫大门?
她压着冷艳的唇,缓缓转动剑柄:“哦,这么说你是不愿跟我比?可惜了,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落地,冰冷的剑身一转,裹挟着风声直直逼了过来。
虞绵绵连忙慌张躲避:“哎呀呀!南宫师姐打人了!救命——”
“哼,此地没人,看谁能来救你!”
南宫叶气势十足,剑招频出,又快又准,只可惜毛躁了些。
少女轻盈的衣角翻飞,灵活地躲来躲去,可就是不出招。
南宫叶一肚子火:“你给我出剑!”
少女声音温吞地叹气:“唉,打打杀杀多不好,南宫长老说了,不可同门相欺,师姐你还是快些住手……”
“谁跟你是同门!”
南宫叶不听她胡咧咧,见她只躲不肯出剑,便眼角一眯,飞快袭向少女咽喉,绵绵立马瞪大了眼珠子。
这个疯女人,来真的呀!
她赶紧抽剑来挡,可惜刚做出抵抗之势,南宫叶忽然改变剑招,猛然一勾,直将她脖子上的琉璃珠给劈落在草丛里。
虞绵绵一惊,赶紧低头去捡,这时,南宫叶又一剑从背后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衣翩翩的人影赫然落下:“绵绵!”
多日不见的沈君遥从天而降,伸手便夹住了袭来的利剑,目露担忧道:“绵绵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君遥哥哥。”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儿,手里还捧着个被剑气劈出裂痕的琉璃珠儿,别提有多伤心。
沈君遥当即转身:“南宫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翩翩的剑君微拧眉头,而差一点把人砍伤的南宫叶也猛地回神,想要把剑使劲抽回去,却发现剑的另一端被男子夹在两指之间,撼动不了一分。
她心中大感惊讶:“我,我……”
支吾的话没说出口,一道寡淡的人影忽然从拐角处走出来:“不知我神宫弟子犯了何错,竟让沈仙君如此动怒?”
清凌凌的声音,如同树枝折断的脆响,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冷楚音自幽幽翠松后走出,一张玉面,姣姣出尘,额心朱砂如火,银白瞳色仿佛无悲无喜,那是玄鸟一族血脉存留的标志。
一见到她,南宫叶再也没了侥幸的心思,立刻单膝跪地:“圣主!弟子知错,弟子不该一时莽撞,强迫虞师妹同我比斗!弟子触犯门规,甘愿领罚!”
此话说完,沉浸在悲伤中的虞绵绵都有些愣住,本以为南宫叶会给自己推脱找借口,没想到她虽然盛气凌人,倒还算是敢作敢当的。
只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原谅她!这可是画皮妖给她的珠子!就这么给她劈碎了,她好心疼的呀!
“虞姑娘,是这样吗?”
寡淡的瞳仁看过来,仿佛并没有多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