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太仪九式,第九式。
剑光之下,凝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元真君。
晃眼,长剑已至胸前。
护宗大阵全力运转,李照夜就像是落入蛛网的虫子,就算拧断骨骼也挣脱不开。
“嗤!”
太仪九式倾力而出,一剑刺入胸膛之中。
顺利得出乎意料。
元真君却蹙起了眉。
手感……不太对。
被刺穿了胸膛的李照夜脸上看不出半点痛苦之色,元真君陡然抽剑,并无鲜血溅出。
眼前微微一花。
定睛看去,只见眼前并非真人,竟是一只草木傀人。
耳畔飘来一声轻笑。
“你是在蹲我吗?”有人这么问。
元真君心头一凛,疾疾回剑护住要害。
“铛!”
数道封印线撞上剑身,元真君面色一红,气血翻涌。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身形倒掠,立刻隐入护宗大阵之中。
“老头子喜欢用草木傀人代替自己,”李照夜不紧不慢道,“他没告诉你我也会这一手?”
元真君不答,身形从另一个方位掠出。
一道剑光惊袭而来,“唰!”
李照夜侧身避过。
元真君闪入阵中,鬼神莫测地又从另一处袭出。
“唰——唰——唰——”
李照夜笑:“再打下去,当心阵法被我看破。”
他轻身倒掠。
“想跑?”
元真君操纵阵法,一追,一拧。
“轰隆哗啦!”
没能逮住李照夜,耳畔却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
元真君愕然的瞬间,整座问心殿轰然倒塌。
他急忙闪身入阵,差点被砸了满头椽子。
扬尘倒是结
结实实呛入一大口。
李照夜的大笑声消失在远处:“你拆的!”
*
满地草尖微微一动。
李照夜的身影一晃而过,立在了照夜阁的台阶上。
抬手,推门。
“嘎、吱。”
两扇木门在掌下应声而开。
踏过门槛,一股子“生”味扑面而来。久不住人,四处都被草木傀人收拾得整洁,看哪哪不顺眼。
放剑的地方明显被人动过。
瞬移,拿起习剑日录。
随手一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结契成功!】
【是我老婆了!】
再往后翻一翻。
【有老婆了。】【有老婆。】
【有老婆有老婆有老婆……】
李照夜好一阵牙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胆子变得那么大了。
“脑子呢。”他用封印线戳了下自己的头,“写的什么破玩意儿!”
真是丢不死个人。
随手一扔,视线一转。
目光落在了窗框上。
木头缝里有一根毛刺,刺尖上沾了一枚干涸的小血珠。
他自己皮糙肉厚,这点刺肯定是刺不破他的皮。
是她。
她以为他死了,心神不宁,被扎到手。
“真是。”他微微眯眸,“身边没有我,一刻都不行。”
离开楼阁,顺手一拆。
“轰隆!”
灰屑飞扬,封印线拽回,几根很不错的木柱、几块结结实实的木板落进乾坤袋。
他离开照夜阁废墟,前往流光阁。
阁楼的门槛上坐了个人。
李照夜停在台阶下,抬眸,和他视线相对。
“哎——”清虚叹了口气,“元他真就是一个伤口都没能给你留?!”
李照夜道:“他惜命。”
清虚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压力就都来到我身上了。”
李照夜:“你可以不来。”
“那不行啊。”清虚笑,“我不来,你多没意思。”
李照夜也笑了下。
他提步往上走。
途经清虚身边,并肩踏进流光阁。
两个人都没有动手。
清虚环视四周:“洛洛这屋子,比你的有人味。在这儿打架,别说你了,我也舍不得。”
李照夜懒声:“那就不打。”
清虚指指点点:“喏,两张桌子,三把椅子,衣柜,还有几那个梨花木小墩子,她最喜欢了。都给她捎上。”
李照夜一一放入乾坤袋,就像父子俩在给洛洛收拾行李一样。
清虚帮他递东西:“笔筒带上,剑盒带上,茶壶茶杯带上,墨盒不要了,那是我亲手做的,她看到要不开心。”
他随手把墨盒扔出窗外。
“习剑本习剑本。”清虚摘下洛洛挂得端端正正的本子,“一笔一划记得可认真,你看这字,是不是一年比一年清楚?不像你,净瞎写!”
李照夜把两个本子收在一处。
“被子带上,都带上!”清虚嘀嘀咕咕,“都是她用惯的。这家伙,用惯的东西一个也舍不得扔,这被子都起球多久了!”
“窗榻,整张收起来,喏,还有那窗台。这几扇窗可都是最好的檀木,拆过去都能直接用。”
一个说,一个装。
眼到手到,配合默契。
收拾完东西,放眼一看,整间流光阁变得空空荡荡。
“唉……”清虚挥挥手,叹了一口老父亲的长气,“走吧,都走吧。”
踏出阁楼的一瞬间。
两个人同时出剑,铿锵交架。
四目相对,清虚的眼神与海滩那日一模一样。
李照夜:“啧。”
晃眼之间,二人手中的长剑已叮叮对撞过数百次。
“怎么不动用你身为神主的力量呢?”
“打你,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