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这就叫祸不单行!
“唰!”
剑光停到近处,一个神色匆忙的师弟从剑上跳下来:“愣着做什么?快叫人啊!”
“嘶——”赵煜牙疼到不行,“等等,等等。”
抬手拽住对方衣袖,忽然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
师弟急道:“还等什么?”
赵煜用力眨了眨眼睛,感觉脑袋有点昏沉:“他们在……修炼……我怎么也……困到……不……行……”
他摇摇晃晃走出几步,嘭一声栽倒在地。
柏毅瞳仁震颤。
“铮”一声长剑出鞘,直指来者。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
“你……”
摇晃模糊的视野里,这个可疑的师弟居然先他一步栽了下去。
“柏师兄……”师弟用力睁了睁眼,眸光迅速涣散,“你这是什么……催眠剑术……啊?!”
柏毅目光惊颤,发狠一咬舌尖,令自己神智略微清明。
他踉踉跄跄冲向阁楼。
含着满口血腥味,他掷出手中的剑,咄一声钉在了阁楼的门板上。
“当、当心……”柏毅压着嗓子,昏昏沉沉喊道,“出、出事了!”
“嘎——吱——”
两扇黑木阁门左右分开,李照夜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中。
灯火光芒照下来,柏毅恍惚看见漫天粉色的桃花雾气,正在冲着阁楼方向迅速弥漫。
他挣扎着伸出手:“当心!神宫,还有,离……魂……”
“噗通!”
柏毅栽倒在地。
*
恍惚间,柏毅听到一阵阵乱哄哄的声音。
隐约好像是什么“小师妹”和“大师兄”。
柏毅迷糊睁开眼,看见自己站在宗门的山道上,不远处,赵煜摸着脑门,迷迷瞪瞪望向他。
四目相对,总感觉好像忘了件什么事。
赵煜凑了过来:“那什么……”
柏毅下意识回道:“我姓柏。”
赵煜莫名其妙:“我还能不知道柏师兄姓什么?”
柏毅:“你不是跟着小师妹乱叫一气?”
赵煜愣了下,摸摸后脑壳:“我啥时候跟着小师妹乱叫你了?”
视线相对,都有些恍惚。
身边时不时有人掠过,赵煜和柏毅愣愣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局外人。
“怎么回事啊这?”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小师妹给大师兄下药?”
“小师妹为什么要给大师兄下药?”
“我也不到啊。”
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感觉好像在梦游。
*
“虚空梦魇。”
李照夜立在台阶上方,唇角勾起了冰冷的笑。
神宫出手之际,清虚也动手了。
他返身进入楼阁,徐君竹将将收功,缓缓吐出一口霜息。
“呼——出什么事了?”她极其敏锐。
“有一个人在替清虚做事。”李照夜没有一字废话,“找出来,杀了他。”
徐君竹眸光一凝:“好!”
她身躯一晃,身魂合一,化为冰霜消散在原地。
化神,已然大成。
李照夜垂眸望向洛洛。
她还未修到身魂合一的化神境,他正助她冲关,她的神魂就被那桃雾攫入了虚空梦境。
此刻她软软躺在窗榻里,眉心微蹙,陷入某个噩梦之中。
很显然,她就是清虚的首要目标。
沉吟一瞬,李照夜取出幽女,强迫它啃了一口自己的脑子。
抬手,点了点洛洛鼻尖。
“你既信这圣人,我也信你一回。”
捏碎幻魂玉,连着一口圣人记忆,摁入洛洛脑门——让这圣人的残魂碰一碰清虚的梦魇之术。
“我解决了神宫,就来找你。”
*
洛洛睡得非常不安稳。
恍惚间,她总感觉有道阴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晃来晃去。
她想睁眼,眼皮却异常沉重。
周遭有很浓的熏香,浓郁到呛鼻,一种沉水香混合着白桃花的香味。
意识消失之前,她隐约记得有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在对她说话。
——冲,继续。
这不是她对陈玄一说的话么?
洛洛心神微凛,感觉那道在她脸上逡巡的视线存在感更加强烈。
有人在低低地笑,声音忽近忽远。
她咬住牙关,默默积攒力气,忽一霎,用力睁开了双眼。
眼前画面微微摇晃。
她看见了简约深青的帐幔,看见沉黑的殿顶。
这是一个她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地方——问心殿。
心底隐隐约约浮起了剧烈而复杂的情绪,仔细琢磨,却像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空。
视线转动,她看清了站在床边阴笑的那个人。
陈玄一。生着李照夜面容的陈玄一。
陈玄一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洛洛蹙眉:“……”
清虚笑吟吟地:“笑个不停,是做了一个什么好梦吗?”
洛洛怔忡望着他。
他越过陈玄一,来到床榻前,微微俯身,广袖下探出一只净白玉秀的手。
这只微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
洛洛下意识想要转头躲开,身上却没有力气。
“
是梦见李照夜了吗?”清虚嗓音温和,“唉,你受了太大打击,吐了好多血,神魂都不稳。为师看着也心疼,便给你用了助眠了香,帮助你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洛洛抿唇盯着他。
她神智昏沉,感觉不对,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记忆有些错乱,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欲浮生幻梦里重创了陈玄一,然后知道了师父就是杀害李照夜的真凶。
然后呢……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梦里,她一直都和李照夜在一起。
“我……”她皱着眉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该不会,”清虚嗓音戏谑,“梦见李照夜活着回来了,梦见替他报了仇,梦见揭穿了为师的真面目?”
在他身后,陈玄一垂着头咯咯笑了起来。他时而撩起眼皮看她,视线阴毒,令人不寒而栗。
清虚问:“现在,小山鸡彻底清醒了吗?”
洛洛终于把头转到一边,甩开了清虚放在她额头上的手。
“你走开。”她哑声说道。
“呵……”清虚愉快地笑了起来,“我走开?你当真确定?他等我走,已经等很久了呢。”
陈玄一阴恻恻勾起唇角,目光阴冷又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