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聚和东陵卫的兵马抵达乐平时,乐平的边军大营已是人去楼空。拓跋雄和他的军队已经离开,直奔朔州而去了。维持大营的,仅剩一伍看守营盘的守备小队而已。这队的伍长显然得到了通知,见到东陵卫的兵马开来,他们很爽快地向东陵卫移交了城池和营区。
孟聚召来那伍长,想向他询问下边军南下的情况,但对方一问三不知。他坚持说,他只是奉命留守移交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镇督大人倘若有所疑问,请您向文先生询问吧。
“文先生?不是文汉章吧?”
“正是文先生。他是负责留驻处理移交事务的最高官员,正在武川城那边。俺是当兵的粗人,什么都不懂。孟镇督您若有什么事要交涉的,请您去武川城与文先生联系吧,他在那边,能做主的人只有他。”
在乐平停留了一天休整兵马,留下了一营兵马驻守,孟聚很快又出发了,十月二十八日,东陵卫的兵马终于抵达了武川首府武川城。
东陵卫兵马刚刚抵达武川城郊,孟聚就接到通报,说是外面有人求见。孟聚吩咐侍卫把人带进来,双方见面,来人果然正是文汉章。
“镇督大人,远来一路辛苦了!”
现在双方协议已成,已经不算敌人了,大家也打过不少交道,孟聚也收起了那副跋扈的军阀嘴脸,拱拱手算是行了个礼:“文先生,又见面了。有劳久等了!”
文先生的态度很客气:“岂敢岂敢。镇督大人,元帅托学生向您问候,他本想亲自与您会晤的,但无奈军务紧急,他不得不先行一步了,托学生向您致歉了。另外,元帅与您的约定,也由学生代为履行了,请您勿要见怪。”
“好说,好说。只是此次不能亲见元帅尊颜,在下甚是遗憾。”
“孟镇督乃当今英雄,元帅亦是极盼能与您会晤的。只是神京沦丧,山河蒙尘,元帅心急如焚,他急着南下平定慕容家叛乱,不得已先走一步了。不能与镇督大人您亲自会晤,领略镇督的过人风采,元帅亦是深感遗憾。”
孟聚笑笑,心下却明白,南下讨伐慕容家,这固然是大事,但也未必急得三两天都等不得了。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拓跋雄并不想见自己——孟聚连杀拓跋雄数个爱将,大家的仇怨已深得解不开了,彼此都看不顺眼,再惺惺作态扮友好也没意义,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
“镇督大人,按照当初的协议,武川镇是要移交给贵部的。学生奉命留下,专门负责与镇督大人您协调沟通,以免出了什么误会,伤了你我两家的交情。”
“辛苦文先生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烦劳文先生移交吧。”
“是。烦劳镇督大人请出贵部的辎重主事和账房主事来,我这边也有几个人要介绍给镇督大人的:武川本地的官员就在营外恭候,不知镇督大人可有空暇接见他们?本地的情形。他们更熟悉一点。”
“如此,就请这几位大人进来吧。”
五个侯在门外的官员被请入,向孟聚恭谨地行礼,行的都是参见上司的下属礼节。官员的官袍有青有红,显然都是些五六品的文官。
文先生向孟聚介绍:“镇督,这几位大人是——武川都督府的白司马、胡参军,武川知府傅新山、同知欧水根、主薄林大阳。
孟镇督,正如您知道的,武川还没来得及任命都督,赫连八山都将大人也去世了。所以,武川都督府的一应事务,都由这里的诸位大人负责。白司马,你是武川都督府负责的,你来给孟镇督介绍情况吧。”
白司马肤色黝黑,体型魁梧,肌肉发达,显得十分孔武有力。他虽然穿着一身红色的官袍,但看那气势,他更似武将而不是文官。
听文先生介绍,他站前一步施礼,声如洪钟:“卑职白语天参见镇督大人,愿听候大人差遣。武川都督府现有官吏人等一百五十二人,皆已集合在都督府内,等候大人阅见。都督府内武库、粮库和银库,行营开拔前已经将其封存,大人持东平镇督的官印即可解封。”
孟聚微惊讶:“拓跋——呃。我是说行营离开前,还给我们留下了东西?他们没全部搬走吗?武库、粮库与银库,到底还有多少储备?”
白司马双手奉上了一叠账本:“具体数目在此,请大人您过目。”
看账落那发黄、油腻的纸张,孟聚心里就犯了腻味。他都没伸手去接,只是笑道:“这个库存账本,还是到时让陵卫的辐重主事看吧。白司马。你说个大概数目就好
“镇督大人,武库和粮库的储备都较为琐碎,一时也说不清楚,倒是钱库里还有五万来两银子。”
孟聚恍然,他转头望向文先生,后者微微点头,微笑着轻轻拱手。
孟朵也报以微笑,他心知肚明,银库里这五万两遗留下来的银子,就是协议里拓跋雄该给孟聚的赔款了——拓跋雄倒还真言而有信啊!
“白司马,我军即将接手武川,还望你能通力协助于我。”
“是,卑职将竭尽金力,协助镇督大人做好交接!”
这时,文先生插嘴道:“孟镇督,您不必这么客气的。按照协议,武川全省我们都交由您接管,这其中也包括了武川的官府和官员。今后,在座的诸位大人就是您的下属了——诸位大人,你们也听清楚了。今后,诸位的上司就是东陵卫的孟镇督了。”
听到文先生的话,官员们很明显地露出震惊的表情,显然文先生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有人蹙着眉头,有人哭丧着脸,有人彼此打着眼色但慑于孟聚的威势,没人敢出声反对。
看着官员们的表情,孟聚心中暗叹,他说:“元帅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诸位大人,想必都是才德贤能之士,我是十分欢迎的。只是不知,诸位大人可愿意不弃孟某鄙陋,留下辅助于我吗?”
听到孟聚的话,官员们很明显地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大部分官员都表示,对孟镇督的看重,他们都很感谢。但因为家中父母双亲年迈需要侍奉,他们已打算卸官回乡了。只等交接完毕,他们便要上辞呈离去了。只有武川都督府的白司马和武川城的傅知府表态说愿意留下。
孟聚暗暗叹气,自己手下已有了两省地盘一万兵马千把斗铠,也够资格被称为镇帅军阀了。但要治理地方,不能光靠着赳赳武夫,终究还是要靠书生和文人。自己虽然是读书人出身的军阀,偏偏手下最缺的就是文人。
鬼才信这帮家伙真的是因为思家心切才辞官的,不然以前在拓跋雄手下怎么没见他们递辞呈?他们多半还是不看好自己的前景,自己终究还是威望太浅啊。
威望的建立,需要实力、功绩和时间的沉淀。自己虽然屡败边军,但在北疆军民眼里,自己依然只是一个很会打仗的跋扈边将而已,还远未能达到与拓跋雄比肩的地步啊。
收回了思绪,孟聚平和地说:“文先生。我们这就开始交接了吧?”
“学生恭听镇督大人吩咐。这便开始了吧。”
到了孟聚今日的地位,所谓交接,自然不需再要孟镇督一手拿账本一手拿着算盘在那数数了。盘点武川库房里还有多少粮草和银两,这是廉清处吏员和武川府衙师爷们的活计。孟镇督只需在那端着二郎腿喝茶聊天等结果就行了。
好在武川的白司马和傅知府等人都很识趣,不时向孟聚介绍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和趣闻轶事。孟聚听得津津有味。所以等待的时间倒也不算无聊。
“……武川镇下辖五府十五县。左邻东平,右傍沃野和怀朔,后临朔州,交通便利,物流发达,是北疆的枢纽重镇。我镇人口约有边民百万,其中人口以华族为主,约占六成以上,其余大多是国族、突厥、柔然、突兀儿、蒙特尔等各族人口。由于各族混居,习俗迥异,边塞部民大多又是民风剿悍,民间冲突频繁有之,治理武川历来是件烦心事啊——呃。当然,孟镇督大才,这些小事自然是难不倒您的……”
孟聚洒然一笑:“白司马客气了,以后本官还得多有倚重。本官还想请问:在武川各地州府,有多少守备兵马?驻军将领情况如何?”
“这个,按照原来的定制,武川本来驻有守备兵马共七旅。但镇督大人,您也知道的,先前杜锋旅、张翼旅和屠豹旅,都被您……这个……神勇无敌地消灭了,本来还剩下四旅人马的,但此次侯爷南征,也把他们都带走了,所以,我们武川境内的兵马……这个,基本上就等于……没有了!”
“什么?”
看到孟聚脸色不对,白司马赶紧改口:“呃,这个,其实在靠近边塞的虎归、白鹿等郡,我们还是有不少乡兵和民壮的,呃,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三四千人吧……”
拓跋雄交出武川镇,肯定不会连兵马都交出来的,这事孟聚先前也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把正规边军给抽得一干二净,把偌大一个,省份赤裸裸毫无防备地放在了魔族的眼皮底下。
孟聚转过头来,他沉声问:“文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文先生神态自若:“孟镇督,这不是我们先前协商好的吗?元帅担心,留下边军兵马的话,万一有些弟兄记仇想不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会破坏我们两家的交情。
为了让镇督大人您能顺利接管武川,也为了防止贵我两军混杂。产生了误会和不快,元帅特意下令,所有边军部队从武川境内统统撤出——不但是武川,东平也是这样。
学生正式通知孟镇督您一声吧,驻在东平的各旅边军兵马,他们也将跟着元帅一道南下,征讨慕容叛军。”
孟聚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顿时懵了。
肖恒、易小刀、关山河、白御边等边将长期驻扎东平,与孟聚多有暗中来往。六镇都督府多次命令他们出手对付孟聚,这帮人都是犹犹豫豫,表现很不坚决。既然如此,拓跋雄干脆釜底抽薪,把他们统统带着南下了。孟聚估计,除了一个与自己结盟的肖恒外,包括易小刀在内的边将们都会乖乖从命的。
孟聚凝视文先生,他说:“元帅真的好手段!文先生,你也出的好计谋啊!”
文先生躬身一揖:“不敢当镇督大人盛赞。实在是镇督大人虎威太盛,我等甘愿退避三尺。”
“这么说的话,倘若谈判时我不止要求武川……”
“呵呵,学生觉得,孟镇督真是君子啊,您太客气了,只要了武川就满足了。其实,即使您要把怀朔和沃野都拿走,我们也会照样答应的——镇督大人,怀朔和汰野。您可有兴趣?倘若您要的话,我们照样愿意给您的。”
孟聚苦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谈判时。对方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割让武川了。其实,拓跋雄是早有预谋了,边军此次大举南下,他们压根就不打算回头了。
“看来,元帅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元帅的气魄……当真令人敬佩。”
文先生叹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想来孟镇督也看出来我们的处境了,元帅虽然实力雄厚,但困守于北疆一地,这贫瘾之地是供养不起数十万边军的,这样挨下去,我们迟早是个死字。此次南下,我们边军全体上下都是存了死战的决心,决心不再回头了。”
孟聚缓缓点头,此次边军南下作战,已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拓跋雄已经不打算留后路了一其实留了后路也没意义,争霸天下,不进则退,若是不能一战而定,退回北疆也只能是芶延残喘罢了,日后慕容家平定了中原,腾出手来自然能收拾了他们。
所以,对于北疆六镇的地盘,拓跋雄已是打算全数放弃了,不再留驻兵马镇守,而将全部兵马都孤注一掷地投到中原的争霸战中。
文先生很诚恳地说:“孟大人,元帅率部南下后,不止是东平和武川,沃野、怀朔、高远等地同样是兵备空虚,北魔可能会趁机入侵。在当今的北疆之地,有能力阻挡北魔力的,也唯有孟镇督您了。
元帅临行前,已向北疆各地的官府和守备驻军发布了命令,告诉他们,让他们服从镇督大人您的命令。不但是武川,即使是怀朔和沃野,只要大人有所命令,当地官府都会立即从命的。”
孟聚目光沉凝,久久没有说话。
拓跋雄有如此的胸襟,主动将整个北疆交托给一个数天前还在交战的生死大敌。即使对他怀有深仇大恨,孟聚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气魄。
但回头细想,将放弃的北疆交给孟聚,拓跋雄其实也没吃什么亏,反倒是孟聚被顶上了抵御北魔的第一线。靠东陵卫的兵马,镇守东平一地绰绰有余,镇守东平和武川也还凑合吧,但倘若被分散放到北疆五镇去,那就远远不足了。
除了拓跋雄以外,孟聚是北疆最大的军阀。拓跋雄放弃了北疆,用北疆五省来捆住了孟聚的手脚。自然,他也没有余力来跟拓跋雄的背后捣乱了,拓跋雄也就免去了被慕容家和孟聚两面夹击两面作战的危险了。
更让孟聚气愤的是,自己明明是看穿了拓跋雄的计谋,却还是要不得不按着他的步调走:为私,自己可以扩充地盘,迅速扩充实力;为公,抵御魔族入侵,护卫北疆子民,这也是正义之举,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北疆各省沦落到魔族的屠刀之下吧?
面对拓跋雄送来的这份大礼,孟聚思前虑后,竟不知接受好,还是拒绝好,心情甚为矛盾。
当晚,东陵卫的兵马入驻武川城。
大军入城,琐碎事是很多的,要安排营盘,分批接见城中的官员和地方士伸,安排人手巡察城中治安,纠察军纪。但纵然事务十分繁忙,孟聚还是抽出了一个时辰,专门给慕容毅写了封信。
这封信实在很难下笔,孟聚草拟了几个开头,都觉得不是很合适,委实难以措辞。最后,他干脆决定把事情敞开了说。在信里,他很坦诚地告诉慕容毅北疆当今的形势,告诉他。自从拓跋雄率军离开以后,北疆出现了防务空虚。倘若北魔于此时入侵的话,光凭六镇本地的兵马是很难守住。
“六镇若失,朔、定、宣、同诸州势必随之而陷。北魔残暴,若任其占据北疆之地俯瞰中原,吾恐将再现刘汉末年之势,贤兄纵能击败拓跋族氏,但前据狼后进虎。中原从此永无宁日矣。滋事重大,吾难以决断,望贤兄定夺,愚弟唯余马首是瞻。”
写好信,吩咐侍卫派人将这封信快马送往洛京交给慕容家,孟聚放下了心头大石。先前,自己已经答应慕容家。当拓跋雄南下之时,自己率军也跟着南下,与慕容家前后夹击拓跋雄。看了这信,如果慕容毅还是执意想让孟聚率部南下威胁拓跋雄后路的话,那孟聚倒也不会拒绝——反正北魏是你们慕容家和拓跋家的。如果你们慕容家都不在乎北方边塞被草原魔族占据的话,那我一个南唐鹰侯也犯不着替你们操心。你们鲜卑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大不了新的草原魔族进来把你们都干掉了,等南唐北伐时也可以省点力气。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二百二十四节 复仇
写完了给慕容毅的信,孟聚打开了窗户。
这里是武川的都督府,窗外是一片坐落于花苑绿荫中的楼台水树。那边正是灯火通明。在那楼台灯火间,悠扬的乐曲声正不绝地传来。还有欢快的喧哗声、划拳声、女子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今晚,武川地方官员和本地的头面乡绅设宴款待即将入主武川的一众东陵卫军将,按礼节来说,这种场面,孟聚是应该出席的。但他性子疏懒,最不喜欢无聊应酬,所以,今晚的宴席,他只出面向大家敬了一杯水酒就借口公务繁忙告退了,剩下的事统统交给吕六楼处理——反正,将来的武川都督一职,他是打算委任吕六楼的,就让他在那边先熟悉辖下的官员和士绅吧。
凝视那片喧嚣的灯火,孟聚转头唤来了侍卫:“文先生呢?他今晚去参加宴席了吗?”
侍卫跑步过去打听了一下,回来禀报孟聚:“镇督大人,文先生没有参加宴席。”
“哦,那请他过来吧,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侍卫应声而下,孟聚倚在案上悠闲地看着小品文,没读得几页,文先生就到了。虽然是半夜里被紧急召唤出来,但文先生的衣裳依然整洁,没有一丝凌乱,脸上依然带着礼仪周全的微笑。
“镇督大人深夜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打扰先生休息了。”孟聚从案前起身,伸手将文先生请入席内。侍卫进来倒了一杯茶,孟聚亲手捧给了文先生,后者受宠若惊地起身道:“镇督,这如何使得?”
孟聚微笑道:“先生大才,孟某是个粗莽武夫,先前多有怠慢失礼。得罪的地方,在这里先告罪了。”
孟聚自己也是读书人出身,或许因为文人相轻吧,潜意识里。他对文先生这种幕僚清客很是看不起,以前刚见面时还闹出了武力威胁的一幕。但接触得多了,他才发现,这位文先生其实是位很有底蕴的人,他不但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而且很有眼光,对形势计算得非常准确,并非那种只会吟酸诗腐曲的老冬烘。
文先生一愣,摇头笑道:“镇督大人太谦了。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绝非区区边将武夫。大家以前立场不同,有些误会,那也怪不得镇督大人的。”
“先生雅量高致,孟某敬佩。有件事情,今日白天时因为人多不好说。孟某只能这时候请来先生洽谈,望先生恕我叨扰之罪了
“无妨的。学生斗胆揣测,孟镇督要说的,是申屠和宇文二人之事吧?”
“正是。我与元帅先前的协议中,申屠绝与宇文泰是我必杀之人。不知元帅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
文先生低下了头,眼帘低垂。良久,他沉声说:“镇督,我们的立场,您想必也清楚的,在这事上,我们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是不能提供任何‘公开’的帮助吧?”
文先生不置可否,他说:“延桑之战中,申屠绝被镇督大人虎威所慑,神魂受惊,一直精神恍惚。因此,元帅南征时候,并没有将他带去。他如今藏身于武川的葛县,在那边潜伏养伤。而宇文泰……黑狼帮的总部在怀朔固伦,镇督去那边很容易打听到他。”
孟聚沉吟道:“葛县?离武川倒是不远。申屠绝身边有多少人护卫?”
“毕竟是带惯兵的武将,再怎么沦落,十几个亲兵随员总是有的。那边没有元帅的人。镇督您不必顾忌。”
说完这句,文先生紧紧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以示对孟聚的协助只能到此为止了。
有这几句话,孟聚已是心满意足。他举起了茶杯:“感谢先生,孟某在此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