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慢慢地泛起红色的光晕,敌军逐渐已经可以肉眼看到了,敌人的队列在地平线上逐渐浮现,那黑黝黝的一片轮廓蠕动着,渐渐变大,无数火把的亮光闪耀其中,一路大军的轮廓渐渐浮现,每一刻都在变大。
大战在即,孟聚冷冷地注视着那路渐渐接近的大军,心中却是意外的平静——两军已接近到这地步,纵然兵圣复生也无法挽救洪天翼了。
“敌军离我们还有多少路程?”
“镇督,敌军距我约莫四里。”
“传令,铠斗士全部备铠。”
命令即下,铠斗士们纷纷奔打开箱子取出斗铠,在辅兵的帮助下披铠着装。一时间,分解斗铠的细密又清脆的金属声连成一片,但一刻钟之后,所有声音重又消息,重归寂静。
孟聚又看了一眼敌军,黑夜中,那片腾起的灰白烟尘中,隐约可见火光、旗帜、骑兵和辎车的轮廓,野风吹过,远处的人马喧嚣之声已经清晰可闻。敌军人马排成了一字长龙,蜿蜒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招手召集众将过来,低声道:“等下,王虎、齐鹏领本部兵马随我作为第一波攻击,主攻敌军头阵。徐浩杰,你领本部兵马跟我们后面,随时增援前锋兵马,为我掠阵。
易旅帅,白旅帅,我部发动以后,你们二位亦立即统带本部兵马出阵,出动所有斗铠和骑兵,猛攻敌军第腹腰处,将其拦腰斩断。
李帅,你部兵马作为全军预备队,伺机待命。李帅,你要随时增援各部战场,顺势追击,扩大战果——都明白我意思了吗?”
这个战策大出众将意料。谁都没料到,作为全军总帅,孟聚竟是要亲领部下担当第一波攻击的尖刀锋尖——老实说,易小刀和白御边都做好了担当第一波攻击的觉悟了。按常理来说,作为新投诚加入的武将,这不正是自己展现忠诚和决心、交出投名状的时候吗?
易小刀和白御边对视了一眼,瞬间交换了眼神。易小刀有点局促地举起了手:“请主公恕罪,末将有点异议。”
“易帅请说。”
“主公骁勇善战,勇冠三军,豪勇过人,末将甚是钦佩。但主公身为全军上下军心所寄,委实不宜亲临一线,尤其主公还要担当先锋——这委实不是一军之帅该做的事。末将斗胆建言,敢请主公留守坐镇大营,指挥运筹。有主公在后坐镇,诸位将军才能后顾无忧,安心厮杀。”
易小刀此言一出,无论是新投诚的白御边、李赤眉等将领,还是老部下王虎、齐鹏等人,众将都是齐齐赞同:“易帅所言甚是,末将等都附议。主公,斩将夺旗之功,还请留给末将吧,恳请主公留守大营,坐镇掠阵,以安军心。”
众将态度甚是一致,孟聚虽是主公,却也是不得不考虑斟酌了——他愿意担当前锋,主要还是考虑到,突袭战对敌人的第一击至关重要,必须足够凶猛、坚决,将敌人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要知道,惊恐和混乱是能传染的,第一击将敌人的先头部队打垮了,这仗就等于胜一大半了。所以,他必须要将最强的战力配备在第一波攻击里。
白御边和易小刀等人是很有能力的将领,但他们麾下的部众都是刚反正的边军军卒,对上从前的战友,孟聚估计,他们的士气和战斗欲望不会高到哪去,列好阵势交战,他们或许还能坚持,但要那种象狼一般疯狂的主动攻击,那只有求胜欲望和斗志极其旺盛的兵马才能做到,而自己麾下,能担当这个任务的,也只有跟随自己南下的斗铠队了。
仅仅三百人的斗铠队随自己南下,转战千里,已是损员不少了,孟聚委实不忍心再损折这些最忠心的老部下和未来的强军种子了,所以他要亲自参战,担当攻击的尖刀——其实,内心里,孟聚也委实不怎么把洪天翼这路兵马放在眼里。他觉得,对上这么一路毫无防备的行军队伍,只需闭着眼睛猛攻猛打就好,有没有统一指挥都不是啥大问题。
孟聚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摇头:“此战我自有考虑,必须打头阵。敌人毫无防备,连斗铠都没穿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诸君也无须多虑。李帅,赤眉旅是总预备队,唯一的机动部队,我授予你相机而动的权责,你责任重大——可明白了吗?”
孟聚严肃地正视着李赤眉,后者浓眉一蹙,眼中寒芒一闪,肃然点头道:“请主公放心,末将知道的。”
两人说得平常,彼此心里都明白,孟聚话中大有深意——对易小刀和白御边等新投诚的人马,孟镇督也不是没防着一手,李赤眉兵马作为总预备队没有参战,这就是作为监视易小刀等人的督阵兵马而存在的。
众将领都是心思机敏之辈,隐隐也猜到一点味道了,但大家都是没话可说——作为主公的孟聚都领着本部亲兵打第一波头阵了,谁还能埋怨他偏心眼袒护嫡系不成?
孟聚再与众人商议了一番战策细节,时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东方天际已经是蒙蒙发红了。
“日头快出来了。”孟聚深呼一口气:“都回自己兵马里去,打起精神来。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回家就再无阻碍了!”
半响后,敌军兵马已至高坡前已不到两里了,他们的队伍转了个小弯,显然是想绕过这高坡继续前进。大队里分出一队骑兵举着火把朝这边的高坡直奔而来,也不知是何用意。
看到这一幕,孟聚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猛然长身而起,举刀一挥,沉声喝道:“他们跑不掉了,咱们无须再隐蔽了,进攻!”
士卒们纷纷从草丛、树林中现身,旗手将旌旗高高擎起,向着四面八方摇摆了一圈,全军各部所有旗帜同时跟着摇摆应和。军号雷动,无数的刺枪、佰刀从草丛、树林间竖起,八千条嗓门同声嚷喝道:“杀,杀,杀!”那洪亮的呼声犹如陡然打下的霹雳,震撼整个原野。震天的战鼓中,高坡上一路又一路兵马猛扑而下,犹如山洪倾泻,向山下的敌军猛扑而去。
孟聚一马领先,领着麾下铠斗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全速疾驰,犹如一群飞奔的巨兽,居高临下地从山上猛扑,声势骇人。
风在耳边呜鸣地掠过,脚下的大地在急速后退着,孟聚感觉自己是一头雄鹰,正展开双翅在辽阔的星空原野上飞行着。每次穿上斗铠全速奔驰,他都有一种血脉贲张的快感,那种天高海阔任驰骋的无拘无束感觉令他沉迷。
他急速疾驰,把所有的护卫兵将都甩在了身后,向着敌人的大队闪电般急冲而去。两军之间一里多的路程,转瞬及至。
正如孟聚预料的那样,边军兵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突然遭遇伏兵,敌人的队列顿时大乱。借着黎明前那一缕淡淡的曙光,孟聚看到了百步开外的敌军兵马,这是一路数以百计的骑兵,看到大群铠斗士凶猛地扑近,这路骑兵很明显地出现了慌乱和恐惧,纷纷急忙调转马头想逃跑。
这时,队伍中响起了愤怒的叱骂声,有个军官冲了出来,呵斥着阻止他们撤退——孟聚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高瘦的军官,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战袍,手持一柄长砍刀,骑在高头大马上。
他举着刀指着孟聚,大声地嚷嚷着,好像是在命令弓箭手放箭——很好,就是他了!
孟聚一个跃身,十几步的距离一闪而过,他鬼魅般冲入了骑兵的队列中,贴近了那军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黑黝黝的佰刀在暗夜中一闪而逝,一股鲜血激喷而出,那军官的脑袋已飞了出去。
“刘队正死了!”
骑兵们大哗,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那个黑色的豹式铠斗士,竟是孤身一人冲到了他们的队列中,而其他的铠斗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了。
“那厮落单了,杀了他再撤吧!”
势众壮人胆,那些本来已经打算逃跑的骑兵们纷纷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无数的马刀和刺枪纷纷向孟聚捅来,那兵刃密实得简直是密不透风。
孟聚举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狂热的士兵、腥臊的战马和袭来的刀剑——一不小心,他冲得太急,竟是被敌人包围了!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二百六十五节 北上(上)
在那片刀剑竖起的树林中,只听“哐当哐当”一阵连续而密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孟聚竟是硬生生从那片刀剑组成的树丛中“钻”了出去——他的动作实在太快,边军士兵们虽然兵器已经递出去了,但谁都来不及发力,竟让他凭着身上的斗铠硬生生地“挤”开刀剑钻了过去,跃进了骑兵们的队列中。
挡在孟聚面前的,是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兵。孟聚冲来的速度实在太快,那骑兵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急忙横刀护身——已经迟了!孟聚手臂一抡,一拳打在对方身上,那士兵便像纸风筝一般被打飞了出去,半空中狂喷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孟聚纵身一跃,踏上了马背,他踩在马背上往四周一看,脸露冷笑:骑兵奔跑起来才能发挥威力,像现在这样,大群骑兵挤在一起,互相妨碍,根本跟一群等着挨宰的猪没啥两样。
看到那黑豹铠斗士毫发无损地从包围圈里消失,骑兵们都是愣住。终于,有人看到了他,惊恐地喊了一声:“这厮在那呢!”
众骑兵齐齐循声望去:夜幕中,那高大的黑豹铠斗士稳稳地踩在战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头罩下射出了两道充满杀意的森寒目光。凡是被他扫过的骑兵,都是心中陡然寒栗,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个念头:“快逃!”
“快逃,他这是要杀光我们!”
这声恐惧的叫嚷仿佛一个信号,骑兵们轰然炸散。就在这一刻,屠杀开始了。
战马嘶鸣,人马倒伏,孟聚已经放弃了兵器,他的人就是兵器,举手抬足,皆可杀人。那头恐怖的豹子在人众中跳跃着,神出鬼没,迅若闪电。他跃到哪里,哪里便是惨叫和死亡,哪里便是鲜血和惨叫,黑暗中,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大蓬的血花一次又一次地绽放。战马狂嘶,人体纷纷倒地,血腥味浓重,扑鼻而来。
就在这转眼间功夫,在孟聚凶恶的屠杀下,这路骑兵已经倒下了一小半人,残余的士兵已经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他们歇斯底里地怪叫着,纷纷调转马头四散逃窜。
孟聚正待继续追杀,但这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镇督!”
孟聚转身望去,夜幕中,大群铠斗士正在快速地奔来,看身形轮廓,当先领头的那人正是王虎。
看到孟聚安然无恙,王虎明显松了口气:“镇督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方才我们看到您被敌人围住了,当真把我们给吓坏了……”
“不必废话,杀敌去!”
说话间,一路敌人又出现了,这是十几名边军铠斗士,应是护卫大军的外围警戒部队。
但看到这边数以百计的铠斗士,这群铠斗士明显地踌躇不前,远远站住了张望,不敢上前来厮杀。
看到敌人出现,孟聚又是跃跃欲试要奔杀过去,但他身子突然一沉——王虎从身后死死抱住了他的腰:“镇督,不要!他们没几个人,让儿朗们去收拾了就好!”
“虎子,你给我放手!”
王虎抱得更加死紧了:“镇督,不过几只小虫子罢了,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嘿,虎子你倒是大胆了啊!”
孟聚心中愠怒,翻身一个后脚踹,一脚把王虎踹飞,滚出了十几步——这还是孟聚脚下留力了,否则以他的神力,这一脚就可踹破王虎的护身斗铠致他死命了。
踹飞了王虎,但孟聚还是没得自由:四五个亲卫铠斗士在面前列成一排,挡住了孟聚的去路。他们齐声嚷道:“小的敢请镇督留步!”
“你们给我滚开了!”
孟聚想绕过他们,但不行,他的左右方向同样出现了亲卫铠斗士们,他们围成一圈,团团围住了孟聚,异口同声:“镇督,请留步了!”
孟聚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边军的包围圈中杀出来,马上又掉进了自己人的包围圈。
他想发力冲出去,但无论他向哪个方向冲撞,面前总有三四个强悍的躯体挡着他,而身后又有七八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他,抱他的腰,抓他的肩,掐他的脖子——被这群膀圆身粗的壮汉铠这样缠着,孟聚浑身本领竟是没处施展,他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们这帮混账,快放开我!”
“镇督恕罪,卑职恕难从命!”
孟聚突围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无法挣脱,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除非是拿出佰刀来大开杀戒,否则决计是难以冲出这个由人体和钢铁组成的包围圈的。
这样左冲右突了一番,孟聚终于放弃了。他叫道:“好,虎子,你赢了!你说吧,如何才能放我出去?”
人众外传来了王虎的声音:“镇督,末将多有冒犯,只要您答应末将不再冲杀在前,末将立即撤去人墙。”
“好,我答应你了!你撤走人吧!”
孟聚刚说完,没等王虎说话,挡在面前的亲卫们已是纷纷散开,他们纷纷跪倒,喊道:“小人冒犯了镇督,罪该万死……”人众中,王虎的请罪声音嚷得特别响亮,但孟聚却是看不到他在哪里,恨得牙痒痒的也没办法。
看到面前跪倒一片的人群,孟聚好气又好笑:“你们这群家伙,你们——唉!滚开点,莫要挡住我视线了!”就是这阵的耽搁,方才还在近处的那路地方铠斗士,现在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东陵卫铠斗士正在追击着他们,黑暗中,前方传来了一片喧嚣,无数人在叫嚷着什么,但因为人声杂乱,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到一片混杂的、刺耳的噪音。
“镇督,齐鹏已经领着兵马追上去了。我们赢定了。”
孟聚正在专注眺望着黑暗中的战局,王虎不知又从哪冒出来了,他讪讪凑近孟聚,讨好地说:“镇督,弟兄们会收拾那些狗崽子的,你不必担心的,嘿嘿。”
孟聚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一声没说话。
看着孟聚这样,王虎更加心慌没底了。他没话找话地说:“镇督,方才你可没看见,齐鹏砍杀起来可真是凶悍啊,对方领头的那铠斗士,被他一下子撞翻在地。那家伙还想嚣张呢,我们这边七八条枪同时插过去,当场就把他像条鱼一般插死在地上了——喏,尸体就在那了,镇督您看啊……我可真没骗您呢。
还有啊,浩杰兄弟也太阴了,本来镇督您都说让他策应我们的,这家伙一声不吭的,跑得比我们还快,现在他已经一头扎进了边军队伍里大开杀戒了。这家伙不地道啊,回去以后,镇督您可得好好教训他才是……”
受不了王虎的啰嗦了,孟聚一脚飞去,狠狠踹在这家伙屁股上:“滚吧!上去杀敌去,莫要在这边烦躁我了!”
“遵命,镇督……”
王虎笑嘻嘻地行了个礼,正待向前,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腆着笑脸又凑了回来:“镇督,您真是太狡猾了。末将若上去了,那您身边不是没人了?那时,你又该冲上去厮杀了吧?
镇督,不瞒您说,弟兄们都商议好了,决计不能让您再跟以前那样冲杀在前了,万一像上次碰到叶家那样……所以,大伙给我交代了个任务,就是专门把您给看好,寸步不离。镇督哪怕您用军棍揍,末将都不肯走了——若您有个什么闪失,大伙还不把末将给吃了?”
难怪王虎今天这么大胆,原来是部下们公推他出来的,难怪他底气那么足了——呃,想到这,孟聚倒也释然了。上次自己亲自出阵跟叶家交涉,结果被人家掳了去,这件事给部下们的印象太深了,也难怪他们紧张成这样了。
孟聚狠狠瞪了王虎一眼,后者不明所以,裂开嘴傻笑着,却说:“镇督,天快亮了呢。”
正如王虎所说的,东方天际已经露出旭日的鲜红边角,但第一缕阳光的洒落并未给大地带来平静,反倒更加添加了战场的惨烈。
胜负是毫无悬念的,齐鹏、易小刀、白御边、徐浩杰,东陵卫各路兵马奋勇出击,同一时间内,边军的先锋、前军、中军、后军都遭到了攻击,所有遭到攻击的兵马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击溃,敌人的整路大军仿佛像遭到锤击似的,豁然崩散。
边军的行军队列乱做一团,步兵混进骑兵里,骑兵又冲进了步兵的队列里,大批斗铠轰隆而过,他们碾压一切,摧毁一切,凡是挡在他们前进道上的人和物都丧了命。边军士兵们被打得失魂落魄,他们丢掉了兵器,互相冲撞、跌倒,相互践踏,死伤狼藉。
但押衙军不愧是边军的皇牌军团,纵然在如此混乱惊恐的环境,依然有一批死忠的军官在抵抗。逆着逃跑的人潮,他们跑向后队的辎重队,要取出自己的斗铠来战斗。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能成功——没有辅兵的帮助,铠斗士要自己穿上斗铠,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都是半穿着斗铠的时候被东陵卫的铠斗士追上,杀死了,纵然有些幸运的人能成功地穿上斗铠,但零散的他们,也同样很快被滚滚涌来的东陵卫斗铠给淹没了。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二百六十六节 北上(中)
对于洪天翼来说,这是一个大祸临头的灾难之夜。当东陵卫袭来的时候,他正处在边军队列的第三批,也就是怀朔的虎啸旅军中。当听到前军遭袭的消息,洪天翼的脸唰的白了:为了能尽快赶到,他采取的是一字长龙的行军队列。而这样的队列,在面对侧翼袭击时基本是毫无防备的。
“大人,前军溃败了,鲜于霸败下来了,敌人正在追击而来!”
“大人,中军垮掉了,乱兵冲散了我们的阵列!”
“大人,侧翼方向出现了敌人的一路斗铠,数量不明!”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都出现了敌人,面对那纷迭而至出现的敌情,洪天翼无法判断哪里是敌人的主力,哪里是佯攻和虚张声势。这时候,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下令虎啸旅副帅邱敏把手上所有的骑兵、披铠步兵原地结阵布防,为自家的铠斗士集结和披铠争取时间。
但半晌后,辎重营地方向响起一阵巨大的喧嚣,大群后营的士兵从那儿向前军狼狈地逃过来。洪天翼得到消息:虎啸旅的斗铠队,已经被摧毁了。
摧毁虎啸旅最后希望的人,是李赤眉。当确认易小刀和白御边都投入战斗之后,李赤眉也迅速地行动起来。他率领兵马绕过了正在喧嚷交战的主战场,接着黑暗的掩护接近了虎啸旅的后队,并且轻松地摧毁了这支正在集结中的斗铠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