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道原来那‘权’‘势’二字,并非是石越真正根底么?
旋即就又释然,似这等样的人物。总会有些根底不为人知。
不跟他说,当是另有缘故。
他石无忌也不过只是石越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侄儿,其实陌生的很。没可能把自己所有一切。一股脑的说给他听。
“可惜了!这宗守,本该是我印证皇神拳的最佳对手。可若是继续战下去,只怕我石越一切根底。在他眼中,都再无秘密可言!”
无限惋惜的叹了一声,石越脸上,也满是遗憾之色:“其实二人都未出全力,也谈不上什么胜败。之所以说输他一筹,是因这三剑交手,我石越对其本源大道,依然是一头雾水,一无所知。你如今可已明白?”
见石无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石越接着又一笑:“真正全力一搏。你三叔多半是要输。不过来日方长。我石越武道,现下虽稍有不如,却已铸就根本之法。要由简入繁,是轻易无数。那位妖君所学,却是繁杂多变。要想从繁至简,谈何容易?与这位妖君之争,才刚刚开始——”
这些话说出,石无忌更是迷糊,一头雾水、而石越说到一半,也突然顿住。蓦地仰首上望。神情微松。
“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外域,那肆掠的风暴,终于现出休止之兆。五道若隐若现,仿佛永恒般存在的气机,也重归再次寂静。
外域界河,总算是可以通行!
石越也唇角微挑,知晓关于宗守的争斗,终于是尘埃落定。
却不知最后,会是何等样的结果?
不过无论如何,大约这云界,都已再容纳不下那位血剑妖君——
心念一起,石越便已卷起了石无忌。在那虚空界外,仍旧颤动不休之时,强行踏破虚空。
※
此时在乾天山巅的宗守,也同样在关注着云界之外。
当那风暴平息之时,神情也微微一松。
他同样不能知,那云界之外大战的究竟经过。意念却可感应,知晓已经有三位至境气机,正在离去。
而龙影此刻,是安然无恙。
对龙影安危,宗守其实并不担忧。
在圣境巅峰近六千载积累,实非同小可。
以龙影实力,早可踏入至境。之所以拖延到天人五衰之时,是因寻不到真境之途。
龙影的性情,却是刚烈之至。若不能问剑道之极,那么宁愿是陨落转世,也不愿踏入至境。不成功便成仁——
故而厚积而薄发,他那龙影师尊。即便是才刚入至境,面对那几位万载前的至境,也依然能有抗手之力。
真正忧心的,乃是敖坤。
不过此时龙影那一道神念,却令他终是放心心来。
敖坤虽伤,却无性命之忧。此时已被人救走,按照龙影的说法,是其一个老姘头。
回过神,宗守再看眼前,而后又是一阵发愁。
只见这乾天山的山巅,正浮着一个巨大的银茧。
这个东西,仅仅数日,就已经膨胀了半倍。
悬在乾天山巅,声势骇人。
在山城之内,投下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
可若是城中之人上望,却又会发觉,这头顶上一片青空,并无银茧存在。
在宗守眼中,却可望见这乾天山下,无数的银白之气,被抽取了出来,汇入这银茧之中。
有天地之灵,也有那所谓的‘王’气。
这条银龙,等到破茧而出时,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晋阶是不可能,从神境初期,跳到神境后期,可绝非易事。
按照孔睿的说法,这似是在‘固体’。这阴龙似乎是借那玄武圣兽的圣力精血,尽力恢复生前实力。
从乾天国内,抽取这圣王白气,也会令其与乾天国运,彻底融而为一。
可当宗守追问究竟,到底如何神,孔睿却又神秘兮兮,语焉不详。
宗守于是暗自猜测,怪不会这为司天监正,其实自己也是不懂装懂吧?
不过若这阴龙,这次破茧而出之后,实力能更强数分,倒也是乐见其成。
他对这家伙,虽是极度的不爽。不过一旦他离开云界,这乾天一国,却终需有人护持。
龙影此战之后,轻易不会回云界,鞭长莫及。
似至境人物,也再不方便现身,直接插手。
敖坤脱困而出,亲手诛杀华云,无异于一个耳光,重重扇在道门之主的脸上。与道门结仇,也不能再停留云界。
如今靠谱一些的,就只剩这头护国圣兽。
第七八七章 逼离云界
“看这声势,这条阴龙生前实力,怕不仅仅只是神境!说不定就是一条圣境之龙——”
旁边处,忽然想起了一个中年男子声音。声音清朗,带着几许疑惑之意。
宗守转过头,只见正是孔睿。把孔瑶吃干抹净之事才不过几天,每次望见这位司天监正,宗守总会微感尴尬,
“原来是国丈来了!”
宗守说着,虽碍于国君的身份,并未施礼,却神情异常尊重。
对于孔睿之言,其实他也认可。亦颇好奇,这条阴龙的身份。
只是云荒时代,陨落的圣境虽多。可若只限于龙族的话,也仅只是三五位而已。与项王同一时代,那就更是少之又少。
云皇诸多神兽族类,以龙族最强,也与人类一般,有着完整的传承。
在那时陨亡的圣境,都有着记载。可宗守这几天穷尽经典,亦未查出此龙的姓名。
“孤亦奇之,也不知是哪条圣境真龙,身殒在云梦泽中。记得始秦建立,四处屠戮天下异兽。项王身殒时,龙族也开始退出云界——”
不过对于此事,他虽是好奇。却也没必要,一定要寻根究底。
更在意的是正事,于是转而问:“国丈来此,可是那印已铸好?”
“正是!”
孔睿微微颔首,而后将一面巴掌大小的金色印章,捧在了宗守的面前。
宗守也神情凝重,将这面金印,取在手中。
看起来是普普通通,拿在手中,却是有亿斤之重。
自然在他而言,依然是轻如鸿毛。倒非是本身,有三十六小须弥山之力。
而是此印,对‘天子王气’的感应。只有握在一国之君手里,才是毫无重量。
在那印下。则是八个大字——‘大乾国君,既寿永昌’!
“此印是取东临之西须弥石,酆火重土,融合九种地品精金。仿造诸代王朝印玺,合其精华,烧铸而成!可承载国运,年深日久。大约十载,就可成镇国重器!或者远不如君上那阿鼻皇座。却足可胜过大商——”
孔睿在旁解释,即便是以他的谨小慎微,此刻也不禁是微露自得之色。
孔家传承万载,世掌中土太常寺与司天监之职。
诸帝印玺,几乎都是出自于孔家手笔。也有一整套的秘术,连同历代积累的制器之阵。
而这十几代中。孔家最出色之人,孔睿也自问,是无出其右。
这印玺其实缺乏灵材,九种地品精金,是东拼西凑而来。每一种,都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这还是数千年中,东临崆器诸总的积累。
孔睿却偏能以灵阵,补其不足,将此印成就。
故此后两句。是绝无半分夸张。
“且臣炼此印,已留了不少余地。日后只需寻到合适的灵材,就可融入改炼,又不损根本。”
宗守闻言也不置可否,自顾自运起了帝风决,将一丝丝王道之气,灌入其中。
而后这印玺之上,就燃起了赤红色火焰。
他身为这金印之主,并无具体感觉。
不过此刻。却能通过脚下地面变化。知晓手中这枚金印。已经是渐渐增重。
双足所立,这半尺方圆。竟是在渐渐下陷。
“我乾天山尚火德,故而以火阵为主!”
孔睿说到此,又神情凝然的问:“只是君上,真准备以大乾为国号?”
“简单,省事!
宗守一笑,乾天山虽建国,却一直没有一个国号。
一直以来,外人一直都以乾天山来称呼。
以前家小业小,可以不在意。可如今无论是孔瑶这些军中之将,还是任博张怀这些文臣。都已经瞄上了大越与南风云陆这块肥肉。
据两陆一岛,十州之地。即便在中央云陆,也算是大国。
这一国之号,总需正规一些。不能老让别人,笑话乾天山满意。
这国号宗守是懒得去想,便直接取了乾天山的第一个乾字。任博几个内阁臣子,连同那参议殿,也都未有反对之意。
“可是这国号,有什么不妥?”
若真是不行,也不是不可以改。他不畏天,不信命。可最近神神道道的事情太多,孔睿因先前诸事,如今在乾天山诸臣中的声望,正如日中天。
若说此字不吉,他还真不能不在意。
“怎会?此字甚好!”
那孔睿却是一笑,微微俯身:“乾字之义,为天,为雄。臣预祝君上,能一统诸天世界!”
宗守古怪的看了这孔睿一眼,而后就微摇了摇头。
把手中金印,随手一抛,就丢回到这含烟宫的崇政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