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杨纪发现他比自己大了五六岁,完全是和杨玄览一个级别的。但是看他的面目,完全看不出来。
“难道精研佛理还有这种作用?”
杨纪难以置信。
枉自己还叫他小师父,原来他年纪比自己还大。而且杨纪发现他应该知道自己年轻比他小,但还是称呼自己师兄。
这要么就是性格有些古怪,要么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一心研钻佛理,对那些完全不在意。
“他说自己在这里呆了十年。也就是说他刚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难道他与世隔绝,心理一直还停留在十五岁。所以看我的时候才会叫师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了。”
杨纪心中暗暗道。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杨纪盘坐在地上吃果子,年轻和尚就坐在旁边喝茶。杨纪一边打量,发现他一脸出神,心神不属。一副还在思考佛经的样子。
杨纪对他是越来越好奇。相处这么一会儿,杨纪也慢慢发现了,这年轻和尚虽然能力不凡,但身上的内功却并不浑厚。
联想起自己进入他誊写的经室,他却毫无所觉的样子。杨纪发觉他的实力和自己想像好像有很大的差距,似乎在武道上并没有那么强大。
要知道,武道一途如果被人逼到这么近的距离还没有发觉,那是很危险的。
杨纪对他越来越好奇。而且他说他在这里待了十年,也就是说十年前他其实并不在这里。
杨纪感觉他身上好像蒙着一层迷蒙。非常的神秘。
不知不觉,吃完饭,止住饥,杨纪发现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八、九百里的路,这么晚的天想要返回平川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注定要露宿在外面。
而且,杨纪还想从这名佛陀弟子这里找到压制大阿修罗的办法。
“小师父,我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
杨纪开口道。
“阿弥陀佛。佛门大开方便之门,师兄要在这里借宿自无不可。不论一晚还是几晚。都没有区别。”
年轻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神态虔诚道。
杨纪发现他完全是在按照佛道的戒律行事。
“小师父,刚听你说在这里誊写经书已有十年。不知道十年前客居何处。小师兄是天水郡人吗?”
杨纪还是改不了口。
“不是。”年轻和尚摇了摇头,点燃了几盏油灯。油灯的光芒映照出幢幢光影,显得非常静谥:
“我是哪里人其实自己都忘了。”
或许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再加上这里只有杨纪。年轻和尚看起来并不抗拒,反倒微微有些兴致:
“我只知道我师父收养,从小就在大梵寺中长大。”
“大梵寺?小师父是宗派弟子?”
杨纪吃惊了。他没想到和尚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居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宗派弟子。而且大梵寺,仔细想想。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
从名字看,杨纪第一想到的是在王芷荇和宋紫炁所在正一宗和一气宗。这和尚该不会是那种大宗派的弟子吧?
但是这种大宗派的弟子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而且只在这里誊写经书,内功修为那么差?
年轻僧侣点点头,表示杨纪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寺里长大,师兄叫了很多年,习惯了,也改不了。”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十年你从来没有回过宗里吗?”
杨纪忍不住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叫自己师兄了。
“没有。”
年轻僧侣摇了摇头,难得被杨纪问起,神情也微微有些伤感:
“我和师兄他们不同。从小对武技、武功不感兴趣。只在意佛理、佛法。理通而法自具,而且佛道戒杀,终究和师兄他们背道而驰。师兄他们一直不喜,后来寺内比武,小僧武功太差,师父一怒之下就把贬到这里,让我誊写佛经。”
年轻僧侣说着笑了笑,似乎对被罚到这里毫不意。
杨纪知道对他这种孜孜于求,钻研佛理的人来说,这里偏僻安静,无人打扰,反而是个好的去处,也正是得偿所愿。
“不过,小师父有一句话错了。佛道不喜杀戮不假,但佛道可不戒杀。佛陀降妖伏魔,镇伏外道,靠的可都是杀。”
杨纪笑道。
“师兄对佛经也有涉猎?”
年轻和尚怔住了,一脸惊异的神色。
“偶有涉猎吧。”
杨纪笑道。
“师兄这就错了。佛道戒杀,佛陀从孔雀明王肚中破腹而出,但孔雀明王并没有死,而是后来成了佛母。佛陀以身饲鹰、饲虎,这怎么能是杀?”
年轻和尚一下来了兴趣。身躯挺直,一脸严肃,仿佛谈论了着某个关系重大的东西。
“孔雀明王做了假母不假,但是佛陀剖开它的肚子,是不是杀?佛陀以身饲鹰、饲虎,割下自身的血肉。这是不是杀?杀戮可并不见要人头落地,这样也都是杀啊!”
杨纪看着年轻僧侣,笑道。
“这怎么能算是杀呢?”
年轻和尚踞膝直立,激动起来,心思终于全部放到杨纪身上。杨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就好像受到某种极大的剌激一样,就像是杨纪侮辱了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