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却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一般,双目一亮,一拍大腿,说道:“莫非火灵宗早已违反了我们最初的协议,暗中藏有另一名元婴修士?”
听闻此言,白袍青年面色微微一变,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般,陷入沉思之中。灰袍老者也不去打扰,反而把目光望向数里外的小镇,似乎在用神识对小镇细心盘查,正在此时,老者的右眉却接连跳了数次,心中微微一沉,莫名生出一丝不祥的预兆。
“百里兄,在下能否冒味问一下,呼道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且听方才那几名凡人所讲,似乎出现在此处的还不止呼道友一人。”灰袍老者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目光却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白袍青年淡淡一笑,说道:“不错!秦兄也看出来了,此地除了呼师侄和其坐下灵禽,应该还有另外的冰封谷低阶弟子陨落。而我二人是听到那声示警的‘天狼笛’后才来到此处,从时间上算,那笛音不会是呼师侄激发。不过秦兄无需多心,呼师侄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完全和我们三宗共谋的大事没有一丝关系,而是为了去年意外陨落的另外两名师侄。秦兄可还记得去年在龙阳城外白水镇发生的事情?”
“百里兄是说金氏昆仲意外陨落之事?”
“不错,正和那件事情有关,在下到过他二人陨落的地方,除了查到凶手只有一人,具有土属性神通,手中有一件飞剑法宝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当日三者间曾经进行过长达半日的激烈争斗,由此看来,凶手只能是一名金丹期修士。”
“哦,莫非呼道友发现了那名凶手的踪迹,才会跟踪到此?这件寒冰轮正是被土属性法宝斩断,莫非是同一名凶手所为?”灰袍老者双目一亮,说道。未等白袍青年回答,自己却先摇了摇头,又说道:“不可能,金氏昆仲只是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功法也一般,二人联手也无法和呼道友相比!可是这名凶手却能够一击斩杀呼道友!”
“在下也正在为此疑惑,不过,这两件事情却有一点共同的关联,那就是都和龙阳城内的护城将军铁翼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两位金师侄在白水镇中所做下的事情,秦兄想必也有所耳闻,虽然令人不齿,却也是事出有因,当时正是因为追杀一名要冒死进入玉鼎门的修士,才会在白水镇造下杀孽,而二人的陨落,也正是在二人杀死那些凡人百姓后,铁翼对白水镇的一番查看后发生的。”
“百里兄的意思,是铁翼杀死了金氏昆仲?”
“那倒不是,铁翼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金氏昆仲陨落后,在下曾命呼师侄对龙阳城方圆三百里之内进行过仔细搜索。据他回报,此区域之内根本没有灵气充沛之地,不但低阶修仙者少之又少,更没有金丹期修炼者存在。当时,呼师侄也怀疑过铁翼,并到过龙阳城,后来发现铁翼只是一名废灵根的存在,就没有去惊动他,只是派潜伏在龙阳城中的狄族线人暗中监视。没想到,呼师侄在此陨落,铁翼一行又恰恰在此出现,不能不令人怀疑二件事情的联系!”
说着说着,把目光同样扫向不远处的小镇。
“百里兄是说,镇中那人是龙阳城的铁翼?”很显然,以二人的元婴期修为,早就发现了小镇中的铁翼一行。白袍男子点了点头。
灰袍老者目中闪过一缕寒光,说道:“对于铁翼,老夫也有耳闻,据说他是玉鼎门的一名外门弟子。十几年前,此人曾经统帅十万大军平定燕州境内的汉庭叛乱王族,立下赫赫战功。没想到,此人功成后,不在汉庭之内掌权,却跑来据守小小的龙阳城,倒也把龙阳城治理的固若金汤。若狄族大军南下,想要拿下龙阳城,此人着实是一名劲敌。百里兄不如取了此人性命算了,也省得麻烦!”
“秦兄说笑了,区区一名废灵根修士,算不得真正的修道之人,要杀他,只是举手之劳!可要是现在杀了他,想要查出他背后之人就难了。再者,我们做为修士,若是把凡人的事情都管了,还要那些狄族中的将军、元帅来做什么?在下可不希望狄族将帅象吃奶的孩童一般,处处要人照料!”白袍青年淡淡一笑,说道。
灰袍老者心中暗骂白袍青年虚伪。一名金丹后期顶峰的修士,即使强如昆仑山冰封谷,也超不出十人之数。眼看呼某陨落在此,若不是顾忌自己在场,此人恐怕早就迁怒于铁翼一行,使出手段,把铁翼甚至镇中之人全部杀个干净。再说了,若不是冰封谷修士插手,远居在凉州的狄族之人又如何能够攻城拨池,占领并州、燕州?又如何能够胁持自己所属的燕荡山天心宗放弃燕地巨大利益?
嘴里却笑嘻嘻地说道:“百里兄高见,不过,我们总不能跟在铁翼后面,被动地等那凶手自己跳出来吧?不如先去把铁翼擒来,然后再设法逼那名凶手现身。”
“那倒不用,若是那名凶手发现我们二人,恐怕只会逃得更远?秦兄可是一名堂堂的元婴中期修士,即使那名凶手有些道行,也决没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在秦兄面前现身。”
“百里兄抬举了,老夫虽然年龄虚长几岁,侥幸踏入了中期境界,法力却浅薄的很,所修功法更是比不上百里兄的雪煞神功!百里兄既然如此说,想必对下一步已经有了打算!”
二人竟然互相吹捧起来。
白袍青年对灰袍老者的夸赞却似乎很是受用,淡淡一笑,说道:“秦兄谦虚了,若无秦兄的情报,我等三宗又如何能够聚在这玉鼎山下?若是真能得到那几件东西,秦兄自然位居头功,赫连师兄一定不会亏待秦兄。虽然呼师侄意外陨落,对我们的大计来说,却又算不了什么?攻打玉鼎门的大阵将要布设完成,我二人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若只留那妖精一人坐镇玉鼎门,只怕不妥,看来还得劳烦秦兄前去主持大局。至于这里,就交给在下一人好了。”
灰袍老者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陪百里兄了,老夫只是有点奇怪,铁翼这小子莫非不知道玉鼎门已经自身难保,还要带着这批小童到玉鼎山送死?只可惜了其中那名十一二岁左右的男童,如此年纪,能修炼到练气四层,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老夫真有点心动,想把其收入门下!”此人竟然猜出了铁翼将军的目的。
“既然秦兄如此说,在下一定会替秦兄关注一下这名小童,若真是资质不错,一定设法把这名小童带回秦兄身边。”
灰衣老者冲白袍青年抱拳一礼,说道:“那就多谢了!失陪!”说罢,也不待白袍青年回答,脚下突然涌起一团黑云,把灰袍老者的身影裹入其内,轰隆一声巨响,黑光闪动间,老者身影已在百丈之外。
第三十七章 失落
待老者走远,白袍青年面容上淡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老狐狸,竟然还想把那名双灵根的小子收到门下,做梦去吧!”说罢,口中一声尖啸,啸声方落,天际头远远传来一声雕鸣,不多时,那只灰羽大雕扇动着翅膀从万丈高空中向白袍青年飞来,落在白袍青年身侧时,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阵狂风。
白袍青年这才把目光转向地面,冷冷说道:“好了,听了本座这么长时间的谈话,也该出来见个面了吧!本座正想看看一名金丹期修士究竟有何三头六臂,能够对同阶修士一击而杀!”
也许是时间太长,那枚“藏影符”失去了部分功效,也许是此人修炼有什么神念秘术,竟然发现了暗中隐匿在地底的乌木道人,而且能够探查出乌木道人是一名金丹期修士。
地面上却没有一丝动静传出。
白袍青年冷哼一声,抖手抛出一只鸡蛋大小的雪白晶珠,晶珠在空中滴溜溜转动着化作头颅大小,一闪,没入地底不见,一股奇寒无比的阴冷气息瞬间覆盖地面上数百丈方圆。
呲呲啦啦的响声过后,数百丈方圆的地面上全是白茫茫一片,整个被冻成了一块巨大的坚冰,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变得惨白惨白,此处空间仿佛一下子从炎热的夏季变成了数九隆冬。
小镇中,一名乡绅早就把自己家的一处大院借给黑铁军暂住。一间宽敞的厅室内,铁翼将军冲铁心棠、水生、大牛、王龙、小娟五人说道:“你们五个也看到了今日的狼群,那几只青狼乃是一级妖兽,足可以和练气三层的修士争锋,而那名吹笛的修士,正是狄人族中的兽巫,至少也有练气六级的法力,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铁心棠撇了撇小嘴,说道:“那还不是被人给杀死了?对了父亲,火灵宗又在哪里,为什么会来帮我们?”
铁翼将军摸了摸铁心棠脸蛋,苦笑道:“傻丫头,哪里有火灵宗的修士来帮我们?那是为父特意骗别人的。你们五个记住了,除了玉鼎门的修士,其它任何宗门的修士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都有可能会来杀我们。现在为父已经接到准确消息,玉鼎门中出了重大变故,恐怕你们是无法到玉鼎门中修仙了!”
“为什么呀,我们天天呆在那破道观里诵经打坐,不就是为了能到玉鼎门修习法术吗?难道玉鼎门现在又不收我们吗?”铁心棠不满地大叫道。
铁翼将军摇摇头,说道:“不是玉鼎门不收,而是整个玉鼎山已经被许多异族修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以前能够传讯给为父的一名师长,这两年多来都已经音讯全无。起初,为父以为是这位师长出门远游,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玉鼎门已经自身难保了,又哪里能够顾得上收你们入门?”
五人面色顿变,心中万般不是滋味,这三年来,在五人心目中,无一不把加入玉鼎门视作头等大事,做梦都想成为一名玉鼎门修士,即使是年龄最小的小娟,也在每日里幻想着加入玉鼎门当一名会飞的“神仙”。如今好不容易一个个修出了灵根,希望却一下子就此破灭。
水生张了张嘴巴,只觉得满嘴苦涩,就连先前想开口问问究竟是谁杀了那名“兽巫”的念头都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铁翼看到五人如同蔫了一般,一个个垂头丧气,面色一板,说道:“只不过暂时不能进入玉鼎门而已,又不是说不让你们修仙问道。本将军身为废灵根尚且活的好好的,一个小小的挫折就把你们全部打趴下?”
铁心棠心里别扭,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他,另外四人虽然一个个抬起头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娟更是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那些仙人不是会飞吗?为什么不飞出来逃掉呢?”。
“好了,不和你们废话了,既然这名兽巫会出现在此处,想驱使恶狼置大家于死地,这就说明,我们已经引起了异派修士的注意,今后还会有更多法力高深的异派修士来找我们的麻烦。如果你们五人象其它小童一样,没有修习过法术,还有可能在异派修士手下留得性命。如今你们有法术在身,只怕惹来的却是杀身之祸!”龙翼将军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五人同时一惊。
“为什么?”铁心棠再次尖叫起来。“为什么,因为你们已经是一名修士,是我们中州的修士,等到你们法力高深时,就会成为异族修士的对手和敌人,就凭这点,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旦被那些异族修士发现,随时有可能丢了小命!”
看着铁翼将军面沉如水,不象是在开玩笑,五名小童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原来做一名修仙者竟然比普通的凡人还要危险!
原来修仙者竟然也会是一个个嗜杀如命的魔头!
即使方才的恶狼再多,再凶残,所带来的震撼都不如铁翼将军现在所说的寥寥几句话。
看到五人复杂的神情,铁翼将军问道:“你们现在后悔学到法术了吗?”五名小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铁翼将军长叹一声,说道:“若是乌木道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恐怕就不会好心传授你们法术!”
提到乌木道人,水生却一下子来了气,大声说道:“不,我不后悔!这世上的恶人,想要杀人,还会管你有没有法术?难道那些异族的修道者从来不杀凡人?若是我们没有法术,杀起来更容易,若是有法术,说不定还可以杀了他们。从小我娘就说,狼要吃人,和人要吃狼是一回事,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就看谁的拳头更大!”
在水生的心中,如果说方才是失落、害怕,现在则一下子变成了愤怒。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心中翻滚:“乌木道人明明法力高深,为什么不去把围住玉鼎门的异族修士赶走?难道他经常说的修道者要有天理良心都是骗人的鬼话?难道他说一套做一套?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异族人要围住玉鼎山?难道他们和玉鼎门的修仙者有深仇大恨?想把玉鼎门的修仙者全部杀死?玉鼎门的修仙者又躲在门中做什么呢?就这样任凭别人来杀?”
铁心棠挥了挥小拳头,说道:“我也不后悔,有人要来用法术来杀我,我就先用法术杀了他!”王龙、大牛、小娟同样满脸激奋。王龙抬头问道:“铁伯父,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铁翼将军看到五名小童从方才的失落、害怕转变成现在的激奋难平,知道他们已经从不能到玉鼎门修道的失落中暂时走出,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接过王龙话头,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到玉鼎门去,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既然这样,我们只能先退回龙阳城,然后再从长计议。不过,你们五人不能再和大伙呆在一起,这样做,太危险,我可不愿意你们任何一人出现意外。”
“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他们!那些异族修士要是敢过来,我就和他们拼了。”铁心棠大声说道。
铁翼将军面容一板,厉声说道:“你不怕我怕!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你们如今的法力,那些异族修士想要杀死你们,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们不想想自己,还要想想自己的父母家人。若是因为一时冲动,白白丢了性命,谁能为你们报仇?记住,要想不受那些异族修士欺侮,就好好活下来,把自己的神通修炼到能够打败对手时,再来逞强!”
铁心棠看父亲发火,心中不服,撅了撅嘴,却不敢还口。王龙今年已经十四岁,虽然法力不如水生,心智却比水生三兄妹和铁心棠要成熟一些,见几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大声说道:“铁伯父说得对,我们决不能现在就丢了小命。即使没有玉鼎门,我们一样可以修仙,可是没有了性命,那就什么也没有了。铁伯父,你说吧,我们五人如何从另外的道路回到龙阳城?”
铁翼将军听到王龙如此说,这才面色稍缓,伸手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小盒,说道:“是要让你们五人一道,却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回龙阳城,现在回到龙阳城同样会有危险,我这里有一张符篆,这张符篆,足以把你们五人一次性送到五百里外。你们一旦落地,就去找一处人口较多的镇子,把自己藏在人群中,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过他一年半载,打听到龙阳城中没有什么动静,再悄悄回到龙阳城去。”
铁心棠眼珠一转,说道:“既然有这样的符篆,为何不多给我们几张,直接把我们送到更远的地方?”
第三十八章 分头逃命
“你以为这张符篆是大街上随处可买的草纸吗?这样的符篆别说是你们,就是那些金丹期修士,甚至许多元婴期老怪物都不会拥有,对于高阶修仙者来说,这张符篆乃是法力大损时的护身保命之物,价值之大甚至可以换下一座龙阳城,我也只有这么一张,若不是为了你们几人的小命,根本就舍不得来用?”听闻此言,五名小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望向铁翼将军手中“价值连城”的符篆。
铁翼将军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说道。“好了,时间紧迫,那些异族修士随时都有可能会来到此地,这张符篆虽然威力巨大,却有一处不好,就是不知道会把你们送到什么地方。所以,你们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后,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要逞强,不到性命攸关,谁也不许在人前显露法术!”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心中在想,铁翼将军什么时候学会了乌木道人的口头禅。一直未开过口的大牛却问道:“铁伯父,若是我们走了,那您怎么办?您也会法术,那帮异族修士岂不是要找您的麻烦?”
铁翼将军摸了摸大牛脑袋,哈哈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什么风浪我没有见过,本将军自有办法!”随后又对五人细细讲解了一番符篆中灵力耗尽时,落地后该如何保护自己,这才带着五人步出室外。
五人随着铁翼将军来到厅院正中,铁翼将军冲守护在院门口的黑铁军低声吩咐了几句,四名黑铁军马上把厅院大门紧紧关闭,另一名黑铁军则取来一个包裹。
“这里面是一些银两,足够你们吃上三年五载的,记住,你们五人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定要听王龙的,明白吗?”铁翼将军把包裹交到王龙手上,一边叮嘱五人,一边却把目光望向铁心棠。
“好了,好了,知道了,真啰嗦!”铁心棠咬了咬嘴唇说道,望了一眼父亲,眼圈突然一红。
看着五名小童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在厅院正中站成一个圆圈,铁翼将军小心翼翼地从木盒中取出一张镶有三道金边的黄色符篆,法力一催,一股精血从口中喷出,落在手中符篆之上,符篆上顿时一阵阵灵力波动。铁翼将军掐了一个法决,把符篆往五人头顶处一抛,口中念念有词,十指轮番击出一道道赤红光柱,没入符篆之内。
“嗡”的一声轻响,符篆在五人头顶十丈处滴溜溜旋转,随着旋转,符篆内开始飞出一道道土黄色光芒,光芒中一个个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一闪一闪。光点越来越多,符篆也在飞快涨大,五人身周顿时刮起一阵黄风,黄风越刮越烈,几个呼吸间已经尘土飞扬。风眼正中的五人,却清晰地看到一个土黄色的蛋形光罩在五人身周慢慢成型。
片刻间,符篆已经飞涨至三丈宽阔,铁翼将军退至厅堂门口,大吼一声,把全身剩余的法力一下子注入符篆之中。
符篆中传出的“嗡嗡”声越来越响,漫天飞扬的尘土纷纷没入符篆之中消失不见。巨大的符篆如同一匹黄色绸布一般往下方一卷,把下方的蛋形黄色光罩包裹在正中。一道道黄光,一片片符文,从符篆中飞出,没入光罩之内,符篆飞快消失不见,光罩却开始扭曲变形。
眨眼间,黄色光罩已经变成一根三丈长的土黄色长矛,矛尖上金光闪闪,手臂粗的矛身一阵阵剧烈颤动后,斜斜向天际飞去,其速快捷无比,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中,长矛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黄色尾巴,消失不见。
厅院中却留下一阵阵空间波动。
铁翼将军见长矛在空中消失不见,双目中现出一丝欣喜之色,心中一松,这才感觉浑身无力,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仅这短短的盏茶功夫,全身法力已经透支一空。象刚才这种威力巨大的符篆,铁翼将军也是平生第一次使用,若不是这张符篆本来就是为法力低下的修士特意炼制,象他这样的废灵根修士,根本无法驱使。
与此同时,二十名伤势较轻的黑铁军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护送着几辆载满小童的马车从小镇南端飞驰而去。目标既不是龙阳城,也不是玉鼎山,而是另一条通向襄阳府的道路。
乌木道人激战过的密林上空,白袍青年正在操纵着一枚三丈长的雪白长剑,在地面上刺来刺去,地面上狼籍一片,到处都是一个个数十丈深的剑状大洞,从剑洞中透出一股股冰凉彻骨的寒意,可以看出,地面下数十丈深都已被此人用法力化为冰块。
白袍青年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明明从修炼的秘法中能够窥探到乌木道人就躲藏在附近地面下,却偏偏无法把他逼出来。
“本座就不信你不出来,就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给揪出来。”白袍青年怒喝道,全身法力一催,正要使出另外一种大神通,小镇上空却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啸声。水生五人借符篆之力所化的那根土黄色长矛从天际飞过,眨眼无踪。
“乾坤神遁符!”白袍青年双目猛然一缩,惊叫道。顾不得施法来对付地面上那名狡猾的“凶手”,收起晶珠和巨剑,冲那头在高空中盘旋观望的大雕交待了几句拗口的狄族言语,化作一道白光向小镇中飞去。
大雕一声长鸣,从高空中俯冲而下,落在离地面五十丈之处,开始缓缓盘旋飞舞,一对金色双睛紧紧盯着地面上狼籍一片的坚冰。
地面上,一个刚刚刺出不久的剑洞中突然冲出来一道黑光,并发出嗡嗡的轻响,大雕双翼一展,再次向下扑去,一只左爪一扬,三道爪影如同利箭一般向黑光击去,看其声势,这只大雕的法力似乎不逊于金丹期修士。
另一处相邻不远的剑洞中却冲出另一道黑光,黑光刚刚冲出地面,黑光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右臂一扬,一道土黄色的三尺长剑光向空中低落至二三十丈左右的大雕击去。风声呼啸。
大雕右爪中飞出三道爪影,迎向黄色剑光,双翼一展,本能地想要震翅高飞,右翼翼根处却猛地爆出一团血雾,半边翅膀顿时耷拉下来。与此同时,黄色剑光击溃爪影,狠狠斩在大雕肚腹之上,翎羽飞舞,血肉横飞。
凄厉的雕鸣声中,大雕扑扇着翅膀高飞而起。地面上,现出乌木道人的身影,右手持着那把黑剑,左手握着那团黑色细丝,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破烂的道袍以及头脸发髻上全是白茫茫的霜花,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抬头望向高飞远遁的大雕,跳脚大骂:“该死的扁毛畜生,这样都杀不死你,有种你给我下来!”
见那灰色大雕呆在高空中凄厉长鸣,既不飞远,也不下来,乌木道人双目中现出无奈之色。乾坤剑法虽然威力巨大,乌木道人也只是借助大牛体内的一丝天罡煞气,刚刚把第一层功法修炼纯熟,仅仅击杀呼姓修士,已耗费了八成法力。即使服下了珍贵的丹药,又在地底下待了许久,此时法力也没有恢复到一半,别说是那名元婴修士,就是这头大雕,都难以击杀。
望了一眼小镇方向,喃喃自语道:“狗杂碎,既然发现道爷在此,还把同伴支走,看来是想抢道爷的宝剑,哼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随手取出一张符篆,往身上一拍,口中念念有词,身影化作一道刺目黄光,认准一个方向,飞遁而去。乌木道人只是一名金丹中期修士,不借助法宝外物的情况下,他可没有腾云驾雾凌空飞遁的神通。更不敢用神识去探查那名白袍青年。
白袍青年身影刚刚落在铁翼所在的院落上空,就听到大雕的凄厉长鸣,面色再变,神识扫过四周,发现那名“双灵根的小童”竟然也消失不见,怒火中烧,望向脱力后软倒在厅堂门口的铁翼,左手随意一抓,铁翼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向白袍青年冲去。
白袍青年一把抓紧铁翼脖颈,右手向下随意拍出一掌,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院落瞬间坍塌,尘土飞扬中,白袍青年提着铁翼向镇外飞去。院落内外,十几名黑铁军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就被一股巨力拍成了肉饼。
看到大雕的惨状,白袍男子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取出几粒丹药喂入大雕口中,祭出一只黑色的袋状物品,施法把大雕收入袋中。这才望向被其扔到地面上的铁翼将军,说道:“告诉本座,那名小贼叫什么名字,会去往何方?”声音里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铁翼将军躺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全身布满霜花,面色铁青,双目中却没有一丝惊慌害怕,沉声说道:“老贼,本将军那几名属下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无端屠戮凡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第三十九章 玉鼎山
“报应?哼,区区几只蝼蚁,本座想杀就杀,谁能奈何?再说了,你手中沾的鲜血只怕比本座还多,却为何没有见到你受报应呢?休想激怒本座,你放心,在抓到那名小贼之前,本座不会杀你!”白袍青年身形一动,已到了铁翼将军身侧,一指点向铁翼将军眉心。
一缕奇寒无比的白色光丝没入铁翼将军体内,一瞬间,铁翼将军全身血液仿佛已被冻结,再也无法流通。紧跟着,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从四肢八脉五脏六腑中同时传来。仅仅坚持了半刻钟不到,铁翼将军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大声嚎叫。
小镇中的居民听到一连窜的响声,再看到房舍坍塌,一干黑铁军惨死,无不大惊失色,不少人想起了那名惨死的“兽妖”,暗自猜测是不是兽妖的同伙前来报复,生怕兽妖找上门来,一个个吓得躲在家中,不敢外出。街道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铁翼将军身上的刺痛此时却又变成了透入骨髓般的麻痒。足足一个时辰后,铁翼将军所受的苦痛才消失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