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九命邪修(上)
大家都很兴奋,带着敬畏的语气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妖邪尽斩后的美好愿景。只有华崽显得有些忧郁,虎娃看出来了,主动问他道:“你怎么了,为何心神不宁,还在担忧小香的事情吗?”
华崽赶紧点头道:“是的,我在担心真相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人们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怪物?”
虎娃:“你晚饭后把她叫来,我想私下和她聊聊,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华崽:“我当然不会了,你到底想和小香聊什么?”
虎娃:“我早就告诉过你。”
这天黄昏后,华崽在屋里点了油灯,小香来了。她的眸子仍然很清澈,人有些瘦弱,眼睛看上去就更大了,带着好奇和不安,进门时双手还揉弄着衣角。
看见虎娃,她便很乖巧地行礼道:“我听华崽说,是你求侯冈大人让太乙先生出手,在祭典上保住了我的性命,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虎娃看着小香,感应这个孩子的心绪。很显然,小香在内心深处曾质疑蛊神,这种质疑并不是蛊神是否存在的问题,而是在思考那祭典上的祈福仪式究竟有何意义?
她不认为那是得到巫法的力量的唯一正确方式,也不认为自己去经历那一切是理所当然,她也想搞明白其中的缘由,因而有忧虑。
若是虎娃这样的外来人,有这种想法则很正常,可是在蛊黎村寨中长大的小姑娘,能想到这些就很不简单了。虎娃不需要小香亲口说出来,他已经听到了小香私下里和华崽说的很多话。华崽显然不希望小香那么想,但也无法说服小香。
在虎娃看来,这小姑娘充满疑惑的眼神,其实比这里的绝大部分族人都要清澈。他微笑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华崽。我叫你来,其实是想告诉你,就算没有在祭典仪式上获得蛊神的赐福,你一样可以掌握那所谓的巫法的力量。
你心中有疑惑,想获得解答。人们之所以能够修习巫术,是因为某条道路、某种规律早已存在,只要你能内审入微,就可以感受到它。你若照我说的做,同样也能迈入初境得以修炼,然后便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虎娃这一席话,对养草村族人来说,可是大逆犯忌之言。不需要蛊神的赐福,只需得到某种指引自行去修炼,便能掌握巫法的力量,或者说能够窥探巫术的秘密。这样的指引,恰恰正是此时的小香所需。
小香:“你真能教我吗?”
虎娃笑道:“我已经在教你了。太乙先生能够在祭典上保住你的性命,就因为他有他的修为,他可没有得到过巫神的赐福,你也一样能行。”
小香很聪明,随即问道:“我也请教过叽咕大人一些关于修士的事情,我是不是要拜你为师?”
虎娃:“若你真能迈入初境,又愿意拜我为师,那我便收你为弟子。现在,你就好好听我说的话……”初境之妙,虎娃曾在彭山后宫上公开宣讲,如今却是第一次单独指引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是虎娃自悟自创的独传秘法,单独指引小香的,当然也是最适合小香的法门。法不传六耳,虎娃让华崽暂时回避了。
这倒不是虎娃有意藏私,华崽已有三境修为,没必要再学这些。若是华崽真的在一旁听见了,然后照着虎娃的样子再去指引他人,反而容易出问题。因为他看见的只是虎娃如何指引小香,却还难以悟透虎娃为何要这样指引小香,若真出了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虎娃更看好华崽的天资,但此番南荒之行,他收下的第一个传人却是小香。
……
斩杀猰貐之后,伯羿接着又斩杀了大妖封豕,然后来到了九婴的地盘。他好像没有理会那些逃窜或被流放到南荒的邪修,先行斩杀的都是大妖,而这些大妖中可能也有古时巫士留下的神将。
邪修可能会建立隐秘的传承宗门,也会用计谋布下陷阱,或聚众列阵对敌。但那些大妖的习性都差不多,一般只在自己的领地中活动,若感觉受到了威胁和侵犯,便会伤人;若是感到恐惧,它们往往便在洞府中藏匿不出。只要事先探明了它们的洞府所在,就不难将之堵住。
南荒妖邪来历复杂,就连九黎五部的大巫公都无法完全说清楚。据黎民传说,九婴自古盘踞东南方的荒泽之中,那里有一条自南向北流向大江的支流,本是土地肥沃适于耕作之地,却因为九婴肆虐而不得安居。
传说中的九婴是一种可怕的凶兽,它长了九个头,能兴风作浪,还能喷射炽热的火焰。据说它的叫声就似婴儿的啼哭,如果虎娃没听错的话,猰貐的叫声也是如此,或许是民间传说有所重合。
当伯羿找到九婴的时候,人们才惊讶地得知,九婴并非蛮荒中的大妖,而是一位邪修,且并非外来,他就是出身于黎民的邪修!
谁说邪修只可能来自中华之地,有修士就可能有邪修,习练巫法有成者同样是修士。也许在中华百姓眼中,九黎族人皆是罪民,但在九黎内部,也有类似贵族与平民的区分。在很多中华修士眼中,九黎巫士恐怕都相当于邪修;但在九黎内部看来,亦有正邪之分。
飞蜈驮着伯羿沿着蜿蜒的水面漂行,在一处水面开阔、宛若大泽的地带登岸,进入了一片怪石嶙峋的丘陵,这里就是九婴盘踞之地。飞蜈落地,伯羿从它的背上走了下来,这次倒没有一脚将之跺晕了。
见伯羿落地步行,暗中跟随而来的太乙赶紧催动了留给虎娃的原身叶片。那飞蜈亦通过与飞黎赤的心神联系,由飞黎赤通知丹朱等人来到蛊神潭边,准备从水中显影观看伯羿斩杀九婴的场景。
前方有一片空地,周围环绕着九座石丘。虎娃一眼看去,就感觉这是一座大阵,好像是专门为伯羿准备的。虎娃有此疑虑,伯羿本人又岂能看不出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踏步走到九座石丘之间,站定脚步朗声喝道:“九婴!”
九婴并没有直接现身,有个怪异的声音却在山中回荡道:“伯羿,你我无怨无仇,难道一定要找上门来赶尽杀绝吗?”
伯羿缓缓亮出神弓道:“观累累荒骨、闻冤魂嘶鸣,可见你残害黎民之众,他们与你又有何怨何仇?你既出身于黎民,又为何残害族人呢?”
九婴的声音惊讶道:“你竟能看破我的来历?”
伯羿:“我已踏入你布下的阵中,如何还能看不破?”
在远方观看的虎娃吃了一惊,九黎五部的大巫公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凶兽”九婴,竟是出身于黎民的一位巫士。
九婴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无论九黎诸部以什么条件请你出手,我皆能给你更多。”
伯羿笑了:“你认为我是可以收买的吗?我本人什么都没要,来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你当受诛杀!”
九婴的声音反问道:“伯羿,我的修炼岁月比你更长久,你就自以为一定能是我的对手吗?”
伯羿坦然答道:“将军阵前死,亦是得其所。我岂会怕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九头怪物?你早该飞升而去了,又何必留在人间作恶!”
九婴怒道:“我倒是想飞升登天,可是何处帝乡神土能容我?你的本事大,倒是跟颛顼说说,为我打开登天之径,让我永享长生啊!”
彭山幽谷中,玄源听得微微一怔,纳闷道:“他这是在说‘绝地天通’的往事吗?”
虎娃答道:“可能如此,也可能并非如此。历代天帝所开辟的帝乡神土,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他以神念做了一番解释。
虎娃曾自悟菁华诀、大器诀、灵枢诀、吞形诀、纯阳诀,他突破九境修为、修得仙家不灭神魂后,五位天帝开辟的帝乡神土,当时就可任择其一飞升。可是世间其他修士,不可能都有虎娃这般能耐,他们要得到某位天帝留下的传承指引,才能飞升帝乡神土。
虎娃本人并没有做此选择,在斩杀白煞之后,又继续前行一步,放弃了飞升帝乡神土,选择在将来面对天地大劫。但如果虎娃当时没放弃呢?他曾有所感应,少昊天帝已断了他的登天之径,但另外四位天帝所开辟的帝乡神土,他若愿意,仍然可去。
如此说来,突破九境修为后,欲飞升帝乡神土永享长生,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得到传承指引,这与所悟、所修的秘法有关;第二是得到天帝的许可。
这位邪修九婴,当年突破九境之后,应该也知如何飞升高阳天帝的帝乡神土,却被高阳天帝拒之门外,不得不驻留人间至今。
提到往事,九婴仍有怨气。这怨气在他人看来有些好笑,帝乡神土为天帝本人所开辟,就像天帝自己家,让谁不让谁在其中居住,本就是天帝自己说了算。但可能就是这股怨气在胸,九婴残杀无意间侵入自己领地的黎民泄愤,成了南荒人人谈之色变的“凶兽”。
第035章、九命邪修(下)
伯羿冷笑道:“你所行不容于颛顼,又能怪得了谁?既为人所厌,难道还要让人把你请到家中、赐你永享长生吗?你迟早将灭于天地大劫,我今日至此,只是提前送你一程!”
他的话音未落,九婴便发出一声怒吼。大地在发颤,周围九座山丘齐声崩裂,钻出了九颗巨大的兽首,张口吐出水柱与火舌,瞬间布成了九首水火大阵。
这九道水柱和火舌,呈螺旋壮交错盘旋而出,宛若九条飞龙齐袭阵中的伯羿,却彼此间隔并未触碰在一起。当最终水火交汇之时,便会有一场剧烈的爆发,可将阵中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飞蜈知道厉害,早就躲得远远的。远处窥探的太乙也不禁暗暗为伯羿担心,他自忖若身处阵中,恐也躲不过殒身之祸。伯羿首先挑选的对手,一律都是妖邪中最强大者。
伯羿毫无慌乱之色,也未见任何闪避的动作,实际上他站在阵中也是根本闪避不开的。他并未张弓搭箭,手握弓脊向外一挥,法力如狂风、如巨浪,在周身形成了一个旋涡,将那四面扑来的水火蛟龙搅在了一处。
五条火龙与四条水龙,本应在伯羿的身边交汇爆发,然而伯羿挥弓卷起的法力既强大且巧妙,水火蛟龙不由自主地受其牵引,在外围便提前交汇到了一起,仍然导致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发。
无论是太乙还是飞蜈,在法力激荡间都不可能看清大阵中心的情景。周围的九座山丘全部被崩上了天,在这大阵威力爆发最中心的伯羿又会怎样呢?
等再看清伯羿的身形时,却发现他连衣角都没有破一片。他好像是引发了一场风暴,本人却恰好站在正中心的风暴眼中。九首水火大阵的威力,被他提前引发了,将周围方圆几里之地炸得一塌糊涂,其本人却安然无恙。
看来伯羿虽自信,却并非鲁莽之辈,没有直接去硬抗大阵最终爆发的威力,而是去运转阵法而破阵。他的手段看似取巧,可是也要以更强大的实力为保障,说句实话,太乙就自忖根本办不到。
九婴以九首水火大阵对付伯羿,不料伯羿一挥神弓,就让大阵提前爆发,威力向周围冲击,布成大阵的九座山丘被炸飞八座了。那八颗钻出山丘的兽首也同样被炸飞了,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太乙隐约看见,那九颗头颅仿佛是连在九条巨蟒的身躯上,从地底钻出来的,被炸飞后却不见鲜血崩溅,蟒身和头颅皆钻入地底不见。九婴应未被当场斩杀,但已遭受了重创,事先布下的大阵也被破了,连同阵枢皆毁。
在蛊神潭边观看的丹朱以及各部大巫公,皆是目瞪口呆,且不论斗法的详细过程,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照面间,而看上去,伯羿只不过是挥了一下神弓。
当八颗兽首被炸飞,发出惨叫声又遁入地下,伯羿的身形重新显现在烟尘之中,他已经又拿起了弓,并不是寻常射箭的姿势,而是左手握着弓脊,掌心向下反扣平端,右手在胸前扣住弓弦一弹。射出的并不是一支箭,而是横着弹出了一线金光。
金光如刃扫去,远方的一座山峰被硬生生地削开,半座山顶就这么飞走了,轰然落于后方的谷中,砸得大地不住地震动。此山中空,露出了里面隐藏的洞府,而洞府中的九婴也现身在光天化日下。
洞府外的大阵已破,伯羿并没有进入洞府擒斩九婴,而是直接来了个削山大揭顶,把九婴的洞府整个都给掀开了,就算里面还有什么陷阱布置,也随着那半座山峰的飞走而尽数毁去。
虎娃等人终于看见了九婴本人。他只是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形容带着典型的九黎特征,嘴唇稍厚,颧骨有点高,眼窝也有点深,若出现在九黎村寨中,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许是由于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九婴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片刻功夫,随即就厉啸着开始变身。彭山幽谷中的虎娃也被吓了一跳,诧异道:“这难道是吞形诀吗?”
他身边同样精通吞形诀的玄源皱眉道:“似是而非,有吞形诀之妙,却非少昊所创吞形之法,更像是炼蛊之术催生出的异类,而这异类就是他本人。”
虎娃:“山黎部众巫士最擅长此等巫术,他们以精血培饲本命蛊虫,最终却选择融合蛊虫的天赋神通。但我难以想象,竟有人能将巫术修炼到此等境界?”
只见暴露在阳光下的九婴开始变化,迎风便长,四肢消失了,躯干化为了硕大的怪蟒身躯,从肩往上钻出九颗脑袋,正中间的那一颗是他本人的头颅,旁边八颗都是怪异的兽首,隐约带着些许人形的特征,可依稀分辨出是四男四女。
百丈身躯飞扑而起,九颗头颅连着蟒颈展开如扇,向着伯羿齐声厉啸。在飞蜈和太乙的元神感应中,这一刹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此刻相当于九位高手,同时向伯羿施展了诡异的天赋神通,除了伯羿本人,谁也不知他正承受着怎样的攻击。
九婴的变化只在摇身之间,伯羿面不改色,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反扣弓脊将神弓平端在胸前,右手再一拉弓弦,弹出的是一片金光。这金光似带着消融万物的力量,将所有的攻击尽数化解,那九首巨蟒也在金光中无声炸裂,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
九首蟒身炸开,那本已被削掉顶部的半截山峰,又在金光中轰然塌陷了半边。九婴的身形又重新显现,他已是披头散发、五官溢血、面目狰狞,再度遭受了重创。
伯羿终于以正常的姿势举起了弓,缓缓开弓道:“你炼成八种本命蛊虫,又用这百年功夫,抹去其神智将其修成身外化身,与自身形神融为一体、可合可分,论手段也的确神妙,相当于九个强大的你。可是如此修炼,看似神通益强,却永不得圆满。”
恰在这时,外围的山野中突然刮起了一股旋风,卷起无数落叶飘飞,站在原地的九婴发出了一声闷哼。原来刚才蟒神炸裂时,有一具身外化身已趁机遁走,方向就是远处的那条河流,隐匿行迹恰好逃往太乙藏形所在。太乙忍不住也出手了,算是帮了伯羿一把。
在寻常情况下,太乙当然不是九婴的对手,哪怕只对付一具诡异的蛊虫化身,也很阻止其逃走。可是九婴刚刚遭受两番重创,这身外化身也是虚弱至极,太乙出手算是偷袭,竟将之一举灭去。
其实这也不能算灭去,九婴九命,若不同时斩之则其命不绝,太乙算是又把它堵了回去。九婴已知不是伯羿的对手,他再度现出身形时施了个障眼法,本人就在伯羿眼前吸引注意,暗中以一具蛊虫化身逃窜,企图保住一命能继续苟延残喘。
这动静当然被伯羿察觉到了,伯羿冷笑道:“你还想逃吗?”
九婴暗道不好,逃命之计未能得逞,当即厉啸一声又化为九首怪蟒冲天而起。九首仍在,只是神气虚弱了许多,他不敢再斗了,只是想奋力逃走。伯羿冷冷一笑,凝聚一道神箭斜射而出。
一道金光没入蟒身不见,无声无息间已将之斩杀,而强大的法力未尽,九首怪蟒之身仿佛又化为了箭矢,飞射向遥远的天际,在高空宛如一轮太阳爆发。九婴已灭,哪怕他真有九条命,亦无处逃遁,被伯羿这一箭射杀。
蛊神潭边,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伯羿斩杀妖邪,众人仍其神威深深地震憾,皆良久无言。这时潭中显影突然变得扭曲,随即化为一片混沌。并非那飞蜈晕过去了,也并非飞蜈与飞黎赤之间断了心神联系,而是那飞蜈什么都看不清了。
斩杀九婴之处,伯羿缓缓转过身来收起神弓。远方硕大的飞蜈抬起身子,顶上的触须在空中乱点,它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瞎子和聋子,陷身于一片虚无混沌中。不用说,这是伯羿的仙家手段,哪怕近在眼前,这只飞蜈此刻也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伯羿抬头又朝远方道:“你已跟踪了我这么多天,请现身一见吧!”
在斗法范围之外的山坡上,有些树木受余波冲击已倒伏,还有不少树木仍挺立原地。其中有一株大树突然抖了抖枝叶、化为了人形。太乙收起大道宝瓶,向前迈出一步,便已来到了伯羿身前三丈开外,行礼道:“伯羿大人,您早就发现我了?”
伯羿微微惊讶道:“原来你是草木之精,难怪能够隐藏得如此巧妙,你方才用于融入山川中扎根的神器也是非常神妙。假如是提前在此潜伏,而我事先不知,恐也难以发现你。”
太乙:“因为我方才出手,您才察觉了吗?”
伯羿笑着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若是你提前在此地潜伏守候,我或许发现不了。但你已经一路跟踪了我这么久,我若还不能察觉,莫说深入南荒斩杀妖邪,恐怕早已被妖邪所害了!
我认识你,也见过你,你叫太乙,随侯冈一起来到黎民村寨。在蛊神祭典上,你曾暗中施法救助那些孩子,手段亦非常神妙。”
第036章、尴尬的大巫公(上)
太乙低头道:“区区修为手段,不敢在伯羿大人您面前称神妙。”
伯羿:“不不不,你已经很强了!你这一路离得很远,应是追踪那飞蜈的气息。若换做他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知你没有敌意、亦非此地妖邪,所以一直未曾点破。方才是你主动出手,我才和你打声招呼。其实就算你不出手,那九婴也是逃不掉的,但毕竟是你挡住了他,我也要说声谢谢!”
太乙:“我虽想在暗中观望伯羿大人斩杀妖邪的神威,但他以身外之身冲我藏身之处来了,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微末手段、在伯羿大人面前献丑了!”
伯羿又一指不远处那扭动着身子却被断绝了感应的飞蜈道:“它没有发现你,那你就继续别让它察觉。我现在要放开它被封印的感官,请你仍隐匿行迹,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太乙的身形一阵模糊,缓缓消失在原地,以神念道:“您就不想问我为何要追踪您?”
伯羿笑着摆手道:“知此事者,皆想亲眼看见我如何斩杀妖邪,在暗中以种种手段间接窥探者又岂止一人。我斩杀妖邪还怕人看吗?若南荒黎民尽数到场围观,那反倒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