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天极岛暂住一晚,明早动身启程!”
韦柏扔出一块玉牌,挥手驱赶。
韦合接过玉牌,回头瞪了一眼,匆匆踏起飞剑,大声催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还想与我惹祸不成?”
“诸位,得罪了!韦柏前辈,告辞!”
无咎只得跟着韦合离去,而离去前,冲着沙滩上的四个汉子与韦柏拱了拱手,很是愧疚而又无辜的样子。
“哼,若非师伯有令,今日断然绕不了他!”
韦柏冲着某人远去的背影暗哼一声,转而看着沙滩上的四位汉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叱道:“四人联手偷袭,竟然对付不了那个只有筑基一层的小辈,没用的东西……”
四人苦不堪言,纷纷叫屈——
“那小子下手如此之狠,全然不像是韦家的子弟……”
“是啊,只说试探,故而未尽全力……”
“而他自始至终,也没使出飞剑,显然有所隐瞒……”
“不错,他必然隐瞒了修为……”
“都给我闭嘴!此事休要再提……”
黑暗中,一个数十里方圆的海岛迎面而来。
远远看去,临海的山坡上,茂盛的林木下,洞府、房舍远近错落,几点星灯微微闪烁,还有山野小径隐约其间,却全无集镇的景象,反倒像是田园的村落而显得异常的静谧。而神识所及,海岛上下又遍布禁制。浅而易见,那并非寻常的所在。
天极岛,阴康仙岛的三座主岛之一,也是群岛之中,占地最大的海岛。
韦合率先落在山坡的空地上,手拿一枚图简对照查看。
无咎跟着落地,信步乱走。
“给我站住!”
韦合叱呵一声,教训道:“此处禁制森严,不得莽撞!”
无咎停下脚步,继续东张西望:“韦管事,客栈何在呀?”
岛上虽然遍布禁制,却颇为凌乱,应该出自于筑基、人仙之手,以他如今的修为造诣,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就在不远处……”
韦合收起图简,昂首大步:“随我来——”
无咎随后而行。
脚下乃是一条花草小径,顺其而去,穿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道山坡,面前呈现出一个里许方圆的小小山谷。四周则是山石环绕,可见洞府、房舍、亭台以及枝叶婆娑的老树,倒也别有洞天。
行到此处,韦合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道:“无先生,适才纯属意外,也不怪你,而你御剑行空颇为娴熟,却为何只懂得拳脚御敌?”
一个修仙之人,唯有施展神通与飞剑的时候,方能显示出真正的修为。尤其是猝然应变,极难掩饰或隐瞒。
无咎打量着山谷的情形,轻描淡写道:“刀剑乃大凶之器,一旦锋芒毕露,要死人的……”
“哼!”
韦合抬脚往前。
无咎跟着问道:“韦管事,那位韦柏前辈所招收的弟子,是不是韦家的族人?”
“他招纳的门人,与韦家无关。你问这作甚?”
“哦,随口一问罢了!”
“到了,这便是天极岛的客栈——”/p>韦合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又放心不下,回头瞪眼:“再敢惹祸,韦柏师叔必不容你!”
两人的面前,是座二、三十丈高的石山,正对着山谷的峭壁上,开凿出大大小小的洞口,上下数层,宛如楼阁。下方的洞穴,镶嵌木门,一排栅栏环绕成院落的模样,并有一株歪脖子老树形成院门,院门两侧分别悬挂着一盏炼制的星灯,所散发出的淡淡光芒很是温馨而又别致。门前的木头桩子上,则是刻着三个字:临水苑。
“不愧为阴康仙岛,便是小小的客栈也是如此不凡!啊……”
韦合顾不得理会无咎,直奔院门而去。而尚未穿门而过,一道禁制的光芒突如其来,猛然将他推开。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踉跄两步,一只手掌将他挡住:“何不拿出韦柏前辈所赠的禁牌,或有用处!”
院门的光芒犹在闪烁,而别致的庭院依然寂静如初。
“我也是初来乍到,难免疏忽大意……”
韦合颇为尴尬,忽而发觉肩头还搭着一只手掌。他慌忙闪开,却见身旁的无先生面带微笑,使他更加显得狼狈。本想发作,吭哧一声,他竟忍了,拿出韦柏给他的玉牌冲着院门轻轻挥动。
与之瞬间,光芒消失。庭院清爽,一条通道直达十余丈外的一道洞门。
韦合松了口气,小心穿过院门,又稍稍一顿,旋即加快脚步。
无咎则是背着双手,悠然往前。
整个临水苑,同样笼罩着阵法禁制。看来若非熟客,或有禁牌在手,外人难以入内。
韦合推开洞门。
无咎紧随其后。
便在洞门的一开一合之间,眼前的景象迥异。
一个七、八丈方圆的山洞内,明珠闪烁,清香怡人,装饰精美。根本不像是客栈,反倒更像是一个极为奢华的洞府。尤其是当间竟然凿出一个水池,有花草栈桥横跨而过。而水池中绿叶片片,花白如玉,并有五颜六色的游鱼摆尾,宛如图画一般的好看。在水池的尽头,另有石梯盘旋而上。
便于此时,石梯上走下来一位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羽士四、五层的修为,而原本一位修士,却身着轻纱而装扮轻浮,远远隔着水池施礼道:“两位莫非是韦柏前辈的客人,请上丽水阁——”
韦合的脸上已露出笑容,连连点头,又举起手中的玉牌晃了晃,疾步走了过去。
无咎微微皱眉,踏着栈桥慢步而行。
女子依然守在石梯旁,躬身相迎。
韦合走到近前,冲着轻纱薄透的女子上下打量,两眼看不够似的眨也不眨,全然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德行。而对方竟也毫不介意,报以微笑。
“韦管事……”
这回轮到韦合被人催促,他察觉失态,“嗯嗯”连声,匆匆顺着石梯往上。
无咎却在石梯前停了下来,冲着那美貌女子淡淡一瞥:“这位姑娘,你在此作甚?”
女子臻首低垂,话语清脆:“晚辈乃是临水苑的伙计……”
“伙计?”
即使无咎有所猜测,还是不敢相信。
以美貌女子充当伙计,尤其还是一位修士。这是客栈,还是青楼……
“无先生,明早还要赶路,休得好色……”
“啪——”
“哎呦……”
是韦合在喊,随即又是惨叫。
无咎微微一怔,却见身旁的女子已是脸色大变,竟吓得转身便走。他不及多想,顺梯而上……
第七百八十九章 仙道之名
………………
石梯尽头,是个石厅,应为客栈的二楼,同样的装饰精美,嵌着明珠,宽敞明亮。只是地上多了一层褥子,或褥子形状的垫子,踏上颇为柔软舒适。不远处则有两条通道,一个通往三楼,一个与几间洞室相连。
而二楼的情形,不仅于此。
只见韦合躺在地上,捂着腮帮子,嘴角溢出血迹,显然是被人打了。不远之外,站着三人,一个中年壮汉,身着锦袍,金须金发,相貌凶狠,手里拿着酒壶,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醉酒的模样。他的臂弯里,则是夹着两个羽士修为的年轻女子,皆轻纱薄透而装扮轻浮,此时却战战兢兢,即使被他肆意揉搓也不敢稍有反抗。
浅而易见,殴打韦合的正是那个金发男子。
恰见无咎现身,韦合慌忙爬起,伸胳膊挽袖子,气急败坏道:“快快帮我教训、教训那个好色的狂妄之徒!”而他话音未落,一记无形的掌风已扇在脸上,“啪”的脆响,直接击碎护体灵力,并将整个人扇飞出去。“砰”的一声,狠狠撞在石壁上,落地爬起,口吐鲜血,半边腮帮子肿了起来,他恼怒交加道:“你不是拳脚过硬吗,给我打他呀……”
无咎走上石梯,便愣在原地,即使韦合再次被打,他也是无动于衷。而他的眼光,却在盯着那个金发男子。
“呵呵,这猪狗般的东西,还有帮手呢,谁的拳脚过硬……”
金发男子举起酒壶灌了口酒,又将臂弯下的两个女子搂在胸前。两个女子吓得瑟瑟发抖,更添他几分骄狂的惬意。他呵呵笑着,幽蓝的眼神斜睨着无咎,打着酒嗝,带着不屑的口吻戏谑道:“莫非便是你这个小子,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什么叫大发淫威,当如所见。
无咎的眼角抽搐,眉梢耸动,却没有应声,而是慢慢扭过头去。
韦合还等着有人帮拳,出口恶气,谁料曾经凶狠的无先生,竟然变得如此怯懦无用。他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发作,只管捂着腮帮子,愤愤中透着窘迫与无奈。
“哼,小小的阴康岛,着实无趣,倒是这两个女子,尚可亵玩一二!”
“前辈,放开我……”
“前辈饶命……”
金发男子愈发的有恃无恐,抓着两女子死命揉搓,并桀桀发笑,而两个女子不敢躲避,也不敢逃脱,只能低声求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金发男子根本不听,兴头上,将两个女子拦腰抱起,大步走向楼梯:“呵呵,跟着本人,算是两位的机缘,走也——”恰见无咎挡路,他两眼一瞪:“滚开——”
无咎还是没有吭声,默默闪开一步。
金发男子带着两女子擦肩而过,放肆的笑声与哭泣声,异常的刺耳。
当三人消失在石梯的洞口中,韦合猛然跳了过来,肿胀的脸颊透着狰狞,低声怒道:“你的拳脚本事呢,你的嚣张狂妄呢,为何不拦下那人,救下两位可怜的女子……”
与此同时,楼下的石厅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呔,何方妖孽,竟敢在我临水苑撒野,放开两位姑娘——”
“哼,高人来了!”
韦合顿时振奋起来,也顾不得训斥无先生,转身奔着楼梯冲去,他要下楼看个真切。谁料胳膊突然被人抓住,竟挣脱不开,他蓦然一怔,怒道:“撒手——”
无咎抓着韦合,非但没有撒手,而是猛然用力,竟将他离地带起,然后疾步往前。
通道的另一头,便是几间客房,或洞室,皆木门紧闭,并封着一层禁制。
韦合挣脱不得,连声大叫:“哎呦,撒手,听见没有,否则我翻脸了……”转瞬之间,已到了最近的一间洞室门前,旋即一只脚踢了过去,那紧闭的室门连同禁制砰的炸碎。他惊愕不已,又叫:“你疯了……”
无咎似乎真的疯了,带着韦合冲入洞室。
室内浓香扑鼻,床榻凌乱,女子惊叫,还有一个半裸男子出声叱呵:“谁敢扰我双休,放肆……”
而洞室的另一侧,果然有个三尺见方的花窗,当间镂空,嵌着水晶,隐约能够看到室外的夜色。
韦合忘了挣扎,两眼直瞪榻上的娇媚女子:“咦,阴康岛果然盛行双休,我也想尝试……”
“喀嚓——”